魔女红瞳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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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眼球

灰色眼球

浓雾弥漫,扰去了心灵中那一片喧哗,亦是带来了那平静的一瞬,若不宁的大海上正呼啸着的飞沫,作为唯一的一隅平静残存于眸光中,斑斓湮灭似呐喊的英灵,哭诉着战争的残暴,同时也宣告着自己战死的理所因应得。纯白压抑地重击着敌我双方的心脏,却足以将那股油然的恐惧平息去了,直至麻木了痛苦,亦对生死超然不顾,似乎即便自己死去,也只是为崇尚的王铺平道路罢了。视野被厚厚迷离的雾气所遮蔽,仿佛连那天空中最亮的星也无法挣出它的束缚,使得那身在天罗地网厚厚而无法探查的阻掩下,迷茫地无处寻踪,仿佛是关在笼中的家养鸽子,永远无法拥有那只属于自己一片天,只得惆怅地叫嚣着,被自己的主人所奴役直到它死亡的一刻。

晨雾愈来愈浓了,它带走了双方剑刃的冷芒,同时也将生还与死亡的几率对半切开,让人摸不着头脑,同时迷惘不知去处。或许是自己刚避过了敌人的刀锋,但随刻便被会突如的力量所抹了脖子,直到在无法察觉的恐惧中步入死亡,即便你力图挽回,也固然是无计可施罢了。此刻,那雾弥漫,若即若离仿佛鬼神织起的罗网,刀刃斩下似将愁肠一笔了结般,墨发少女后怕地回头瞥了几秒,掷刀便跑似乎为了活命连尊严都可以抛去,隐藏在军帽下的猫耳因油然的恐惧战栗着,抽搐着以图察觉敌人一丝一毫的动向。那喘气声回絮在迷雾之中,忐忑而如此不安,以至她终是无助地躲藏在于浓雾的掩蔽,手仿佛拽着心脏要将其中的五脏六腑都挖出来似,压抑而无计可施。

身后好似顿触到寒冰一般,使整个人都迅速抽搐了小下,若电击起搏器在胸口狠狠压下的一瞬间,令得她的心神顿刻恍惚不宁。少女胆怯地蜷缩着并将那骤促的呼吸屏住,双眸四顾着周围以图寻找到敌人一丝的踪迹,却恰使得朦胧胧的云雾迷惑了她的视野,直到无法寻求归途的路,亦无法清楚东西南北,仿佛自己只是一只瞎了眼的野猫罢了。可是就算找到了回去的道路,但最终的结果约莫也只有死亡这一条道吧。想罢,少女依旧无力地蜷缩着,等待着死神用他的战镰夺取她渺小的生命,这也一了百了,可惜死亡毕竟是她、或者可以说是整个种族都不可预知的一个因素:他不知,你不知,甚至连全知全能的神灵也不曾明白。一件事情突然发生,在每一个时间段中都会有不同的影响,即便是死亡也同样是这样的道理吧。

刹那间,那尖锐的三叉竟向她所处的位置狠狠突刺了过去,不留一丝情面仿佛能撕裂空气般,或许还足以使那浩瀚无垠的天幕坍塌不复,将敌方吊起的心脏搅烂成一团无用的废物,以至于直接达到一刀索命之效。少女乍闪了一步,墨瞳中顿时映下那热烈而不拘不驯的绯红色彩,灰色的双眸一时间仿佛占据了她整个视野,孤独摄出冷冽的寒芒宛如冰晶投映在晨曦中般,可顿时竟令她惶恐地跪倒在地上,求饶连连以图挽救自己的性命。与此同时那敌人却祥宁地瞥了她一眼,好像是一个根本就不存在情感的杀人机器般,可就算是嗜血也无法久留于那瞳中一刻,面无表情连一丝话语也未曾道出。那天使墨色的瞳孔被死死盯视,引得她头皮一阵发麻,倏忽使只身踉跄退后了几步,妄想找个时机撒腿就跑。

“请您......”来者冷冽的话音仿佛一袭寒水猛然倾倒下般,回絮在浓雾之间如此死寂渗人,冥冥似乎能将浓雾吹散,将万物铲平为一处足可独享天伦之乐的净土。恍惚中,少女的歌声悄悄在云与雾间吟唱着,像是银铃缠在腰际颂着叮叮当当的童谣,似乎给人了一股远离战场的平安祥静之态。那一头橙发依旧杂乱地散在身上,虽遮住一眸,但对于她视线的灵敏度仿佛并没有什么干扰般,犹有几缕耷拉地垂下没入了洁白羽翼中,便消隐不见了。唯见她那墨色的瞳孔静注着远方茫茫疆土,一抹叹惋似的情流溢而出,却硬生生地被笑颜取代,不见了长时间身处战场的那股痛恶,亦不见了自己本就执著的梦。

“你原来在这里啊,墨染士官。”中性的嗓声徘徊在耳畔,将那飞去的心神猛然拽入现实之中,却使得对方骤乎一怔住了,慌忙行礼不带一丝懈怠,但也如此的颓唐尴尬,估摸是没料到自己的上司会窥到自己此此窘境。恰恰在这时,罗莉玛丝那双紫眸中流露出一股摄人心魂的极寒,却足令那士官在她眼神的盯视下直冒冷汗,在刚想向后退几步时一手竟被罗莉玛丝死死钳住,那戴着素白碎花手套的稍大些的手紧握住士官的手,长时不放以至于二人的时间凝固,但不久便被正经的语调所打破了。罗莉玛丝的声音中伴着那严肃的口吻,道出之时终于释手,使对方直直一呆愣住,无言无语只得洗耳恭听,“我明白你的痛苦,毕竟……我们是同一类人。”

“现在请你恢复工作状态,事态紧迫,已经不容许我们再拖沓了。”威严的语声顿刻道出,在一时彻彻回絮于那士官的心中,缥缈无踪仿佛沦入了迷雾的掩隐。放眼而望,那神界的要塞似乎在时时刻刻都保持着紧张,或者说是一种独有的压抑感侵蚀着每一人,即便是一天又一天过去,也无法令战争中的人们松懈他们的灵魂,连一丝解脱的意味也毫不存在。可他们最终得到的,唯有无穷无尽的痛苦与创伤,折磨着神界的天使,也同样折磨着身处那隅的魔族。与此同时,罗莉玛丝又低语一声,那话音挟着一股莫名的疑虑,又略有些底气不足了,“那位士官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啊,果然还是要——”

“罗莉玛丝上校,请允许我与您一同前往。”墨染士官重重一点头罢,墨色瞳孔此时坚定地注视着罗莉玛丝的面庞,其中竟不带任何一丝对于死亡的怯意,仿佛生与死都只是一个生来都要历过的平常事物罢了。待对方点头答应之时,军礼敬毕,二人的身影便迅速消逝于走廊尽头,若那飞鸟纯白的羽翼划过天际,融入纯白的天空中,吞噬去了它无尽的追求,以及它本应永远坚守的那份情怀。绝美的倒三角紫眸遥望天际灰蒙,此刻竟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绝对不会有令那光明湮灭的一时刻,使人甚至妄图挽留,渴求占有这心海之边的无比的圣洁。

迷雾一片。蓦然徘徊,不知所踪。

茫茫的云雾令人捉不着头脑,犹使人丧失分辨东南西北的感官,甚至只得乖乖呆在恐惧的阴霾之中,任敌割宰若即死的羔羊。那上校持剑漫无目的地游走,她的士官紧随其后,似乎是因心油生怯意,只得瑟缩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只觉二人没入那迷雾层层,却又只留步足琼音丝丝,淡去于浓雾中,亦淡去于那浩渺的天。孤行于迷雾与云彩的交界间,似乎已经抛下了对生的留恋,或者说是抛下了自己本有的恐惧,可他们终留下的那份情愫,却唯有无穷无尽的痛苦,与深埋于灵魂的渴望解脱的那股心欲。

或许是察觉到附近某处有什么异样,罗莉玛丝顿时拔剑顾盼四周,那士官随刻也惧怕似地环视着周围,与此同时一手紧扶着剑柄,似乎随时都可以与敌人展开一场恶战。可罗莉玛丝那紫眸倏忽一暗,阴鹜的神色流转仿佛正处于狩猎中雄鹰般,毫不留情似乎自己只是一个嗜血的机器。恰恰在某一时刻,她高挑的身却向着那一隅寻去,直至只身掩隐在茫茫云雾中,不见了身边人的踪影,只有那配剑在身侧晃荡着,骤乎煞白似在嘲讽,又像是在叹息着这无法挽回的处境。

“上校?罗莉玛丝——上校!?”那士官骤然一惊,墨色瞳孔错愕似地缩小颤栗,遮蔽于几缕杂乱的橙发中,如此颓然而不知所措。剑刃在慌忙之中略有些急促地拔出,却晃铛一声掉落到地上,使得她的心脏倏忽加速仿佛是被雷电所击穿一般,可她因此就这样呆在雾中,经过长久静愕地等待,方才俯身拾起配剑,漫无目的地游走以图寻找到上司的一丝踪迹。与此同时,罗莉玛丝却仍迷失于迷雾之间,那西洋剑试探性地向前方挥了几下,在猛然的劲力下摩擦空气发出 ‘沙’地一声响。那中性的声随刻高喊道,率直而不带一丝犹豫,“你就在周围吧?现在就给我滚出来,别躲躲藏藏的!”

“……请您使用敬语,可以吗?”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一时间竟宛如万年坚冰渗透出的那极冷的寒气般,彻彻不散仿佛融于了迷茫的云雾,在潜移默化中拽紧了那天使的灵魂,压抑着、迫令敌者无法再有任何挣扎的举动。椭圆形镜片下的灰色瞳孔死寂地凝视着罗莉玛丝的紫眸,乍流露出诡异的芒色,竟使那镜片顿时化为煞白一片,令人无法察觉到其中任何细微的情感,阴冷仿佛趋夜的游蝠。唯有那绯红发缕顿映入罗莉玛丝的眼中,犹令得她呆滞小许,可罗莉玛丝与此同时竟也猛然挥剑,出其不意地刺击一招直抵对手咽喉。

似乎是意图一击致命般,招式阴狠而毫不留情。但罗莉玛丝的招式却乍地被那三叉戟抵挡下来,随刻锐利的三叉在迅雷不及掩耳间狠狠刺向那上校的胸膛,使罗莉玛丝勉强横剑阻抵攻势,绝美的倒三角瞳孔因那烟云的缭绕而流露出许许恍惚,掠过嗜血的绯红仿佛胭脂顿化入一袭寒水。那瞳眸敏锐地眯起罢,此时正洞察着敌方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施剑反击。一时间,剑与那三叉戟又一次相抵,可敌者苍白的纤小的手竟不由自主向罗莉玛丝的面庞伸去,迫使罗莉玛丝仓皇地侧身躲闪,恰是迎上了那敌人冷彻宛如堕入冰窟的嗓声,“请您回答。”

“您喜欢灰色的眼球吗?”那声可怖、渗人而令罗莉玛丝倏忽一愣住了,敌者冰冷的灰眸此时竟直直盯视着她,仿佛圣钉深深刺入身体里的那一瞬,犹使罗莉玛丝神态滞愕,但施剑的速度在乍缓之时又向对方狠狠刺去,不免因莫名的仓皇而带着些杂乱无章。与此同时她那腿挟带劲风一扫堂,可对方的身影却在刹那间漂浮于半空中,犹见黑西下的翼扑通地颤抖了几下,转瞬间那三叉戟径直刺向罗莉玛丝的胸膛,竟不留给她任何的余地,狠狠地似乎想即刻就了结这场战斗。在西洋剑迅速抵挡的一刹那,罗莉玛丝猛然施力拽住了对方的右手,竟令敌者吃痛地收回了三叉戟的攻势,灰瞳中辗转出一丝错愕,在罗莉玛丝嘲讽般的声音下,那情却转瞬被嗜血所取代了,“你到底有何企图?什么灰色的眼球——想起来就令人恶心作呕。”

“是这样啊。您的回答,我接受了。”敌者的声音极冷仿佛鬼影迷离,在耳畔停滞却久久驱之不散,一时间似乎充斥着痛苦或者说是漠然之类的情愫,可固然被冰霜所掩藏以致忘却了她本有的七情六欲。这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那三叉戟趁罗莉玛丝松懈的一刻迅速收回,仍旧披于身后的黑西似是燃起了绯红烈焰,迷离地辉映于那魅惑般的紫眸间,竟令对方一时滞愕,甚至对敌人此次攻击的毒辣也毫无警觉。顿时间,三道薄刃狠狠刺入了罗莉玛丝的腹部,又在刹时迅速拔出,绯红的血与那绯红的颜色仿佛化为了一寸虹桥,可灰眸中却依旧没有感情,宛如混了鲜血的灰色的潭,千百年也不曾染上其他的色彩。就似乎只是一个为国而战的机器罢了,即便是献出他荒谬的生命,也固然是理所应当。

“哈……啊……天杀的。”罗莉玛丝顿弱的声音低声一咒骂道,可即使是呼吸如此微弱仿佛即刻便会断气般,其中竟挟着些威严与隐而不露的杀气,阴冷足使人为之一怔。她那倒三角紫眸阴冷得瞪着来者的面庞,就像是无时无刻都想将对方撕裂,甚至是永生永刻地折磨下去,此此完全没有一丝让步的意味。那牙死死咬着伴随瞳眸颤抖,震出厌恶的嗤声,殷红血液的腥味充斥着咽喉,毫无顾忌地淌下却丝毫不受束缚,与此同时左手抽搐地拽紧了她腹部的伤口,任凭血沿着指静静流下,将手套和那洁白的军服染成了一片渗人的绯红。一时间那色彩宛若冷然绽放的血蔷薇,红得可怖,又固是让施暴者陶醉甚矣。

“很抱歉,我要拿走我的战利品了。”那冷彻的声兀自回絮于浩渺天际,竟蓦地使罗莉玛丝心中颤起一阵恶寒,幽幽然缭绕在心脏的最深处,仿佛能使那寒冰永远将灵魂冻结,禁锢在为她筑造的鸟笼内,无论怎么挣扎都会被泥潭所深深拽住。只有细看才会发现,敌者掩藏在黑西下的手是多么的纤小柔嫩,宛若世间最柔美的鲜花孤独绽放于破晓的曙光下,可此时却被鲜血所染上一层诡异的绯红。那手又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时机般,在罗莉玛丝的左眼前徘徊了长久长久,隐约中仿佛挟了一抹突兀的美感,消隐于浓雾中如此迷离。但罗莉玛丝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施剑反击,却固然被三叉戟的底部死死触及伤口的位置,只得吃痛地攥紧敌方武器和自己伤口的交界处,一手死命握着西洋剑试图站起,或者说是不愿向敌人下跪臣服的无用之举罢了。

对方的手在片刻的柔和后竟倏忽凌厉若月勾,径直伸入罗莉玛丝的眼眶内不带一丝踌躇犹豫,令得罗莉玛丝愤怒而又顿然惊愕地叫嚷,挣扎着妄图摆脱那敌人的控制,可刚想挥刀将面前的人截断成两半时,冰冷的滋味顿刻穿透眼睑下血肉的束缚,阵阵刺痛竟连腹部的伤也未曾能比。那尖利的指甲在其中饶是享受般捣鼓了小下,混着血与那天使痛苦的泪液,毫不留情地将染血的紫眸完全剜出,那倒三角的瞳已无生机地倒映在灰眸之间,却使敌者流露出一股类似于温柔,或者说是如此的莫大的喜悦之情,手指似是珍藏着什么般紧紧握起,染上鲜艳的红色与发丝相融为一。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眼……恶魔!”尖利的惨叫辗转哀绝,歇斯底里直到连挣扎的气力也不复了,最后只得软瘫瘫地倒在地上,陷入了深深沉睡仿佛随时随刻都能被死神夺取性命。随着西洋剑那一声清澈的响骤然回荡,染血的天使像是已经死去了般,那面庞绽放出艳丽的绯红的血花,顺左眼淌下宛如抛去宗德与执念的忘川,流去了仿佛陨落星河最后的一瞥望,并挟走她的宽容与真挚,这样堕入地狱中去了。那狂放的发丝与血液汇成了一处斑驳,伴随三叉戟锐利的寒芒辗转,绯红的恶魔良久静驻于浓雾中,那灰眸在恰时间却充斥着无比的迷惘失神,隐没在镜片的煞白中,亦泯灭在了那永远不散的雾。

不知何时而起,少女踉跄地跪倒在她那上司的血泊中,纯白羽翼被染上了绯红粘稠的液体,与灰色的天渐渐合二为一,终是不复去了它的颜色。头上的军帽东倒西歪地滚落在尚未凝固的鲜血里,使她那双墨瞳如此颓然地敛起,呆滞地注视着那天使死灰的面庞,许久许久方才力竭而痛苦的哭嚎道,沙哑的声仿佛化作天空刺破囚笼的一把利刃,竟似是撕裂了那无边无际的浓雾残云,哀悼般回絮在那天际一隅,终于还是消散不复了,“罗……罗莉玛丝上校她——啊啊啊啊啊啊!救……有谁……有谁快来救救我们啊!”

……雾终是散了。

是的,完完全全地退散了。

那厚厚的文件在风的卷席下四散了开来,被纤细的手指静静拢起复归,使那人仿佛化作了一具古老以至亘古的石雕,肃穆地凝固在落暮的霞色中,颓散了她的颜色,同样淡去了她眼中无比的坚毅,及是那无谓的漠然。安佩尔蔚蓝色瞳孔中流露出一抹愁痛,仿佛曾有一刻不见了那冰冷的伪装,柔和而苦涩,愁容满面宛若那已老衰败的荼蘼花。可蓦然中,她却依旧倾听着身边天使异常严峻竟似失去理智的声音,默默摇头终是无言,紧扣的十指似乎终将被拗断掰碎般,顿然发出咯咯的响。

“安佩尔……将军,那个该死的背信弃义的逃兵!在处刑前一天的晚上,逃跑了……同时,跟随罗莉玛丝上校的那位从绯红恶魔手中捡回一条命的士官,竟然帮助那个连羽翼都染黑的败类逃走!所以我就在情急之下——”那声音完全无法控制住其中的感情,此时竟颤抖地咒骂着她所能想到的每一个人,甚至是把她那厌恨者的祖宗十八代指责了千百万遍,直到被安佩尔制止才面色绯红地停下叙述,而就连喘气都有些竭力许了。可那将军的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虑,冷汗浸湿衣衫仿佛能将她的灵魂都洗成一片无心的白纸,少顷略显羸虚的嗓声低语道,充盈着安琪拉的心神使其有些莫名地恍惚了,“安琪拉,罗莉玛丝……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不怎么好,说真的……已经不能再战斗下去了。”安琪拉哀悼般的嗓声如此静默,在顿了一刻时似乎是愈再多言些什么,却嗫嚅地说不出话来,像是那完全黑暗的夜色般沉寂而无助。安佩尔蔚蓝瞳孔骤然缩小若点,虽是已经猜到了那场战斗的后果,但她却依旧是打心底无法相信:她无法相信那么要强坚韧的人会因此颓然郁郁,也不相信对方在这个打击下竟无法再有站起的时刻,她自责自己的无能,同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完全都错了。可想着,胸口的抽搐却愈烈了几重,紧攥着她的心脏令她无法逃离。

为什么啊,像你这样的人,会这样轻易地就倒下呢?

在你堕落后逃离神界之前,我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但直到我再一次看到那个你……我的心中,似乎有了另一种答案。

你的记忆,我将永远地保留下来,存在这片有些残破的羽毛中。

好好的。永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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