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江月!”我的上衣在昏迷时被对方拿走,作为底牌的茅山七罡符和小儿夜啼符都在其中,此时要想凭借声音唤醒江月太难了。
“符纸,对了,我的身体里还有一张符!”心思急转,我忽然想到了早先连起我和江月姻缘的那条姻缘红绳,整条绳子都是用姻缘和合符编织而成的!
“千里姻缘一线牵,我既然无法用声音唤醒你,那就斩断这红绳,快快醒来!”妙真道法详解中有关于符箓收回的口诀,此时我只想借助符箓消失的刺激,让江月哪怕能有一刻钟的清醒时间。
“天清地宁,天地交精,九天玄女,赐吾真明,我今召回,三界诸神,如有违抗,如逆上清!”
“姻缘红绳,给我断!”
“啪”
……………
声声入耳,如黄钟大吕,我和趴在棺材旁边的江月都感到心中莫名的缺少了一块,那种感觉不可言说,四目自然而然的看向对方。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那一霎那,我看见江月眼中恢复清明,瞳孔中的竖线颜色变浅,她的眼眸被泪水溢满。
“江月!快砍碎棺内的脏器!”
浓黑的精血就在嘴边,江月终于听懂了我的话,在婴儿的大喊声中,拿着刀跳入内棺,把降头师的内脏砍得粉碎!
江月突然失去控制,降头师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
精血温养的脏器被江月砍碎,肠肚破烂,降头师小腹处渗出鲜血,那个婴儿干尸也吐出一口黑乎乎的东西,仿佛被重创。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摆脱降头操控!”降头师此时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他的脏器温养在内棺中,身躯入定,意念离体附着在亡神干尸上。
一体三位,看似牢牢掌控全场,实际上只要有一个环节出现纰漏,他的计划都不能正常进行下去。
内脏被毁,他元气大伤,很难再同时操控四个人的心神,我明显感到后背上的力道减小很多,有两个病人松开了手,愣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机会!”我一掌撑地,另一只手摸到缠在腰间的锁链,翻身勒住病人脖颈,就地翻滚将他压在身下。
摸到地上的手术刀对准他大腿动脉就是一刀,鲜血横流,我从地上爬起,想条敏捷的猎豹扑向那具婴儿的干尸。
意念困在婴儿尸体当中,降头师一时半会无法回归本体,他看我持刀而来满含杀意,当即尖叫一声,咬断舌根,逼出丝丝精血:“无中生有,公比父母,鬼神皆厌,生你者我,我此有令,童鬼灵降!”
手中无施法道具,降头师干脆以亡神童尸为媒介,发动灵降。
他的意念好似一把利刃刺入我的灵台当中,而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无边的黑暗将我包裹。
视野里只有一个可怕的童鬼向我爬来,它越来越近,爬到我的身前,爬到我的眼前,然后还想要钻进我的脑袋里。
“哼!小虫子什么东西!”
“滚!”
识海之中,灵台之上,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却言出法随,那快要钻进我脑袋里的童鬼竟被吓得屁滚尿流,风也似向后逃走。
“你……你是?”
……
意念回归,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全身冒出冷汗,鼻头之上更是多了一条怎么都擦不掉的横死纹!
刚才的情况要比想象中危险几百倍,若不是灵台中那个声音出手相救,恐怕我已经遇难。
但这声音好像是龙沮的声音。
“噗!什么?!”降头师的反应比我还要大,他拼着元气大伤将意念摄回本体,一连吐出三大口血才站直身体:“你身体你藏着什么东西?能一声呵退童鬼破我灵降?!”
降头师满目惊疑之色,他先是内脏被毁,全身功力只剩五成,接着强行施展灵降,还被破功反噬,一身本领现在恐怕连一成都用不出来了。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老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险死还生,持刀而立!
降头师面色阴沉,他脚边的香还剩下三分之一:“我虽然实力大不如从前,但也不是你这种小虾小鱼能够威胁的。”
他擦干嘴角血迹,阴测测的取出一个用头发编织的人偶:“我是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只能勉强控制一个人的心神,但这就足够了!”
他用银针刺透人偶的胸口:“把刀放在自己脖子上!”
降头师下了一个莫名其秒的命令,我回头看时才惊觉,站在血棺中的江月正把锋利的手术刀按在自己雪白的脖颈之上。
入肉三分,血顺着她光洁的皮肤滑到胸口。
“江月………”
降头师嘎嘎怪笑:“她是你最爱的人吧,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立刻让她自杀!”
握着刀,我抬起的手慢慢放下。
江月虽不是我最爱的人,甚至我还有点讨厌她,但要让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这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毕竟刚才如果没有她,我可能已经被喂下亡神干尸的血液了。
“你想怎么办?”我平视降头师,让脑袋冷静下来。
“先把刀扔了,然后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银亮色的手术刀落在地板砖上,声音很清脆。
我把刀远远扔到角落,朝门口眨了下眼睛,抬起双手:“然后呢?”
“保持这个姿势别动。”降头师寸步不离守在香炉旁边,此时那根香只剩五分之一了。
他拿起手中的人偶,默默念咒,江月双眸之中代表降头的竖线颜色加深,走出血棺,又捡起一把刀来到我的身边。
“啧啧,真是一副生离死别的景象,我最喜欢看你们憧憬的美好化为碎片,就好像用力摔碎昂贵的古董,这感觉真的好极了!”降头师看了一眼快要燃尽的香,对江月下令:“把刀刺入这个男人的肚子!他要是敢反抗,你就立刻切断自己的脖颈!”
我握着拳头,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江月的眼睛,看着她泪珠顺着眼眶滑落,我此时终于知道为什么地下囚室里那个女人会一边哭泣,一边谄媚的笑了。
江月握着刀的手一直在颤抖,她挣扎着站在我面前,嘴里想说什么,但是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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