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吕世一心想做个旁观者,现在好死不死的被出头,但过天星提议,也只能心中苦笑着接了这个活计。
“若说本人心中有沟壑,却是大当家的抬爱了,我便把不成俗的想法说出与大家参详。”吕世先谦虚的唱个诺,然后道“其实,这分账却是应该与出兵多寡挂钩。”
这是基调,大家也都点头赞同。
“出兵多寡,大家都在这里,也都报了自己的数量,也不多说,我看这样,县城一破,众位所得必先留下一成,作为这次夺城战中,死伤兄弟留下亲人的抚恤,大家看可好?”
现在的喽罗大多都是拖家带口,战斗时候也是如此,现在各个山寨的规矩,没了男人的孤儿寡母,只是山寨的累赘,哪里还有山寨愿意容留?赶他们走,让他们自生自灭成为惯例。但没有了男人和山寨的庇护,这样的孤儿寡母其实就是死路一条。
吕世这般言语也是为即将失去依靠的百姓争取些活命资本。毕竟都是苦出身,生逢乱世却是无奈,能照顾些便照顾些吧。
但看盟主不说话,其他三人也是一脸多此一举的表情,吕世不由苦笑,然后解释道:“其实这样做对在座的各位是有大大的好处的。”
“这有什么好处?”过天星捧场的问道。
“在座的各位都是做大事的英雄,既然做大事,便需要在这乱世将起之时尽可能壮大自己的实力,实力在哪里来?那便是追随你的人。”
大家点头赞同,但心中却是想,其实要人还不容易?如果打破县城得了城中秋粮赋税,这个天灾人祸的时候,什么都缺,就不缺流民,只要手中握着大把的粮食银钱,招募流民还不挤破大门?这先生不亏是和尚出身,少不得菩萨心肠,但在这个乱世里菩萨心肠是活不长久的。
吕世看出大家的心思,一笑道:“其实人员随时都有,但忠心的才是各位当家的根本,一伙只是为了一口吃的,便来投你的乌合之众,只能打打顺风仗,胜则一拥而上,遇到难啃的骨头,便是你如何紧急也就一哄而散,因为他们知道,战死了,战伤残了,便是一家老小没了活路,为了一家老小,哪个还能为你拼死?所以这次留下一成作为抚恤战死者,事先便与大家说明,大家看到身后老小无忧,请想,攻打县城之时还有哪个不奋力向前?同时,百姓知道大家体恤下属,那怎么能不归心?那以后一旦事情危机,哪个不愿意为你拼杀?这便是民心军心。”
“是这个道理。”不沾泥毕竟是老于世故,当下一拍大腿赞叹道:“还是先生看问题长远,是我等不足也,是为得民心者得天下,那是大事,但也可以运用到我们这小事上,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到什么时候都是保命的本钱,这事情就这么办了。”盟主一锤定音,大家也就没有异议,这事就这样定了。
吕世长出一口气,无论如何,自己算是做了件好事,看看蹲在门外听消息的几个杆子小头目,看自己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感激了。人心感恩,便是这个道理。
“剩下的物资便按照大家出兵多寡分肥。但要在事先划出人马数量,就按照每百人一股,比如我们大当家的出兵四千,那就是四十股,你盟主出兵万五,便算作一百五十股,以此类推,和总数多少,把缴获也如此分出,便成了,战斗结束的时候,无论大家手下死伤多少,也按照原先的股份分润物资,这便没有将来扯皮了。”
这是现在上市公司股份的分配方法,这都是现在在平常不过的了,但在那个时代却已经是超前,绝对的公道。
“公道。”四个人一起大叫起来,这办法简单而且公道,也不会出现为多分物资而保存实力的现象,毕竟你现在出兵数字在那,大家都不能抵赖。
死伤在所难免,且还有抚恤的那块可得,死去的是别人的命,却换来的是自己的物资,只要物资在手,那还怕不瞬间便恢复实力?
“还有一事我想大家可能疏忽了,现在我来说说如何?”吕世再次提议道。
“先生但讲,我等无不听从。”不沾泥第一个开口道。
“说的对与不对,大家担待折个。”吕世先陪个不是,然后才说自己的看法,这下面的建议就的确是为了仗义出手的过天星谋划的了。
“此战,盟主所言出兵分配方案尚可,但却有不足之处,小子无状,盟主莫怪。”
“请先生说来便是。”不粘泥大度的道。
“那便是出战之时各家兵员分配的问题,如果按照盟主之言,你出二千,其他家五百,这是盟主担待了,却不可取。”
捧一下还是应该,不粘泥也满脸红光的点头受用。
“但这般下来,却是盟主吃亏太大,虽然盟主大度,但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毛病在其间。”
不粘泥一听这是吕世为自己着想,心中高兴,但看过天星面色便有了尴尬。
吕世不理,继续道:“那缺点便是战阵之上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指挥上便是不灵,毕竟我们的手下都是一家一屯为单位上的山,头领也是村中勇者兼任,大家都是熟悉的,指挥起来也是感情威信起作用,一旦拆来打散,便失去了指挥上的灵活,更何况大家都是听惯了自己头领的指派,一旦换了一人,那保不起便是心中抵触怠慢,战场上情状瞬息万变,那是要大家齐心合力的,容不得半分犹豫耽搁。”
不粘泥当时豁然起身,脸色大变,想了想后第一次诚心诚意的给吕世深施一礼道:“多亏先生指教,要不险些犯了大错,先生可有教我的办法?”
其他三人也明白了期间关窍,也站起施礼,等吕世说出方法来。
吕世笑着道:“办法倒也简单,那就是各干个事,大家依旧按照当初盟主划分的比例来出兵,但不再打散分开,依旧以各山寨独立为主,把城墙分干包片,这样就避免了统属不知的弊病。”
“此法好是好,只是--”不粘泥尴尬的道,下话不要多说,大家心知肚明。
吕世摇摇手,笑着打断不粘泥的下话道:“为了避免大家出工不出力,大家可再每家抽出五十人,混编组成督战队,分派在三家战队之后,如盟主要求进攻,有行动不前的,督战队立刻上前砍翻便是了。“
“好,好,好,这个办法最好。督战队里你家可以徇私,但其他家的兄弟却不可能放过,好好好。“四人一起大声赞叹吕世此法之妙。
吕世偷眼看看过天星,见这粗豪仗义的汉子也是兴高采烈,当下心道:‘我化解了你不明不白的全军覆没,不知道你该如何对我。”
“再有一事却是为难。”吕世故意皱眉道。
“愿听先生教诲。”四人连忙正颜拱手。吕世的这连番计较,已经让大家心服口服,也就虚心听吕世谋划。
“大军聚集,上下勾当,都要时日,以各位山寨人马众多,各色人等都有,难免会走漏风声,即便是各位严求,也说不定哪里便出现纰漏,更何况是这几路大军远近距离不一,行止间也难免出现脱节,消息一定会被县上知道,虽然县上卫所之兵不堪,也算计到邻县愿作壁上观,也不能出兵援助,但是那县上却有战时签丁之权,还有躲避流民的富户乡绅在城内,那也可以召集一批家丁护院出来,力量一定也不可小觑,那样一来,攻城便是一个牵连时日,所以我们的力量相对来说便可能弱小。”
大家一起点头赞同。这的确是个不争的事实。谁都知道,这次行动,阵仗很大,不是想隐藏便隐藏得了的,县上一定能得到消息,杆子破城,那就是个玉石俱焚的下场,为身家性命计,那些躲在城中的士绅富户也一定全力以赴出人出粮,即便是没有人手,但签丁外,城里还有遍地饥民,期间不乏身强力壮者,只要给予一定粮食,那他们才不管为谁卖命呢。守卫力量立刻便能增加数倍。这的确是个疏忽,多亏了吕世提醒,若不然大家倾巢而出,结果却面对坚城雄兵,就自己这些乌合之众,不多,只要县城组织起三两千精壮,依靠坚城死守,那自己等就只能望城兴叹了。
“那先生看该如何办?”现在大家对城中秋粮赋税那是志在必得,便是这残酷的冬天,自己手下的老小便是能挨过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只能一战,所以还得吕世拿出个主意。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功之,所以我们需要有人助拳。”说这话,也是吕世的无奈。
本来想趁着官军没有防备,用计智取,但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智取绝对不行,想要救人,就只能是人手多多益善,胜算才能更大,这就是一锤子买卖,做成了便罢,做不成,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家兄弟和那些村中子弟死去。
为救十几乡亲,便要搭上无数不相干人的性命,吕世真的不知道这是自私还是无奈。
事情就是这样,本来自己只是想着穿越了,也冲动的认为自己可以改变历史,但现实告诉自己,以一己之力改变巨大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无疑是痴人说梦,现实的办法也是理智的办法,便是一个人奔向南方,躲过那场熟知的动乱,太太平平的在南方或者海外,运用自己的知识,做个富家翁,度过也算穿越者应该得到的辉煌,却不想,世事无常,事情推着你偏离了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走进这历史的大潮里,谁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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