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兄弟,和和气气的在一起边等待这干娘上菜,边继续探讨陕西的发展,俨然已经将这里变成了半个闯王府的议事厅。
这不,今天你吕世提出了俸禄问题,于是,大家就说出了吕世不思进取的惰性,然后--
赵梓平和的接口道:“陈首辅言之有理,正所谓,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尤其,在山西,在河南,还有无数百姓在朝廷的苛政下,在流寇的铁蹄下嗷嗷惨叫,这大明天下更有亿万百姓需要我们去拯救。”赵梓就一脸拯救万生的样子,看着吕世:“闯王,你肩负天下,以救民为己任,因此你怎么能颓废至此,因此--。”这个都察院的尚书立刻激昂的一拳砸在吕世的桌子上,吓了吕世一跳:“我们需要出兵山西解民倒悬。”
这个提议立刻就让过天星兴奋的满脸红光,大有跃跃欲试的感觉。但过天星和吕世,是真兄弟,一切都以吕世马首前瞻,不过也只是跃跃欲试罢了,只是用热切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兄弟,身体艰难的扭捏着,却不表态。
闯王府的设置,本着军政分开,军政平等的原则,军只管征战,政只管民生。这时候,在四面皆敌的情况下,反倒是军更重要,民为军服务,这时候的首辅,反倒不如军机重要。因此,按照一般的说法,陈策按照大明的官场惯例,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但在这里,却不一定有这样的权利,无论他的想法如何,最终还要看以名义上的大元帅为首的,其实是以吴涛为首的军机说了算。
吴涛这时候就放下酒杯,淡淡的笑了下,然后对着把碗盖在自己脸上的吕世拱手道:“闯王,首辅大人说的对,这天下,还早没有到铸剑为犁的时候,征战,打破周边封锁,让我们有更大发展空间,才是我们生存之道,若果我们就这样随遇而安,等到大明喘息之后,翻过来继续围剿我们,那时候,我们将非常被动,因此还请闯王定夺,发兵山西吧。”
碗不能总是扣在脸上,这也无法上街不是?必定是要拿下来,尤其,吴涛这个军机说了,那自然就要给个决定。
吕世将饭碗放下,用目光扫视了下在座的兄弟,沉思了会,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就要开口。
这时候,最懂得自己这个儿子心思的,其实已经是太上皇级别的三叔,干爹知道下一句吕世要说什么,赶紧突然插话道:“其实,我们的食盐已经出现紧缺,百姓已经叫苦连天了。”
跑题了,这次是真的跑题了,这里说出征山西的事情,你老怎么突然插了一竿子,而且还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吗?大家就一起哀叹起来。
不过这次主持跑题的是德高望重的三叔,大家就只有捏着鼻子听着的份了。
对于陕西出现的食盐紧缺的问题,吕世的心里是有点谱的,食盐是民生命脉,做为造反者,大明当然要限制,进行封锁,这是再蠢的朝廷也知道这个道理,人无盐无力,兵无盐必溃,这个道理谁都懂。
其实大明疆域里的陕西是有盐的,在后世的甘肃,也就是现在的陕西西北,就有巨大的食盐矿,但那个食盐按照后世的说法是彻彻底底的工业用盐,含有毒素,不经提炼人是无法直接食用的。
而若提炼那是一个巨大的系统的繁杂的技术工程,那要许多后世的精密设备,根本就不是自己一个原先的小农民高中毕业生所掌握的知识。
更要命的是,那里现在被蒙古鞑靼所占领,现在的蒙古鞑子虽然失去了当初黄金帝国的荣耀,但其战力却依旧强悍。想当初杨鹤洪承畴整理三边,虽然缺粮少械,但毕竟靠着无穷的智慧,严酷的军法,整顿出了除了关宁铁骑之外的大明最强悍的军事集团。但即便这样,依旧被每年越长城打谷草的鞑子呼啸来去,拿人家束手无策。最严重的一次被人家冲过层层防线,直接打到了家门口--三边总督驻地延绥。
当时战况紧急,总督杨鹤惊慌失措,一面严防死守,一面四处调兵,但等到各地援兵齐聚之时,鞑子早就裹挟了百姓,抢掠了财务和杨鹤满嘴的牙齿扬长而去,可见其战力是多么的强悍。
对付鞑子呼啸来去的骑兵,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机关枪,骑兵真正的辉煌不再,其实不是在火器出现之后,真正说来,是在机关枪这种火器出现之后才没落的。
机关枪?可惜自己连鸟筒都没有,自己的吕世长弓虽然威力巨大,装备充足,可以来个几次火力覆盖大量杀敌,但长弓兵却都是两条腿,怎么也不会追的上六条腿的鞑子,人家不等你列阵齐全,便呼啸而来大杀猛砍,等你整理队形开始阻击,结果那六条腿的东西早就跑的没了影子,让你干瞪眼没一点办法,那就是被动挨打的状况。
因此,在这个时代对付骑兵的唯一办法,也是长出四条腿来,也就是六条腿对付六条腿,整理一支骑兵,以骑兵对骑兵。
想当初自己的大元帅过天星,在自己的指导教育下,打造出了一支相对于明朝骑兵无论是阵法,装备,还是精锐程度,都远远超过他们的轻骑兵。
但是,由于自己为剿灭心中最大的对手李自成,本以为以骑兵对付流寇那是手拿把掐,结果事情却是一厢情愿。在困龙谷一战,没想到李自成这个历史上的二五仔,竟然也玩起了张献忠的老把戏,投降了洪承畴,联合朝廷,将自己团团包围,结果自己一战失利,一万精骑几乎全军覆没,若不是过天星和吴涛救援的及时,说不得自己就可能再次穿越也不知道是哪个星球大陆去了
因此,没有骑兵,就只能眼看着西北的盐湖却干瞪眼没办法。因此,陕西食盐还只能靠从山西盐城,和郑宏达老哥哥带领的商队走私了。但是你看哪个国家靠走私来维持一种紧缺物资生存?那是最不靠谱的一件事,那是将自己的脖子送到对手里,让人掐着的节奏,因此,三叔说的食盐问题的确是困扰全陕西的大事情
三叔看低着头沉思的吕世道:“闯王,食盐的紧缺还造成了另一个要命的事情,那就是银子的外流。”
银子外流?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按照陈策等的说法,这银子名义上可都是自己的,那自己的银子都流出去了,那岂不要了老命?于是闻听银子眼睛就亮的吕世马上端正了坐姿,仔细听起来。
一看眼睛发亮的吕世郑重其事的听讲,所有的人立刻都提高了警惕,生怕他再次胡搅蛮缠的提什么俸禄问题。
“咱们陕西闯王天下,虽然不流通银子而是人民币,因此库存积累很多,但紧着进架不住快着出,我们的出口产品虽然行销全国各地,但是只单单购买食盐一项就花去了大半,因为大明的盐枭几乎不需要做咱们的出口生意,因此以货换货在他们跟前根本行不通,他们只认银子,而我们却不出产银子,原先还能打个山寨,破个丁堡,黑黑大户,弄些窖藏,但是我们占领了全陕,现在是好人越来越多坏人越来越少,已经打无可打,抢无可抢,因此银子已经没了进项。
大元帅过天星抱着他金黄的胳膊摸着自己钢针一样的胡须眯着眼睛,满脸怀念道:“我真的很怀念那时候的我们,想打谁就打谁,想抢谁就抢谁,什么州城府县,什么王爷郡王,大户豪绅,只要我看不顺眼的,抢他娘的就是,那时候什么还缺,只要官府有的就是我们的,那都在我的账册上,不过是寄存他那罢了,唉”长叹一声:“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即便我上街吃个梨子要是不给钱让那帮赵兴的监军士知道,也不管我是不是他们的大元帅,十鞭子下去也要抱头鼠窜,这都什么事呢”
缩在人后拢着手的赵兴笑眯眯的也不接腔,只是看,结果这眼光却让过天星浑身发毛,不由自主心虚的小声嘀咕:“我是不是又有什么地方犯在他手里,这可不是好事。”
兵部吴涛不由笑了,对着吕世和大元帅道:“大元帅,当初我们也是流寇,不过比其他流寇强悍一些,心里装着是老百姓,可以针对那些地主豪强,无法无天的其他流寇杆子,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法的政府,对于已经接受了我们颁布的减租减息的士绅也看到了我们陕西闯王府治下的百姓臣民,当然我们就不能再去抢劫了,要是那样我们和那个强盗般的朝廷有什么区别呢,到时候说不定就又有百姓揭竿而起,造了我们的反。”
吏部尚书郑浩很不雅的剔着牙,对施施然喝着茶水的赵梓道:“老赵,看看,就连我们的大元帅还没能从杆子的习性里转过弯,还整天做着抢劫掳掠的美梦,那其他的人呢,我想也应该有这样的心思吧,你作为督查院尚书,可要注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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