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吴涛漏夜来访,吕世忙对禀报的三郎道:“快请快请。”吕世边说边嗔怪的埋怨,“这大晚上的,月亮也不好,怎么就能让人站在外面呢。”但心中却是:“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所有的事情,都明天早上说不行么。”
三郎刚出去,就已经看见风风火火进来的吴涛,吴涛在台阶下规规矩矩冲迎出来的闯王吕世深施一礼:“见过闯王。”
吕世连忙伸出双手,“都是兄弟,哪里来的这些礼节,烦都烦死了。”说着,抢步台阶,拉住吴涛的手,“外面露重,赶紧屋里说。”然后转头对披衣出门的干娘道:“娘,没事的,是吴涛兄弟来了,您老歇着吧。”
娘就笑着的道:“既然吴涛这时候来,就一定有事情,你们的事情也一定一时半会完不了,我看我叫醒跨院的那两个贪睡的丫头,给你们弄点酒菜,你们边出边聊,就当是宵夜了。”
吴涛忙摇手道:“大娘不用忙活,我的事情不是很多,说了就走。”然后吴涛谦逊的措开吕世半步,往屋里走。
“不忙,不忙,一会就好。”娘就坚持着去了厨房。
吴涛进了屋,却看见低眉顺眼的赵兴也在,不觉一愣,心头就一跳,赶紧抢步与赵兴见礼,“赵兄弟安好。”
赵兴就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礼,也不说什么,就那么看着闯王与吴涛相携而坐,然后拢着手悄悄的习惯性站到了吕世身后,将自己整个的脸庞隐在如豆的灯光阴影里,长长的身影印在背墙上,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吴涛不喜欢赵兴的这个做派,但也知道赵兴在根据地里的重要,更懂得他在吕世心中的重要,因此对他依旧是采取敬而远之的办法,这时候也不去看他,而是整容的在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上面赫然便是陈车那牛牛歪歪的字迹,但是书信却没有启封,火漆完好。
“闯王,这是陈车昨天下午在我不在的时候派人送到我的府上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因此我连夜拿来给闯王过目。”
吕世一愣,笑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你兄弟给你的私信,我根本没权利拆看。”
吴涛马上躬身道,“君子无背人,我作为军机领班,与边防大将没有私信皆为公文,因此当交付闯王审认,关于闯王所言,你无权审阅私信这一句,在我看来君父君父,做为臣子,一切皆为君父,没有私心没有隐私,若有私心若有隐私,便是不忠。”
吕世豁然站起,将那封书信砰的摔在了吴涛面前,“你我是兄弟,永远是兄弟,没有狗屁的君父之说,个人隐私就是个人隐私。与国家大政无关,不管是边关大将给你的书信还是你的情人给你的条子,只要你不同意,我绝无拆看之权。”然后扭头对着赵兴道,“私人的权利大于一切,不经个人同意,决不可窥视,这便是闯王府的规矩。”
赵兴惶恐,连连施礼。
吴涛站起,肃然施礼,“得明主何其幸也。”
吕世轻笑一声:“狗屁明主,不过是兄弟一起打拼罢了。”然后一手拉住赵兴,一手拉住吴涛,哈哈大笑道。“这是干什么,都是兄弟,一声兄弟没有猜忌,只有合作,我愿与你们一生一世无猜忌。”
大家谦让了一番,再次落座,这时候吴涛再次拿起书信,双手递给吕世道:“闯王,毕竟是边关大将,只有公文,没有私信,请闯王拆阅。”
看看吴涛真诚的眼睛,吕世再不拆阅便是矫情,笑着道,“那我就看看,陈车这个兄弟那狗爬一样的字到底能写了些什么。”然后就那么撕开信封,展书观看,当看了几行之后,不觉眉头深皱,吴涛伸出脑袋小心问道,“闯王,写了什么?”
吕世道,“这的确不是家书,这的确是公文,不过你以后告诉陈车,公文不可以以家书形式传达。”
吴涛连连应诺,但明显看出吴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吕世道,这信里是说李自成的朝廷钱粮器械在河南裹挟十万百姓,号称二十万从商洛小路进犯陕南,陈车镇南军已经将他们逐退,但是陕南损失惨重,这封信的目的是先一步知会拜把兄弟心里有个数,正是军报和公文明天一早就会呈递军机。
“有这样的事情?”吴涛和赵兴豁然站起,一起大惊失色。
吕世皱眉道:“想来这么大的事情陈车不会胡诌。对了,吴涛兄弟,你没问问那送信人的详细情况吗?”
吴涛忙道:“我回家的时候是门上的交给我这封书信的,然后我就赶来闯王府,还没来得及见到那个送信的人呢。”然后焦急的道:“我现在就回家,将那信使叫来询问下详情。”
吕世就冲着门外道:“王建,你立刻骑马去吴涛尚书府上,将那个陈车的信使马上带来见我,我等着。”
王建一听,答应一声就冲出了马厩,拉了一匹战马,也不备鞍子,直接就那么骑上,也不管午夜奔马造成恐慌,直奔吴涛府邸去了。
吴涛还没成家,所谓的府邸也不过是一个刚刚买下的三进的小院子,一个伤残的老兵把门,几个失去父母依靠的女孩打理院子。
这个老兵闻听急剧的马蹄声,就感觉事情紧急,立刻抄起了院门后的九尺扎枪,站在了门前,这时候,哪里还有懒散的样子?那就是一个随时等待投入战斗的士兵。
“张大叔,我,王建。”远远的王建就自报家门,因为他知道,在这些长辈的门前门后,都收容了一群无依无靠也不能耕种赏赐田地的老兵,他们其实比那些真正的新兵蛋子还可怕,一旦冲撞了,那立刻就是毫不客气的攻击。
王建谁都认识,那老兵见跑到跟前的的确是王建,就收了扎枪,抱怨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急三火四的跑来找吴大人,不过你找错地方了,吴大人接了我递给他的一封信,连院子都没进就走了,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王建没时间和老张磨叽,裂开急吼吼的道:“张大叔,陈车那个信使在吗?赶紧喊出来,闯王和吴尚书叫他。”
老张头一见王建如此着急,也知道不是磨牙的时候,立刻扯起嗓门对着门里就是一声大吼:“陈车信使出来,闯王要见你。”这一嗓子绝对能让整个小院都能听见。这也是战场上当小队长练就的本事。
陈车的信使日夜不停的奔驰来到西安,将紧急书信交给门房时候,已经累的散了架子,若不是多年征战打熬了筋骨,早就咽气了,这时候狠狠的吃了一顿,早就睡的昏天黑地。
不过作为军人的觉醒还在,当天正睡的黑甜,猛的就感觉早就的耳朵边有闯王召集的军令,立刻一咕噜本能的爬起,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裳,这时候,老张头第二声呼唤才再次传来。
“闯王集结。”这士兵二话不说,打开门,直接就冲了出来,冲到了门房。
王建一见立刻拉着他的手:“闯王召见,快快随我走。”说着,直接拉着那兄弟骑上召见的战马,一声吼,直接冲向了闯王府的方向。
老张头看着消失在黑暗里的两个人,不由得欣慰的喃喃:“小的有生气,大的很麻利,好啊,看来我们是后继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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