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之后

楚南之刚下晚自习，借着昏黄的路灯走在回家的路上，内心生出准高三学子苦学一天的疲劳与麻木感。他觉得这样的生活令他百无聊赖，但他脑海里也找不到高考之外的方向。或许这个国家的教育方针就是如此，直到高考前把你所有可能的路堵死，把其他光源全部遮住，好让你在这条路上心无旁鹜地走下去。但若对这条路失去了兴趣，便只剩两条路可走，一是让自己麻痹成一台学习机器，二是干脆放弃学习纵情青春。但大部分人的青春都在这两条路间徘徊，即无心学习，又不敢纵情放肆，最终一无所获，浑浑噩噩走向人生的下一站。

幸运的是，楚南之是前者，他每天刻苦，效率却不高。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家中还有尚在读初三的妹妹，一旦自己成年，来自叔父的救济也会减半。他必须精打细算，才能走完很多人满不在乎的少年时光。

22：36，楚南之租住的小区已是鸦雀无声，只有零星几户人家亮着灯，夏蝉也有一搭没一搭地鸣叫着，反而更衬出夜的深邃。

夏风吹拂而过，楚南之没有发觉他身后紧随着的两个身影。

他感到一丝异样，本能地发觉到周围的空间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他却难以描述那样的感觉。他望向前方，打了个激灵，瞬间汗毛倒立。

道路的尽头矗立着一尊雕像... 与其说矗立，或许用漂浮来形容更合适。那雕像通体散发着蓝色的荧光，在离地面不远的地方轻轻浮动着。更令楚南之讶异的是它的材质，那不像世界上任何一种物体。光泽，纹理，粗糙度... 楚南之竟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来形容它。楚南之望着那尊雕像，脑海里只浮现出两个字，和谐。那雕像的存在给人一种绝对的和谐感，单单望着它，仿佛就得到了净化。你很难不把它与宗教联系起来，那种完美的和谐，就仿佛宗教中的...

“‘天使’...”，楚南之斜后方阴影中的黑人男孩向身边的亚裔少女喃喃到，“喂，这小子完全被‘天使’给迷住咯。”

少女端着狙击步枪瞄向楚南之的方向，没有出声。黑男明白，现在正是等待猎物上钩的最佳时机。

感觉过了漫长的时间，天上的云飘来又流去，黑男的耐心渐渐被磨平，少女仍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远处楼顶一阵悉索，没有逃过女孩的警戒。与此同时，楚南之眼前的‘天使’微微颤动，渐渐发出近似悲鸣的声音。

“联合政府的人，”少女轻声诧异，“天使开始不稳定了！”

一个黑影渐渐从楚南之左前方20米处浮现，那黑影有着人形，身长近2米，姿势奇诡，浑身密布着黑色的鳞片，令人本能地产生畏惧与恶心的感觉。但楚南之被‘天使’所震撼，完全处于无神状态，竟对眼前的奇诡怪物毫无反应。

“妈的，这帮**！把兽给引出来了！”黑男见势不妙，立马从暗处冲了出去。人形怪物从另一端以诡异的速度爬行到了楚南之身前，头颅从嘴唇处翻转裂开，迸发出一团黑色血雾，脑袋从中间分成上下两半，形成一只巨大的口器，似乎想一下吞食眼前的楚南之。黑男双脚蹬地，势如飞雷，想一瞬冲到楚南之身边将他扑开，却被血雾遮挡视线，迟疑了一瞬，再难赶上，眼看楚南之便要被怪物吞下！

“乒！”。随着怪物的咬合，空气中响起一声清脆的金属音，血雾散开，在场数人被眼前景象震惊。楚南之丝毫未伤，他身体与怪物利齿的咬合处浮现微微虹光，似乎正是这光阻挡了怪物的咬杀。

就在众人这出神的一瞬，天使处又不知从何突然冒出一人。那人身披灰色雨衣，手执血色长矛，径直刺向散发着蓝色荧光的雕塑！这时，雕塑斜上方轰然落下一尊巨型石制十字架，阻挡了这次突袭。执矛者悻悻退后，知道时机不再，果断离开这场乱斗。

刺杀天使的... 应该是朗基努斯，那保护它的应该是教会的福音派了，对面楼上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联合政府，...还有我们互助会，这一次可来齐了啊。少女心想。她应该还未暴露自己的位置，但互助会的目标只有杀死兽，并不想和其他几方冲突，于是决定继续作壁上观。

少女心音刚落，便听见细微的空气撕裂声，心下一惊，瞬时向后弹开。差不到几秒，她刚刚的位置便直插一柄钢制长枪，那枪锋利无比，插入地面如插入豆腐一般轻松，且精准毒辣，若不避开该是正中眉心，必死无疑。

少女咬牙，知道攻击自己这边的除了教会别无其他可能。环视战场，兽和与自己同行的黑人男孩均被钢枪攻击，兽被钢枪射了个正着，似乎失去了行动能力，正被钉在地上不断扭动抽搐，滑稽恶心。而黑男似乎避之不及，被钢枪擦伤，所幸也无大碍。但地上似乎还落下一柄枪，难道那个被天使迷住的小子也被攻击了？难道他也...

与此同时，另一侧高楼上联合政府的人似乎也按奈不住了。两个身影径直从六层楼顶跳下，一高一矮，高的是个身穿黑色风衣的长发青年，矮的是个穿白衬衫背带裤的地中海发型的小老头。两人环视周围，分庭而立。风衣青年面向雕塑处，雕塑前的十字架旁从右后方冒出了一个身着修女服的女孩，从外形上来看不会超过12岁。地中海小老头则面向持狙击步枪的少女这边，整理了一下手上的手套，一丝不苟地努了努嘴。

黑男左小腿被钢枪擦伤，血流不止，半蹲在地上死死盯着天使的左方，那是刚刚钢枪射出的方位。

热衷于天使的福音派是不会攻击我们的，政府也没理由要至我们于死地，那边有忏悔派的人!黑男想。他撕下衣角，按住受伤上方动脉包扎起来，勉强延缓了出血。

而被黑男盯住的方位，又出现另一个身影，是个约莫20出头的女性，宽松的修女袍也掩盖不了她姣好的身姿。她轻佻地笑着，回瞪着黑男，却与十字架处的年幼修女对话。

“索玛雷兹，你们福音派是要把整个东欧的遗物搬干净吗？又是十字架又是残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又到千禧年了呢。”

索玛雷兹没有回应对面修女的挖苦，她的双眼如池水一般平静淡漠，雕塑的蓝色荧光映得她天蓝色的眸子更加纯净。她盯着刚刚从楼上一跃而下的风衣青年，提防着他对雕塑的敌意。

黑男对年轻修女呲牙:“喂!那个偷袭的老尼姑，不要无视我啊！”

年轻修女笑:“哟，哪来的黑鬼。不好意思啊，天这么黑，刚刚没发现你哦。”

黑男咬牙，气极竟笑:“呵呵，种族歧视的**，老子可没性别歧视，等会把你揍得满地找牙时可不要拿女权主义来压我啊！”

“有能耐就来!”修女右臂轻抬，又一柄钢枪飞向黑男!黑男这回早有准备，飞身向右闪开钢枪，落地后立马侧身前冲，既能马上拉进与修女的距离，又能在修女攻击时快速反应。虽然如此，他仍未弄清修女的攻击原理，还不能贸然进攻，需要更多机会摸清修女的底细。

风衣青年同时向天使雕塑进攻，他本算计着护在雕塑前的索玛雷兹会因为黑男的攻击而分神，不想她完全不为所动，只好跟着黑男趁势而发。青年身体前倾，快步冲向雕塑，顺势从左腰摸出匕首。索玛雷兹左手轻触身旁高达2米的十字架，那看似沉重无比的十字架竟被这娇小女孩随意抓起，向奔袭而来的风衣青年沉沉挥去!青年似乎未料到女孩攻击如此迅捷，避之不及，被轰击飞出10米开外，激起大片烟尘。但索玛雷兹暗觉触感不对，人身往往脆弱，轻易的攻击也能导致不可避免的损伤。但刚刚一击并未传来青年骨骼断裂的脆感，反而像轰在一块韧性十足的铁板上。

“呵!中国装备部捣鼓出来的新玩意还真不错。”烟尘散去，青年狼狈起身，看上去只是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他重整姿态，脸上不见了之前的随意，如狼一般盯着索玛雷兹，准备发起下一次进攻。

战场另一侧，地中海与步枪少女仍在对峙阶段，两人一动不动，仿佛身后发生的战斗与他们毫无关系一般。

“宋国辉，你让开，我们和政府之间没有矛盾。”少女终于开口，她似乎认得地中海。

地中海叹了口气:“小钰啊，你们这年轻人的思想，怎么比我这中年人都不懂变通呢？”

“兽必须杀死!”少女咬牙。

“那我不会让你过去的。”地中海又叹气，“这样本我必须活捉回去。”

“那我先杀了你!”少女一反之前冷静的模样，莽然向地中海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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