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是个开始

“这家医院存在了整整两年，只是为了抓住那些人。”

出乎意料地，沈亦然没有直接告诉我答案，反而像是准备讲一个故事。

“但是你知道吗，我们之间的战争，远不止两年。那些藏在黑暗里的影子从来都不会露出半点破绽，不管太阳是否存在，他们都能隐藏下去。”

“哪怕能抓到任何一个人，对我们来说都是巨大的希望。”

我听着，却始终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直到，

“而江露，就是控制颜灵的凶手。”

“咳！你……所以她已经被你们抓住了是吗？凌晨的那次会诊？颜灵来找我的前一天？”我脑中反应过这句话之后嗡地炸开，这算什么？又一次吗，我又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地被沈亦然骗了？我看向沈亦然，眼中已经是抑制不住的怒火，“已经抓到的凶手？”

“对。”

“去死吧！”我一拳冲沈亦然的脸砸过去，尤其看着他一如往常的平静神色，我就愈发控制不住自己。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

“很好玩是吗！”

“去死吧！”

沈亦然不断被我打倒，又一次次平静地站起来，说面不改色也许过分了些，他竟然始终没有还手。

“怎么，良心过不去了吧！”

终于，他抓住了我的手腕，发力朝旁边甩开了。

“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

沈亦然手指抹了抹嘴角，“你以为你是谁？我们这么多人仅仅因为你方旭就抓到了凶手？你以为你方旭是谁！”

“对，江露是凶手，可她只不过操控了颜灵而已！要是只有她一个江露，我就不会一次次看着他们，看着那么多人离开我！”此时沈亦然带给我的震撼绝对不亚于任何一次真相的冲撞，这大概是我认识沈亦然以来他第一次情绪失控，我从没有想过，他会有一天在我面前这样不顾一切地叫喊，直到他再也忍不住眼泪。

我甚至能看出他在做出这样的举动之后有些手足无措，但又觉得任何一句话在此时说出口都显得不合时宜。

我不知道此刻为什么这么安静，风声，人声，连同窗外道路的嘈杂全部停了下来；我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站了多久，没有人开口说话，这样的气氛不算冰冷，反而像是在等待中慢慢升温。

“我……确实……没有多厉害，但是万一，我就能结束这一切呢？”

我没能说出什么豪言壮语，但在我心里，已经决定好了，在真的结束之前，我不会离开。

果然每次跟沈亦然聊天的后果都很严重啊。

我走出医院的大门，这一次，是我真真正正地放下了轻狂和自以为是，决定与沈亦然走上一条由我开始的，全新的道路。

我下意识地走上熟悉的大街，我的心里不停重复着自己的立场，却也不停地质疑，我方旭，到底能做什么。

黄昏的这条街道上人来人往，嘈杂声吵得我心烦，也只好揉了揉头发，摇头晃脑地四处打量。直到，一个人挡住了我的路。

我定了定神，准备绕开继续走。

“你难道不想见我吗？认识一下，我叫江露。”

江露，这个操控颜灵的恶魔，带着礼貌优雅的笑容出现在我面前，可只那一瞬，笑容已经变成了邪恶和凌厉。

“301，杀了你！”江露一步步向我逼近，而我不停地后退。

“不，不，你怎么会在这，你已经被沈亦然抓住了啊！”

也许是这一路走来的我真的经历了些什么，我很快挣脱了恐惧和不解，转身竭尽全力逃跑。

我已经分不清楚方向，只顺着这条大街，不停逃跑，我知道江露一直在后面，她也没有停下。

今天的风好大，为什么路上这么安静……我跑上大桥，为什么没有车……

“断……断了！”

施工牌极其醒目，可在我停下来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我的脑海中，只剩下那个大雾弥漫的梦，好多人在追我，而我，走到了绝路。

我的心脏已经无法控制地疯狂跳动，任何一次呼吸都显得艰难，我捂住耳朵，但是每一个要杀死我的声音都越来越近。

天旋地转，头痛欲裂，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在痛苦中倒了下去……

却没有失去意识。

“给他打一针镇静剂。”

等我睁开眼睛，却还是在那个断桥上，江露不知所踪。

“你还是只知道逃跑。”是沈亦然的声音。

他向我走过来，开口，问题却出乎意料。

“我猜你又做噩梦了吧，说一说。”

我看到沈亦然身后的警车上下来了几个人，江露，颜灵，和……已经死掉的王通达。

我踉跄着站起来，已经没有力气再向沈亦然质问什么，现场的所有人看着我发疯般的狂笑，很久，很久。

原来真的，我才是你们所有人的猎物。

“我是谁？我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钟铭，钟铭是吗？”

沈亦然说的没错，噩梦，不过那不是噩梦，在我意识清醒的时候，那个叫做，记忆！比梦境更加清晰的记忆，海岸边，身后的警察不停地追赶着我，不停地喊着，

“钟铭，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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