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倾颜的质问,凤喻离忽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白如霜:“倾颜,你太无知!”
身边,传来白如霜近似冷酷的声音。他一直都是那么冰冷无情,早以为自己已然习惯,然而这一次听见,却让倾颜觉得他的声音刺耳之极,也厌恶之极。
倾颜:回头狠狠地瞪着白如霜,倾颜怒目而视,“白如霜,你这个没有心的东西!”
白如霜不理会倾颜的恶劣态度,他语气冷漠,不带半点感情。那般冷漠,近似绝望的冰冷,如同冰霜,竟然让倾颜的心脏阵阵发寒。
白如霜:“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凤玄殿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无能!想想他为什么要破格提拔你为丞相,别以为当真是因为白晓月的什么狗屁预言,更加不可能因为你是龙图之人!你,不过是凤玄殿利用的一枚棋子!”
白如霜:白如霜冷冷嗤嘲,嘲笑倾颜天真,“凤玄殿最擅长玩弄权术,当年他既然能够从与凤喻离的皇位之争中胜出,就证明此人心机之深沉远非你我所能够想象!别看他对白晓月言听计从到近乎模拜的地步,那根本就是他给世人造成的假相!他不过是在利用白晓月,以便更深的隐藏自己。他日如若发生危机,便可以将一切推到白晓月身上,让白晓月沦为替罪羔羊,他则可以更加巩固自己的地位!”
倾颜惊讶地张大嘴巴,呈O型,不敢相信不问世事,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之姿的白如霜,竟然对政治也颇有研究。
白如霜:白如霜冰冷道:“良臣奸相,相互制约。凤玄殿需要良相,也需要奸臣!唯有两者相互制约,不偏不倚。他坐山观虎斗,适时踩上一脚,给你们个下马威,让你们俯首贴耳,方可保皇位太平!想想骆海杰为何会死得如此惨烈,他身为一品丞相,身边怎么可能没有暗卫相护,家里又怎么可能没有护院士兵。仅凭刺客一人之力,任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之内灭骆海杰全家!想想在刺客杀了骆海杰全家之后及时出现的官兵,为何好巧不巧恰恰选在刺客行凶之后及时出现。这里面的内容,难道不值得我们深思吗?”
绿君柳闻言惊异看向白如霜,宛若第一天认识这么个人,眼中写满不可置信的惊疑。
白如霜:白如霜无视他人的惊诧目光,自顾自说:“骆海杰是帮助凤玄殿登上大宝的一大功臣,因为他陷害了前任丞相绿敬业。凤玄殿表面上重赏骆海杰,赐他丞相之位,实际上早就在谋划要铲除骆海杰。骆海杰曾经是他的心腹,知道的秘密太多,凤玄殿是不会容忍一个知道他秘密太多的人活在世上!当年明太祖朱元璋赐死开国功臣,便是这么个道理。所以,”
白如霜:白如霜抬头看了绿君柳一眼,冷哼,“那个刺客根本就是被凤玄殿利用,顶了这顶杀人的帽子!”
绿君柳惊怔原地,全身僵硬,表情呆滞,显然受到的刺激不清。
白如霜:白如霜又转向倾颜,冷冷道:“再说你,倾颜,你没有功名没有任何权势背景,为何单凭白晓月的一句预言,凤玄殿就封你为丞相?凤玄殿此人心思谨密,诚府之深沉,又岂是任人摆布之人。他封你为相,一来是为了试探白晓月,二来是为了利用你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垂耳兔在白如霜怀中动了动,似乎不满意白如霜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竟然说出这么多话。有些秘密知道了便是知道了,藏在心底就好,别八卦。如果说出来,被有心人利用,那就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白如霜:白如霜不理会垂耳兔的警告,紧接着说:“凤玄殿是个强势之人,他有着极其强烈的控制欲,无法容忍任何人凌驾在他之上。对白晓月,他早生杀心,只是碍于白晓月一直循规蹈矩,他抓不到半点把柄,故而一直没有动手。再者,白晓月法力高深莫测,也是他不能够轻易反脸的原因。而你的出现,白晓月的保荐,正好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
什么?!我竟然是凤玄殿用来除去白晓月的借口?!
倾颜惊悚了。
那么,白晓月知道吗?
垂耳兔轻咳两声,爪子搔了搔白如霜的手指,暗示他“你的话太多了”。
白如霜:白如霜拇指轻移,故作没有听到垂耳兔的警告。他继续说:“如果你是无能之人,那更好。只要你犯了事,他就可以借口白晓月保荐不力,将他拉下台。你犯的事越严重,他越高兴。所以,他才会放任你在朝堂之上随性而为,全然对你不加约束。你说什么,他便应你什么。目的,就是等待你犯错的那一刻!”
倾颜背后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好阴险的男人!
白如霜:白如霜冷哼道:“然而,你的才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办下的事情完美得让他无法轲责,甚至只能够嘉奖于你。这样也好,他正好可以利用你除去骆海杰以前残留的势力,整顿官场。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你得罪的人越多,他越高兴。因为不需要他出手,这些官员自然会想办法整死你!你一死,除去你这个心头大患,他便可以顺水推舟处死这些官员。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倾颜抓头,郁闷之极。
天哪!凤玄殿竟然想我死?我好像从来没有得罪过他吧……
白如霜:白如霜凉凉指出,“想想为什么所有人不派,偏偏派你前往淮南赈灾,而且还让大将军裴叶凯随行相护,这里面的猫腻,你可曾想过?淮南赈灾,吃力不讨好。由上至下,贪官污吏何其之多,想整肃官场,你就会受到重重阻碍。若然你经不住诱惑,同流合污,他可借口你‘办事不利,枉故法纪’将你除去。若然你处置了这些官员,则会得罪更多的人。而这些人很多都是有着极其深厚的家族背景,这些人的主子自然会想方设法让你死!若然你死了,就是裴叶凯保护不周,他就可以找借口连同裴叶凯一同除去。若然你命大不死,那他也没有任何损失。杀人不见血,凤玄殿此人当真厉害之极。”
这回,凤喻离和裴叶凯都不得不对白如霜刮目相看。
这个白如霜真是不鸣则矣,一鸣惊人。
他的眼光如此犀利,判断如此精准,实在太让人惊悚了。
倾颜:“白如霜,这些事情你从哪里知道的,你不是不问世事吗?”
倾颜疑惑。
白如霜:白如霜从鼻孔里哼气,不屑道:“不问世事并不代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正所谓旁观者清,有些事情我这个旁观者比你们这些当局者看得更为清楚,更为透彻。”
倾颜:倾颜惊叹,“白如霜,这是你有史以来说过的最长的一翻话了吧。”
白如霜:白如霜“……”
绿君柳:绿君柳“……”
凤喻离:凤喻离“……”
裴叶凯:裴叶凯“……”
垂耳兔“……”
对于倾颜那无法捉摸的跳跃性思维,众人皆感到很汗。
倾颜:倾颜不以为意,自顾自说:“不过,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至少我认为很有道理。你对于凤玄殿的那翻推论,说得太对了。凤玄殿这厮忒阴险,为什么我就从来没有想过呢?但是,做皇帝的哪个不阴险?如果不够阴险,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其实,我还是挺佩服凤玄殿的!能够在皇位竞争中走到最后,不简单啊!”
绿君柳:“哼!如果绿敬业没有冤死,他哪能够做得了皇帝!”绿君柳冷嗤。
倾颜:倾颜实事求是,“但是,他最后还是赢了,不是吗?凤喻离,你是当事人,你怎么说?”
凤喻离:听见倾颜点自己的名字,凤喻离刷地打开手中羽扇,一副玩世不恭的浪子模样,大笑道:“棋差一着,缪之千里!输便是输了,我无话可说!”
倾颜:撇嘴,极不满意凤喻离的回答。倾颜问裴叶凯,“裴大哥,你怎么看?功高盖主,凤玄殿容不下你,你还会一门心思辅佐他吗?”
裴叶凯:裴叶凯怔忡,旋即道:“倾颜,你的话过了!不管皇帝何种心思,咱们做臣子的都必须一心一意为皇帝办事。”
倾颜:“是吗?”倾颜撇嘴,对裴叶凯的回答不置可否。她心里自有自己的计较,“凤玄殿,你若不仁,我又为何要仁义?被人骑在头上撒泼不还手那是白痴的行为!”
我倾颜不是白痴,所以绝对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裴叶凯:意识到倾颜的危险思想,裴叶凯忍不住提醒,“倾颜,你莫要……”
倾颜:拍拍裴叶凯的肩膀,告诉他做人要淡定,“裴大哥,想想咱们当官是为了谁?不为皇帝,而是为了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只要百姓安居乐业,咱们就是落入十八层地狱那又有何可惧!该放手时,还是得放手呀!”
颇具哲理的一翻话,引得凤喻离和裴叶凯同时侧目。看见倾颜摇头晃脑,一副大智若愚的大师之姿,二人不禁暗叹在心。
对倾颜,他们终是看走了眼!
大智若愚的她,绝对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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