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别离

孟菲认真听着洛无冥的解释，身体慢慢变得冰冷僵硬，若是想提升血族体质，那便只有不停的吸食人血。眉心紧紧拧起，心中有什么正在慢慢地沉到谷底，那是她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手心越发的冰凉，洛无冥知道这个问题让她难以接受，但她必须冲破心中的那道壁垒。

“你这一年实力提升迅速，与你常食药人之血有关，但那些血液也只能让你的实力停滞在此，若想再往前迈进，必须不断的大量补允能量，改造体质。”

感受着拇指下轻微颤抖的小手，洛无冥用力搓着她冰凉的手心，如果可以这一切的痛苦他愿代她受过，他的小菲是善良的，但善良并不能拯救这天下，他必须狠下心让她去接受现实。

将孟菲的身子从怀中扶正，蓝色的眸子将女子眼中的无助和恐惧都深深的看在眼里。

“小菲，看着我。”

孟菲这一刻，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不堪，她的眼前一片迷蒙，她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甚至她觉得她不配待在洛无冥的身边。

洛无冥轻皱了下眉头，沉下了脸色，紧抿双唇，食指抬起了孟菲的下巴。

“食血没有那么不堪，你并没有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只是饮食与他人不同而已。”

孟菲轻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每次想起自己嘴角挂血的样子，自己都觉得恶心，那是人血，是她同类的血液。

洛无冥捏着那小巧的下巴，看着孟菲眼中无助的痛苦，忽的薄唇轻扬，轻声笑了起来，衣袖扬起，手掌摊开：“小菲，你看这是什么？”

两个透亮的白玉碗出现在孟菲前眼，那碗里装着鲜红的血液反着煞人的微光。

孟菲眸子紧缩，身子不禁向后退去，惊恐的眼晴不敢置信的望向洛无冥：“无冥，你，你要做什么，我不要．．．．．．”

她不想，她不想在他面前食血，她不想让他看到那令人做呕的画面。

不去理会孟菲那眸中的慌乱，洛无冥淡笑着，慢慢端起一碗血液，孟菲身子不由再向后退了退，那一刻孟菲觉得那白玉碗里盛的不是血液，而是剧毒，一种能将她由身体到灵魂彻底毁灭的毒药。

洛无冥将碗凑到鼻端轻轻闻了闻，看着孟菲笑了笑，而后抬头，一口将整碗血水饮下。

孟菲看着洛无冥那滚动的喉咙惊在了当下，若说陌阡然随她喝血，她并不吃惊，那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但洛无冥不同。

他是谪仙一样的男子，有些孑然一身的气质，怎么能为她做出这种事。

洛无冥微微皱了下眉头，食指将唇边的血迹擦去，抿了抿嘴唇似是在细细回味：“有些腥咸，呵呵，你喝起来也是这种味道吗？”

孟菲双唇颤抖，眼中慢慢畜满了泪水，她心里的那道墙被深深撼动了。

啪～泪水自双颊坠落，不知那眼泪是感动还是悲哀。

洛无冥忽的神色变得极为认真：“你可知这两碗血是从哪里而来？”那认真的语气似是在谈论着一件事关天地存亡的大事。

孟菲心中擂鼓，顾不上回答他，依旧沉陷在深深的震惊当中。

洛无冥笑了笑，将空碗放在一旁，那碗边还残留着一层浅浅的血迹。

“今早，我在集市看到一对父母抱着一个孩子在街角哭泣，原因是这个孩子病重却无钱医治，于是我便出了一锭金子向这父母两人一人买了一碗血。”

孟菲静静的听着，他不明白无冥到底是何意，眉心越发不解的皱了起来，。

“你可知他们这两碗血换来的是什么？”洛无冥温柔地看着她，自问自答道：“你一定会说换来的是一锭金子。呵呵，非也！他们会用这锭金子去给孩子看病，然后用余下的钱做点小买卖，等买卖赚了钱，那孩子便可以去上学，日后他们便会衣食无忧，幸福的过他们的下半生。”

孟菲侧头听着洛无冥的讲述，心中领会着他话里的意思，头脑中好像有什么正在拔开层层云雾越来越清晰。

洛无冥伸手将有些呆滞的孟菲拉向了怀中，轻轻拥着她，下巴在她柔顺的发顶轻轻磨擦：“而我之所以需要他们的两碗血，是因为小菲你需要食血，所以真正拯救这一家人的不是我，而是你。”

“小菲善恶本就没有即定的规则，如今这碗血就放在你面前。”说着洛无冥将剩下的那碗血端到了孟菲的眼前：“小菲，如果你喝下它，那个病重的孩子便会康复，那一家人就能幸福的生活下去，而你若不喝它，那么我便去要回那锭金子，而那个病重的孩子会死去，那对父母会痛彻心肺，此生不得心安。小菲，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

孟菲紧盯着那碗鲜血，那血红中仿佛映出了三张笑脸。她心中不断的拉扯着。若她喝下那么那三个人便会得救，若她不喝，那一家子就此毁灭。原本她视以为恶的吸血行为，此时为何变为了救人一命的善举。

她该如何选择，是喝？还是不喝？

内心的拉扯让她心间渐渐发疼，呼吸越来越急促，似是飞蛾在破茧前的痛苦挣扎。

忽的她听到耳边悠悠想起一道女声：“善恶本无道，莫要太执着。”

紧接着便是洛无冥的声音：“小菲，心向善，所做之恶便是善，心向恶，所做之善亦是恶”。

耳边声音重复交替的传来，孟菲感到自己的头都要炸开了。

什么是是？什么是非？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慌乱纠结的眸子望向面前的血红，这碗血她是喝？还是不喝？

咔～

脑中一声剧响，一道惊雷自心中劈开，瞬间迷雾散尽，胸中晴空万里。

孟菲那双晶亮的眼睛，如暗夜中的星子般，乍然璀璨，心间豁然开朗，那一直久久不能释怀的心结终于打开了。

看着洛无冥手中的那碗鲜血，唇角慢慢勾起，她何必如此执着对错，一切以本心而为之即可。

接过瓷碗，一饮而下，这碗血水中竟带着一丝甘甜的味道。

孟菲将唇角血迹擦干净，看向洛无冥柔和的笑着：“无冥，谢谢你，我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洛无冥欣慰地点头，回以温柔一笑，他就知道他的小菲会想明白的。

语带轻松，声带调笑，洛无冥轻声问道：“那你说说日后要如何做？”

孟菲抬头，望向洛无冥眼中是一片的清明，朱唇轻轻吐出两个字：“赚钱。”

洛无冥神情一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原来他的小菲准备要去赚钱买血。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洞内，洛无冥将孟菲紧紧拥在怀中，他的小菲，让他爱到不能自己。

九尾也开心的长啸一声，它的主人终于接受了血族的身份，主人威武！

震天的狐啸在山洞内盘旋回响，洞深处的老毒物眉头紧紧拧起，他就不明白明明是只狐狸为啥天天学狼叫？

接下来的日子，毒医谷的药童们就有些忙碌了，拿着孟菲从山贼那里劫来的钱财，到山下到处去收购血液。

市井上都在流传，如今老毒物不做药了，改为研究人血了。

这个大大的黑锅牢牢地寇在老毒物的头上，而那老头儿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谁让他功夫差打不过那两个祖宗，满心的怒气都撒在药人的身上。

于是乎洞里时不时的传来药人的嘶喊，当然老毒药的毒术也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

两月后，孟菲的实力已经从三阶提升到了五阶，心中没有了杂念，功力一日比一日大增。

洛无冥手中拿着一本书册，而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盘膝而坐的孟菲身上，感受着胸前云形玉石传来的灼热温度，眉间凝上了一丝愁绪，又要分离了吗？

忽的一道黄色的光芒自孟菲身体中射出，山洞一阵颤动，九尾警觉地从地上站起身子，感受着自主人体内泛出力量，长长的狐狸眼睛微微弯起，它的主人果真是天才。

黄色光芒慢慢消失，孟菲睁开眼时，那原本鲜红的眸子，变成了艳丽的橙色。

洛无冥放下手中的书册，缓步走上前，轻撩衣摆坐到了孟菲身边。

“五阶了，小菲的速度也可以称之为天才了。”

孟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橙色的眸子散发着梦幻般的迷离之光，经过这二个月大量的补充鲜血，她的血族体质已经从子爵提升到了伯爵，混沌诀也练至到了第五层。

心中开心不已，若生活能一直这样，也不错。

张开双臂环抱住洛无冥的腰身，有些撒赖地顺势躺到了他的怀里。这两个月洛无冥的怀抱已经成为她的领地，从一开始的略带娇羞，到现在的理所应当，她不明白为何无冥的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花香，明明是个大男人！

想到此唇边的笑意更浓，这种淡淡的香气，她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

将脸在那白色的怀抱里蹭了蹭，用力的闻了闻，这是无冥的味道。

唇边带着满足的笑意，看着面前正对她极力摆着尾巴的九尾，招招手，将九尾抱在怀中。

唇边的笑意越发的甜蜜：“无冥。”

洛无冥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轻抚着她顺滑的发丝：“我在！”

“我很幸福。”孟菲这句话是由心而发，此生得无冥相伴，无憾！

洛无冥眉心的离愁更加浓郁，他亦很幸福，然而幸福总是短暂的。

“小菲！”不舍的轻唤着怀中之人的名字。

孟菲微愣了下，明显感觉到洛无冥语气中的愁思。

起身坐直了身子，有些不解的看向那双蓝色的眸子。

“我要走了。”洛无冥轻轻吐出一句话，让孟菲瞬间僵住了身子。心中幸福的火焰似是被一捅冰水扑灭，呲～的一声，都化为一缕白烟。

孟菲口中呢喃重复：“要走了？”

洛无冥淡笑，爱怜地抚摸着孟菲的面颊，胸口的云形玉石将他的胸口烫得发疼。

眉心紧皱，将孟菲倏地紧紧抱住。

“小菲，我要离开了，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处理，对不起。”

孟菲眸光微闪，她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临，但没想到会这么快。紧紧握拳，心里突然觉得空空荡荡，突然而至的分离，让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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