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传功

在斯克拉森林，想要处理一具尸体可谓非常方便，夜夜只需要把杰诺斯的尸体拖到结界以外的地方就行了，之后自然会有嗅到血腥味的魔兽前来处理，不过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夜夜还是特地把杰诺斯的尸体拖到了结界外的一个草丛中。

回到屋里后，夜夜呆呆地看着地上那一大摊血迹发呆，这还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本来是痛恨得想要杀死的仇人，但真正杀了以后，还是忍不住感到一丝压抑，仿佛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夜夜，身为一名德鲁伊，一定要明白生命的贵重哦。”

脑中恍然浮现了父母的训诫，父亲的严肃，母亲的微笑，仿佛只是昨日。

然而下一刻的画面，一群禽兽不如的人类压着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大多**着下身，用那肮脏的东西轮流不断地对父亲和母亲进行侵犯……

珍重着所有生命的父母，却被那些藐视生命的人无情地蹂躏、践踏、**，这些人的生命真的是贵重吗？不！

夜夜冷冷一笑，想通这些，那股压抑消失了，他到处打量了一下自己：哎呀呀，到处都沾血了，这件衣服明明还是我挑得比较中意的一件呢，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呢，还是赶紧换换衣服，打扫一下这里吧，不然让迪兰那个又单纯又傻的乖孩子见到，怕是要吓到吧。

“老……老婆？”深夜，迪兰躲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看。

已经换上女仆装的夜夜正跪在地上用抹布擦洗地板，此时血迹基本已经被他擦得一丝不剩了，他现在只是为了减少异味而多擦几遍。听到迪兰的呼唤，夜夜站了起来，回以嫣然的笑容：“啊，回来啦亲爱的？”

“亲……亲爱的？”迪兰一听到这三字顿时就乐傻了眼。

“晚饭也准备好了……错了，现在已经算是夜宵了呢。”夜夜笑意盈盈地走过去将傻呆的迪兰拉过来坐下，然后把迪兰手中的用藤草捆着的几只鱼接过来拿到厨房去放。迪兰这才回过神来，只见桌上确实已经准备了丰盛的晚宴——用昨天夜里他钓来的鱼搭配野菜做成的炖鱼汤还有几只烤鱼。

“老公，我觉得我们应该买一些米饭还有调味料呢。”夜夜回来坐下后说。

“老婆这样说的话，俺明天就去买。”迪兰点点头，又笑道：“老婆换衣服了啊。”

“稍微沾了点灰。”

“老婆穿这件也很漂亮呢，呃，不，老婆穿什么都漂亮！”

“嗯呵呵！”夜夜轻轻一笑。

“对了老婆，那个人……”迪兰刚想问起他抓回来的杰诺斯如何了，但却忽然间领悟了什么，赶紧改口：“呃，没……没什么，老婆高兴就好！”

“别只顾着说了，吃吧，啊……”夜夜亲昵地给迪兰夹了块烤鱼肉。

“啊！”迪兰配合的张开嘴，让夜夜得以将那块靠鱼肉送入他口中。

之后，两人一边吃鱼，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但只有杰诺斯成了两人绝口不提的事，仿佛从来就没有这个人。不过虽然心照不宣地不提，但迪兰还是不断感到罪恶感在心里累加，毕竟进屋之前他就已经察觉到结界外的草丛里有人的血腥味，而且就连屋里也都还残留着一丁点味道，他再傻也知道，杰诺斯这个人肯定已经不存于世了，凶手正是眼前正和自己亲昵的夜夜，而自己，则是帮凶！

“老公，老公，老公？”

饭后收拾完桌上的残局，夜夜叫唤了迪兰几声，然而迪兰不知在发什么呆怎么唤都没应声，夜夜只好走过去用手在他眼前挥：“亲爱的！”

“啊，哦，怎么啦老婆。”

“时间不早了，也该睡觉了。”

“是啊……”迪兰呆呆地站起来，自顾自走进了卧室。

今天，没有抱我过去呢……后面的夜夜自嘲地笑了笑：难道我希望被男人抱了？

依旧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是和昨天爽朗的迪兰、冷漠的夜夜不同，今天的情形稍微倒过来了——沉默的迪兰以及想和他说话的夜夜：“老公，你讨厌夜夜了吗？”

这句话却唤醒了迪兰一丝精神：“不，俺怎么可能讨厌老婆！”

夜夜继续问道：“哪怕，我做了难以原谅的错事？”

迪兰再度恢复了沉默。

“老公，有些事情在你看来或许是错误的，但是我希望你也能设身处地的为我想想，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夜夜神情坚定地说。

那个人的死也是他罪有应得、死有余辜。迪兰当然也明白这些，毕竟杰诺斯刚出现时就自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而夜夜的仇恨也说明那不是假的，村庄被灭，父母在眼前被虐杀，那是怎样的痛苦?如果是自己的爷爷在眼前被杀害自己又会怎样呢？不，无论怎样他现在该担心的都不应该是这些吧，自己又是为什么愿意成为那个帮凶?

想着想着，迪兰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在本末倒置，他原本的目的就只是单纯想要夜夜再次露出笑容罢了，而且自己不曾理解夜夜，但今天不就已经理解到一件事吗——夜夜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也没有可以回去的家!

想到这些，迪兰鼻子一酸，不由抱住夜夜的后脑勺，让他更靠近自己一些。

“老婆，俺就是你的亲人，这里也是你的家!”

没想到迪兰会说出这些，夜夜不由一愣，看来迪兰还是没有去理解他杀人的对与错，只是越过这个单纯地去关心他的遭遇和痛苦。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那么高兴?热泪微微止不住地流下，夜夜更进一步靠到迪兰的怀中，小声地回应：“嗯!”

……

“果然你们兽灵族无论男女个个都是**!”

“你只不过是依靠那个少年剑圣的力量罢了……”

“你最后也只会……拖着那个少年……下地狱!”

杰诺斯满是鲜血的可怖嘴脸充满憎恶和嘲笑地不断说着。

“你是个**，只有你什么都做不到，你只会拖着那个少年下地狱!下地狱!”

在那最后狂笑声中，夜夜猛然清醒过来，看看已经微微有光从窗户照进的卧室，看着还在一旁酣睡的迪兰，夜夜松了口气，是个噩梦啊。

不过，那个噩梦中杰诺斯所说的每一句话仿佛阴魂不散一般，不断环绕在夜夜的脑海中，久久无法平息。

“老婆今天醒那么早啊？”

夜夜正坐着发呆间，身旁忽然传来了迪兰惊讶的声音。

“嗯。”夜夜应了一声，忽然笑着问：“怎么，今天也要去泡一发所谓的冰泉?”

“这个……”迪兰看了看自己的下面：“今天就不用了，也不是每天都要泡啦。”

“是呢。”夜夜微微一笑，然后抱着膝盖若有所思，过了一会：“老公，可以教我剑术和斗气吗？”

“爷爷说过剑术和斗气是不能随便教给别人。”迪兰想了想后说。

是呀，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教给别人呢，虽然迪兰人傻，但是这种事情一般都会有师门严令吧。夜夜默默将下巴埋进了膝盖，心中略微失望。

这时迪兰再度开口：“不过，仔细想想，俺觉得老婆不是别人啊，因为老婆是俺的家人嘛。”

“诶？”夜夜闻言一愣，这也就是说，同意了？

迪兰快马加鞭道：“既然决定了就马上开始吧，俺现在就教老婆斗气。”

夜夜又是一愣：“呃，那么快？”

“现在正好在床上嘛，练斗气也要打坐啊。老婆，你脱了上衣转过去背对我坐好。”

夜夜有些犹疑：“等等，不是应该先教我口诀什么的？”

迪兰咧嘴笑道：“但是口诀什么的俺完全记不住啊。”

“……”夜夜顿时一汗，就这样让迪兰教真的没问题吗？他突然非常怀疑。

不过最后夜夜还是依言脱了上衣背过身去，为了变强，夜夜已经决定甘愿冒任何险，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杰诺斯临死前骂的那些话深深刺激到了他，他不是**，虽然确实有着可爱美丽的外表，但他的心是个男人，他要以男人的方式变强，然后以自己的力量完成自己的复仇！当然，还要夺回天天！

不一会，夜夜便感到迪兰温热的双掌贴上了自己的背，两股力量分别从迪兰的双掌流入体内，并缓缓以一个规律循环起来——等等，这两股力量为什么没有聚合一处？夜夜感到有些吃惊，虽然他从没有练过斗气，但他父母以德鲁伊的认知教过他一些斗气的知识。人体就像个小宇宙，体内有千千万万无数个经脉，那些经脉就是人体这个小宇宙里的繁星，所谓斗气，就是通过呼吸吐纳引入外界的力量进入体内——通常都是无属性的力量，然后以精神意志控制这股力量在体内经脉间以一个规律循环流转，刺激那些经脉激发身体潜能并使引入的力量得到质变、增涨，最后也变得更易于掌控形成斗气。而那循环的规律也就是该斗气心法从今往后的行功路线，就像把人体这个小宇宙内名为经脉的星星像星座一样以一条线连接起来，斗气就是在这条线上形成，运转，最后不断发展壮大。

迪兰正在传授的斗气，虽然行功路线没有脱离这一条线连接经脉的概念，但却是两股力量分开在这条线上互相以反方向交互循环，这却是夜夜闻所未闻的，就算他不熟悉斗气，但也知道任何力量不统一运转都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特别是这样交互运转，难道不怕斗气因碰撞而引发反噬吗？

只不过事实告诉夜夜，斗气的世界果然还是无奇不有博大精深的，因为迪兰已经用他的斗气在夜夜体内运行了好几十个循环，但夜夜却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和异样。

“老婆，你的身体已经熟悉了这条行功路线了吧？接下来俺要切断这两股斗气了，你一定要静心凝神，用自己的意念去操控这两股斗气，让它们变成你的。”

“嗯！”夜夜坚定地回应了一声后开始闭上眼睛准备，静心凝神和意念操控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德鲁伊的冥思修炼也是和这个大同小异的。

迪兰的双手离开了夜夜的后背，夜夜感到那两股斗气稍微停顿了下来，他赶紧用自己的意念接替去操控这两股斗气继续进行运转，不过在运转的速度上，他发现比起迪兰控制时慢了至少两倍。

“噗!”

好像有什么声音?不，现在是必须专心练功的时候!夜夜沉下心神，全部意念专注于行功，对周围的一切不再有所知觉。

两股斗气在夜夜的意念下运转速度虽慢，但夜夜也依旧坚持维持着运转的正常没有一刻停下，就这样让两股斗气不断在体内按照之前的规律一丝不差地运转、循环……

“呼……”不停不歇地运转了一百多圈后，夜夜察觉到自己运转两股斗气的速度明显已经跟上了之前迪兰帮他运转时的速度，而且他逐渐发现就算没有自己意念催动，两股斗气也会以比较慢的速度自动循环运转，至此夜夜也知道自己应该已经大功告成，成功把那两股迪兰的斗气转变成自己的了。

睁开眼睛，夜夜大吃一惊，因为房间内已经一片昏暗，他走到窗边往外观察了一下啊，只见天色都已经昏黄。

“咕噜……”肚子突然叫了一声，夜夜苦笑着抚摸着自己空乏的肚子，他实在没想到这斗气会练得那么久，明明是从清晨开始，一转眼就已经傍晚了。

迪兰又去哪了?算了，先弄点吃的吧。这样想着，夜夜往门口走去，但是刚走两布，脚下却传来了好像踩到了泥泞一般的声音。

夜夜奇怪地低头一看，脸色顿时骤变，因为——那是一滩已经黏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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