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睁开双眼,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发现不知何时自己何时流下了眼泪。
“Berserker?”少女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令人讨厌的Servant并没有出现,少女呆呆地坐在床上,脸上的表情复杂,说不出究竟是想哭还是想笑。突然少女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连忙看向自己的左手背,那里有一副如烙印般的红**案,只是似乎残缺了一部分,就像消退下去的烫伤。
少女看到这个图案后露出了轻松下来的笑容,随后眉头一挑,随即又拉下脸。
“Berserker,还在装死?”室内依然没有动静,少女随即露出了有些调皮的笑容,“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用令咒命令你去大街上穿女装跳钢管舞了。”
“你敢!”Berserker一脸惊怒交加地从虚无中出现。
“我有何不敢?”花音勾起嘴角反问。
“你……”Berserker有些语塞。
“这里是哪?”花音看着Berserker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在很短时间内就变换了不下十次,决定见好就收。
“这个地方好像是叫教会吧,是那位神父把你接回来的。”Berserker回答道。
“走吧,我们去见神父。”花音点了点头,准备起身下床,忽然感到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幸好Berserker眼疾手快在她跌倒在地上前将女孩搀扶住了。
“你的魔力消耗太严重了,我扶着你吧。”Berserker说。
花音没有拒绝,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确实魔力消耗相当严重,甚至一度接近烧毁魔术回路的程度。在这个大源枯竭的时代,人只有通过小源——人类自身进行产生,而产生的方式就是将体内的生命力进行精炼提取,而若是魔力消耗过度,那么魔术师本人便会感到头痛,且虚弱无力,使用过度甚至可能导致死亡。
当花音找到神父的时候,神父正站在一座坟前。天空阴蒙蒙的,神父任由细细的雨打在身上,眼帘低垂着,像是在缅怀坟中的人。
“李神父。”花音呼唤了一声发呆的神父,在Berserker的搀扶下走到了神父身旁。
“你醒了。”神父抬起头看着花音,“感觉如何?”
“还好,谢谢您了。”花音说。
“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神父说,略微沉默了片刻,“风间小姐,就我所知您与Berserker结缔契约是为了应对危机。而哈里斯和Rider已经被您击败了,目的也算是达到了,那么您接下来是否想要与Berserker解除契约呢。”
花音微微睁大了双眼,愣愣的看着神父。
“如果继续参加圣杯战争的话会死掉的。”神父露出了悲伤的神色,低下头看着墓碑。
花音顺着神父的视线向墓碑看去,墓碑的主人叫做高桥三平,是在昨天刚刚去世的,年龄仅仅30岁。
“高桥先生是一个很喜欢小孩子的人,孤儿院长大的他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了孤儿院的院长。孤儿院和他经常入不敷出,也经常来教堂为孩子们祈福。”神父用低沉的嗓音说。
少女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神父说着莫名奇妙的话。
“前几天他才来到教堂为孩子们祈福过。就在那个时候,我注意到他的手背上出现了令咒。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急着帮他解除令咒,因为我知道他需要很多钱。”神父说,“我给了他一把黑键保身,以为他只要像个正常上班族一样上班就能安全度过这段时期。”
神父没有继续说下去,结果少女也已经知道了。
这就是现实,也是生活,可能几个小时前还在和自己欢声笑语的人也可能在下一刻就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没有太多的道理可说,只有最残酷的结果。
“他真的去不自量力地试图去救下他人… …甚至他成功从哈里斯手下救下了两个孩子。”神父的声音在颤抖,用手捂住了脸,“但是我现在非常后悔… …福利院的那些孩子还在等着他去给他们带来礼物,老院长还在等着他回去陪他喝酒。”
神父松开了雨伞,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缓缓跪了下去,双手紧紧攒住胸前的十字架,双目紧闭,浑身在发抖。
“他才即将30岁啊… …”
女孩说不出话,她无法给予这位痛苦的神父丝毫帮助,也没有人可以帮到这位年轻的神父。这份痛苦注定由神父一人背负,对自身的自责,对逝者的思念,对生者的愧疚。
此时少女也已经完全了解到了神父之前的问题的真正意义。
真的还要继续坚持参加这残酷的战争吗?少女如此问自己。
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几天里,少女见到的因为这场斗争死去的人已经不下十名,而造成的经济损失也相当巨大,而她所看到的仅仅是这场圣杯战争引发的悲剧的冰山一角。
她仅仅只是居住在这座城市内就多次面对生死危机,而如果继续参加圣杯战争中势必会面临更大的危险,那日Berserker所面对的Lancer所表现出的强大让她至今回想起都浑身不由战栗。
是啊,和那个家伙的契约到了现在就应该结束了吧。
因为现在接受神父的帮助就可以获得最大的安全,而自己最开始同Berserker结缔契约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解除生死危机吗?Berserker本身也并没有想取得圣杯的想法。
如果对Berserker说这事他也一定是乐见其成的,而自己也应该相当开心才是,少了一个**变态狂骚扰自己更是一件快事。
但是,不想这种不想就这样放手的心情究竟是为何。
那个雨夜少女用力撕咬着男人的嘴唇试图撬开对方的嘴,想要将体内仅剩不多的魔力渡给男人究竟为何。
鲜血的腥味,嘴唇相接的触感,以及那难以言明的心情。
在被如恶鬼般的死徒袭击的那个夜晚,男人伸出的手掌又宽又温暖,被男人拥抱着入睡的夜晚其实意外的安心。
“无法立即做出决定吗?”神父似乎平复了心情,“既然如此的话不知你可否接受我一个有些过分的请求?”
少女看向神父,神父说:“从这场圣杯战争开始的半个月左右,因为这场战争死去的人已经超过三十名,而且目前受害者的数量仍然在不断上升。高桥三平先生的Servant还活着,但是目前可能还没有找到新的Master。并且据情报所述,近期冬木市出现了一道很奇怪的黑影,而这被这个影子……它在不断地夺取路人体内的魔力,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呼吸困难症,不过这个情况还在继续恶化,如果继续放任下去的话恐怕迟早会出现生命危险。”
“……就连派遣出去的圣职者一但被发现也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因此我希望你这些日子里可以尽量协助我们调查这两件事。”
“……”
少女沉默了片刻,将自己的答案告诉了神父。
… …
烟雨朦胧,细雨绵绵。
告别神父,两人准备先暂且回到先前的住所,少女与Berserker并肩行走在街道上,两者有些无言。
良久,少女才迟迟开口:“你……”
“不会。想要去做什么的话,去做就好了。
”在少女开口的第一时间,男人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
“在你我签订契约的那一刻起,孤就成了你手中的剑,剑是不需要过多意志的。”男人看着少女,“即使是英灵也同样如此,即使是孤也不过是更快一点的剑而已。剑有多快那是天生的,但是这剑下究竟能斩下几人,那是要看使剑的人的。”
少女有些茫然地看着男人,不能理解男人话中的意义。
“不过若是可以做到人剑相通自然可以使出这世间最为高明的剑法。”男人顿了顿又说,随机露出如雨后初阳般的笑容,“所以你想做的事情孤也能想到,因此这算不得背着寡人下决定。”
“凭心而行,不论是非。”Berserker说,“若当一口气闷在胸口郁结不畅,若觉得值得,那时便是舍了这身性命自然也无不可。当然这并非是让你自寻死路,若能活下去自然是最好的。”
“很多时候也并非是老生常谈或是约定成俗便是对的。”
花音没有回答,怔怔的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几天的男人。
男人此时在她看来已然与最初印象里的有些不同,与梦里的有些区别,与从传闻里了解到的相差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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