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不能眠

张丽的家，在「影锋」大厦的北边，那片名为明月菀小区的地方。

明月菀是由「影锋」集团出钱投资并建造的小区，所以其中有栋楼房被安排为员工宿舍，不过能够分配到房间的，多数为「影锋」集团高层员工，或是对「影锋」集团有过汗马功劳的员工。

张丽作为老板的秘书，在「影锋」集团还是有一定的地位，所以分配到的房间也是极好，精装修，家电齐全，还安装了智能管家，以及装配了清洁机器人，可谓是十分的方便。

此时，偌大的客厅处于黑暗之中，唯有洗漱间有灯光照亮部分范围，传出窸窣水声。

有人正在里面洗浴。

许久后，水声停止，洗漱间的门打开，从中走出长发湿透尚在滴水，身上裹着白色浴巾，露出大部分白嫩肌肤的女子。

张丽没有回头，“关灯。”

洗漱间的灯当即熄灭。

此间彻底陷入黑暗。

张丽就这般在客厅中走动，先从墙边的架子上拿下那瓶只剩半瓶的威士忌，再从柜子里取出玻璃酒杯。柜子里还有台制冰机器。她从里边夹出几块冰块，放入酒杯，再倒入威士忌，晃了晃，端到嘴边抿了口，似乎味道很不错，嘴角微勾。

坐在沙发上的越仟似乎与黑暗融合，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绝对很难看出那里居然坐着一个人，“你似乎很享受。”

张丽并不感到惊讶，笑道：“你要不要来一杯？”

越仟摇头说道：“我喝不惯这东西。”

张丽惋惜道：“它不叫这东西。它叫威士忌。这东西很贵的，你真的不来一杯吗？”

越仟咂舌道：“我知道它叫威士忌，曾经喝过这种酒，感觉不好喝，没什么味道。我认为男人就该喝最烈的酒。”

张丽白了眼越仟，“德行。”

她细细品味酒水，迈动大长腿走到越仟右手边的沙发，缓缓坐下，双腿交叠，隐有春光乍现，双臂环胸，眼神认真看着越仟，道：“我应该跟你说过这里是「影锋」的地盘，也明确说过尽量能够不见面便不见面。你今天突然过来，若是被「影锋」的人发现，你我可都完蛋。”

越仟与之对视，点头道：“我知道后果。我这次不问自来，是听说你遇袭了。我想知道是那边的人。”

张丽沉默少许，说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越仟盯着张丽。

张丽见此有些无奈，放下酒杯，叹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那边的人。任冉正在审问，明天应该会有结果，或许不会有。”

越仟问道：“是暴露了吗？”

张丽想了想，道：“难说。今晚遇袭，对方并未使用重武器，反而是弓弩。虽然弓弩也可以造成一箭致命的结果，可是相比那些的重武器，显然是要弱小得多。”

越仟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张丽沉重道：“今晚的袭杀，可能是试探，也可能是警告，反正两种结果都不是很好。”

越仟沉思道：“要提前计划吗？”

张丽看了眼越仟，眼神复杂，说道：“可能会如此。”

越仟释怀般松了口气，“那便好。”

张丽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那面落地窗墙面，双臂环胸，眸光复杂看着窗外的夜色，沉默了许久，开口问道：“你似乎对那个叫卢器的孩子很感兴趣。”

越仟笑了笑，说道：“你应该调查过他了吧。”

张丽没有隐瞒，点头道：“他目前的经历，多多少少与小时候的你，有些相似。可是他是他，你是你，再如何感同身受，也没必要那般照顾他吧。”

越仟笑道：“你没有与那小鬼相处过，自然不会了解那小鬼的性格……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详说，只能说那小鬼是个很难相处的人。或许起初我对他感兴趣，是因为他目前经历的事情，跟我小时候很像。但是短时间的接触后，我发现是他身上的潜质，吸引了我。”

张丽神情诧异，看向越仟，道：“刚刚那番话，可真不像你。你现在可是「A」级通缉犯，在外人眼中，可是「杀人如麻」、「心理变态」的那种人物。我觉得你也应该具备那种气质。那样的话，会更加好行动。”

她双眼微眯，“你告诉过他你的身份吗？”

越仟点头道：“他已经知道了。可是他除了对我心生防范，似乎并不怕我，而且还说我不是坏人，你相信这是能够从十岁孩子嘴里，听到的话吗？”

张丽微楞，看着越仟的眼睛，心里生出些许好奇，“照你这么说，我都有些想见见那孩子了。”

越仟道：“现在就有个机会。”

张丽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越仟仰头看向天花板，眼神飘忽，神情怅然，“我想像老师那样，做件认为很伟大的事情，以前我找寻不到，现在我找到了。”

张丽隐约猜是什么事情，神情稍有异样，“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越仟轻笑道：“不留遗憾。”

张丽叹道：“我知道了。”

……

卢器被越仟安排在那间「封闭小屋」。

卢器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回到餐馆工作或者是员工宿舍，甚至连向老厨师说句道歉的话，都要慎重考虑。

他躺在床上，双眼看着天花板，没有睡意。

从「世界尽头」回来，见识过那番场面，心头热血久久未能平复，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精力，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他现在手头上也没有可供消遣的智能工具，手腕上倒有那偃月刀化成的手链，可是他不知道唤醒它的方法，越仟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走的着急，没有跟他解释。

卢器自言自语，“没有智能手机，无法从网络上了解现在这个世界。越仟大叔虽然说过不少这个世界的东西，可是似乎也隐瞒了很多东西。他的意思，貌似是想让我自己去探索。”

右手抬到眼前，看着手腕上的手链，沉默少许，“改变我的命运……么……”

卢器笑了笑，低喃道：“真是有意思的人。”

之所以有意思，是因为关系不熟。

可越仟却能够为不熟的人，做到这种地步，那么他是傻？还是另有所谋呢？

无私奉献？

想要做件认为很伟大的事情。

卢器回想着越仟在「世界尽头」所说过的话，心中隐约有不好的想法浮现，“但愿不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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