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恶煞

白鹿书院，是大泽帝国地位与实力都在顶尖的一所书院。不仅在文化，经济，政治，外交，军事上都达到难有的顶峰，就连历史都比大泽帝国的建国时间要长，是向大泽帝国输送人才最多的一所书院。

白鹿书院的入学考试，更是大泽帝国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不仅面向大泽帝国全体年轻学子，还面向大泽帝国周边十九个交好的国家。并且十九国的学子除了不用接受大泽帝国的册封以外，其余待遇则是一视同仁，更是激起了五胡十六国的广泛参与。无数年来，白鹿书院为大泽帝国，乃至整个大陆培养了无数人才，其中不乏各行各业内的顶尖人物。

东海天边的黄金巨龙都曾经在白鹿书院与当时的院长交谈了一天一夜，更是斩下一须化作天子剑作为赠礼赐予了当今的人皇。第一战神不夜侯还有天极阁从不示人的国师，都曾经是从白鹿书院走出来的天之骄子，也是大泽帝国最顶峰的存在。更别说如今大泽帝国的四大镇守麒麟、白泽、化蛇和混沌，可都曾在白鹿书院的课堂上睡过觉的。虽然那都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但是一谈起今年参加考试的年轻天才，那些前尘往事就是最好的引子。

洛河古族今年出不出世？

陛下的小女儿来不来得及从百草谷赶回参加今年的入学考试？

五胡十六国能有多少人留下？

平民学生里会出现多少匹黑马？

这些才是人们现在茶余饭后更关心的问题。

在前代人皇改革政策以来，减少赋税劳役，精简官僚队伍，推崇节俭经济，恢复义仓制度，民众生活渐好，才能够在闲适之时唠唠嗑，解解乏。

为这帝都的大街小巷增添一幕幕不一样的风景。

林三七走到白鹿书院的门口，看着广场上人头接壤得如菜场般吵闹的环境。从酒楼到白鹿书院门前，也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可林三七他们居然走了整整一个时辰。

广场的正北方，是白鹿书院的大门。

玄黑色看着异常沉重的大门上方是一块金丝楠木镶嵌的黑色牌匾，牌匾上用金漆勾勒着两个大字——宣武。相传宣武这两个字是当时的圣人所写。它不仅仅代表书院大门的名字，也是笼罩着书院以及书院上空百丈之地的宣武大阵的一处阵眼。

据说这宣武大阵几百年来从未被人击破过。就连五百年前那次魔族围剿帝都，直至书院脚下，想要将这座人类生存的起始之地给毁了，却因为这座宣武大阵，让那些魔王们不得不停下步伐。直到最后被人族和妖族联军驱赶到大雪山的背后，他们都没能踏入书院一步。

玄黑色的大门门前，是两座依照城门处的麟雕镇守刻的白玉雕像。除了书院之外，就连当今陛下的青羊宫都不敢将麒麟的雕像放置在大门口当作辟邪而用。

此时的采桑子正带着林三七他们在白鹿书院的偏门处排队填写资料和查验身份。早在好几个月前，林三七和林小满的牙牌就已经上交到了帝都的登记处。

登记处的位置上放置着一张石桌，石桌上雕刻着一些符文，排队的学生在空中写出自己名字或者利用符箓将名字印在石桌上之后，石桌上的符文就会依次亮起直至亮满，身份对照才算完成。如果没有亮满或者一闪一灭，就会像队伍前面的那个少年一样被黑甲禁卫军带去问话。如果身份存疑，就直接被带去清吏司，至于之后还能不能出来，那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清吏司是大泽帝国率属于青羊宫麾下的一座监察机构，直接效命于陛下，不受任何机构的管辖。它是出了名的人间地狱，被带进清吏司的如果没有死，那也得掉层皮出来。

采桑子来到那张石桌前，在空中很流畅地写下自己名字后，那道采桑子名字样式的光就缓缓地落在了石桌之上。石桌边缘处的符文逐个亮起，很自然的证明了采桑子的身份。采桑子冲着石桌前的老者教习眨了眨眼，那名认出了采桑子身份的老者笑而不语。

林小满早已被采桑子的手法惊讶得注意不到其他细节。他没想到的是，采桑子和林三七一样这么厉害。林三七的表情倒是颇为平静。他只是看着一旁笑嘻嘻的采桑子，越来越好奇她的身份而已。直到老者教习叫了林小满一声，林小满才从惊喜中回过神来。

他走到石桌之前，在一张空白符箓上认认真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很仔细的引灵犀入符。符箓上林小满的名字很快就被点燃，之后也是缓缓地落在石桌之上，毫无疑问地确定身份没有问题。林小满很高兴地走到采桑子的身旁，很认真地开始请教起刚才采桑子那特别厉害的手法。石桌前的老者教习在林小满离开后才抬起头来，落入眼前的是林三七的脸。

林三七平静地看着教习，教习则是被林三七的脸惊得有些恍惚。

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一张脸。不禁有些忘了他还在做着学生登记的工作。直到林三七挥了挥衣袖，他才逐渐缓过神来。只见一道带着光芒的符文落在了石桌之上。直到林三七的名字也得到了确认后离开，老者教习依旧对林三七的脸有些恋恋不舍。

不仅老者教习这样，周围排队确认身份的人也是如此。一时间都快忘了他们来此的目的。直到林三七他们离开，场间才逐渐恢复过来。

“跟你站在一起，我都快觉得我不是个女人了。”采桑子调笑到。

林小满很兴奋地点点头。“你是不知道，我们尾丘镇有多少大妈喜欢他。”

林三七一脸黑线的侧过脸去，采桑子和林小满则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广场排队参加入学初试的人很多。林三七他们好不容易排上队伍。此时队伍的前面却响起一阵吵闹的笑声。一群看样子应该都是些富家子弟的人，正在调笑队伍前面一个胖胖的男孩。其中有几人更是有一柄长剑挂在腰间。长剑上明显有着符文的样式和气息。能够佩戴刻有符文长剑的人，在大泽帝国里不是富硕之人，也该是权贵子弟。

刻有符文的物件被称作符器。

符器的锻造极难。因为在使用符文的时候，灵犀的聚集和流动会带出一大股能量，那股能量会毁掉所承载符文的物体，这就是为什么符箓使用完之后会随风而逝的原因。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人们在长年累月的研究中发现了一种独特的雕刻方法。不仅考虑到符文能量的释放问题，还考虑到如何尽可能的将符文的作用发挥出来。那种雕刻方法极需具备精细的雕刻手段和超强的意志力。这也就导致了符器成为了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东西。

一件好的符器，不仅可以极小的减少符文本身对物件的消耗，更能极大程度发挥出符文的效力。那几名少年腰上佩戴的符器虽然看不出好坏，但至少在对战中就足够令人忌惮了。

“喂，前面那头猪，你动作能不能快点，你长着这四条腿就是让你来吃饭的吗？”

“看他那楞头楞脑那样，肉球一样的手怎么可能拿得起筷子，怕是捧着碗用嘴啃的吧。”

“穿成这个样子就敢出来考试，你那肉臭味都已经熏到后面来了。”

那些少年哈哈笑着，肆无忌惮地讽刺着前面的报考者，言语难听至极。

胖子少年满脸通红，一直低着头站在前面不敢作声，此时的他如果考进了书院还好，如果考不进，又该面对怎么样的羞辱，他今后的心境又该如何？

林三七眉头微微挑起，心情明显有些不悦，但比他跟甚的林小满和采桑子早就挽着袖子跨着步就要上前打那几个人一顿，好在都被林三七拦了下来。一时间的队伍虽然热闹，但因为此时已经入夏，天气不比春天时那般凉爽，很快队伍就安静了下来。

当空的太阳看着广场上的学生，毫不顾忌地投射下燥人的热意。忽然一股喧闹声在林三七他们的身后响起。一辆马车正在队伍后面的驰道上飞驰而来。

密集的马蹄声就像如入无人之境般，所见行人无不是匆忙避让。马蹄声和喊叫声和在一起，人与人叠在一起，长长的队伍一瞬间被冲得支离破碎。肌肉结实的马儿毛发润泽发亮，黑铁制的马蹄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响。后面拉着的马车装饰华丽，车板是结实而又轻巧的铁梨木制成。应该是帝都里某个显赫的贵族。

此时的驰道中央，一个少年因为惊吓而瘫软在地上无法动弹，惊恐的眼神中正是逐渐朝他奔来的马车。周围的人根本来不及救济。本以为那名少年会被踏成肉泥，所有人都不敢朝那边看去，突然有一黑影从那掠过，将瘫在地上的少年抱起跃到了一旁。

马儿因为惊吓高高抬起了它的马蹄，尖锐的嘶鸣声在驰道上响起，后面的车厢来不及停下，重重地撞在了马儿背上，嘶鸣声与木头断裂声和在一起，马仰车翻，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林三七将惊魂未定的少年放下，还未来得及询问少年有没有受伤，后背就被一股不知何出来的冲劲打中，反应不过来的林三七下一瞬间就被砸出去了好远。

“居然砸不死你，看来还是有点能耐。”一名少年突然出现在了林三七原来的位置上，他的脸上有着难掩的怒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受害者。

采桑子把林三七扶了起来。林三七有些岔气地咳了几声，并无大碍。

“给小七道歉。”林小满气得往前跨出一步。

那名少年剑眉星目，一头短发在刚毅的脸上很是好看。只见他一脸不屑地看着林小满，似乎对他来说，每天在街上打两个人都是轻车熟路的事情。

“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在帝都都呆不了两天，我看你是来考试的吧。”

“这跟道歉没有关系。”

“我可以让你一辈子都踏进不了书院一步。”少年完全忽视了林小满的话。

“你以为书院是你开的啊，你想干嘛就干嘛。”

那名少年冷笑一声。他虽然没办法改变书院，但在帝都里解决掉一个像林小满一样的人还是有些手段的，比如分尸后拉出去喂狗，或者直接砸个头破血流的丢河里喂鱼。

“你要不试试？”

“试试就试试。”

那名少年说完之后全身上下缭绕着一道红色的符文。只见他眼睛中有道光芒一闪，之后更是突然间欺身到林小满的身前。那缭绕着符文的一拳袭至林小满的腹部。林小满见到那一拳的袭来，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避开，但由于对方有着符文的加持，林小满的速度终究是不及对方，被一拳击飞了出去。那名少年此时就站在林小满飞出去之前的位置上。

“就你这点本事还敢来学院考试。对付你，我连符术都可以不用。”

说完，那名少年再次朝着林小满冲来。此时的林小满被那一拳击中之后，根本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连呼吸都是异常吃力。采桑子此时已经护在了林小满的身前，她眼神有道寒光，全身上下也缭绕着淡青色的符文纹路，印衬着她的衣服显得很是漂亮。

林三七表情平静，似乎知道那名少年伤不到林小满一般，一直在看着人群某处。果然，那名少年还未跑到林小满的身边，就被一股不知何处来的力量拉了回去。

这时的他们才看到了人群中走出了一位老者。老者缓缓地挥掉手里的符文，昏黄的双眸里划过一道狠厉，实力之深不可测，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今天是白鹿书院的入院考试，老夫不想在这大开杀戒，你们几个还是快走吧。”

“凭什么让他们走，你没看到我的马车摔成什么样了吗？”

握锤少年很明显不满意这个结果。

“今天是入院考试，少爷您在驰道上奔驰，有理无理咱们都不占便宜。”

少年看着老者想了想，心中很是不满，但又不得不听老者的话。他看了林三七一眼，完全不知道这家伙是何来路，居然让族爷爷这么忌惮，他冷哼了一声。

“你们给我等着。”

随后转身就走。转身离开之前，那位老者还看了林三七一眼，眼神中有些意兴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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