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白鹿书院,闲适幽静,很适合睡觉。
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很容易不代表就容易做到。
比如各学崖的代表教习们。他们现在正在赶往白鹿书院最高的那座青山。
荀教习和林教习一同走在通往云深不知处的小道上。没有说话,彼此沉默着。
林教习是戒崖上的代表教习,他掌管着白鹿书院的院规,带领着白鹿书院的戒律队。他有资格且有必要参加这次集会。
荀教习不是哪座崖上的代表教习,他不愿也懒得做这代表教习。当初初试时让他带领学生分配斋舍都显得极其不愿,一整天的都没多少好脸色给别人,更别说做这整天忙得后脚跟不上前脚的代表教习。就连这次集会,也是林教习硬拉着他来的。
“我都说了我不想来,为什么还要拉着我来。”
荀教习不敢看林教习,因为那张脸太黑,没有那边的云好看。
林教习没有回答他,继续朝着山上走去,
不多时,他们就走进了云雾里。
山间白云悠悠,宛如云海。不时有铁鹰飞过,叫声尖锐刺耳,在云间荡荡悠悠传得很远。许久之后他们走出了云雾,一座石门在眼前浮现。穿过石门,能看到一棵银杏树。银杏树下有块浮崖,其余学崖的代表教习已经到场。
靠近银杏树下坐着的,穿着一件宽松的浅紫色右襟祭服,三千青丝松松挽起,还有几丝落在眉间,眉眼盈盈,很是好看的女人是南峰梅崖的代表姜教习。她手中拎着个白瓷雕花的小巧酒瓶,时不时往朱唇微启的嘴中倒入一口,看都不看场间的众人一眼。
林教习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离银杏树较远的,穿着一件紧凑的墨绿色长冠服,头上发髻高高竖起的,眉眼端正,颇为儒雅正经的男人是西峰剑崖的代表陈教习。
坐在后边,姿态端容,白发苍苍,眉眼浅带笑意的老者是东峰云崖的代表白教习林教习和荀教习朝那白教习恭敬行礼,老者微笑着点头回应。
至此,书院五峰的代表人物已全部到齐。
坐在浮崖前方,望着底下云海的书院院长沉默不语。
“对于今日之事,各位有何看法?”
他是院长,既然是各峰集会,自然是要他先开口说话。
林教习是此事的知情者之一。当时他在场间,看得清清楚楚墨池点头。
“证据确凿,何需再议?”
姜教习面对林教习的话轻哼了一声很是嘲讽。
“医师说过那少年受伤太重,神智不清,你当时非要他开口指认凶手。咱们先不论这证据是否有用,单靠这点我就怀疑你有故意引诱之嫌。人丑多作怪,嫉妒那漂亮少年并无不可,但你使用这种下作手段可对得起你白鹿书院的教习身份?”
“你......”
林教习正要反驳,见院长抬手示意,才强压怒气坐下。
姜教习字字针对,暗露机锋,不难看出两峰之间的恩怨之深。场间一时有些尴尬。
荀教习最不喜欢的就是看见他俩斗嘴。所以把头压得极深,深到快要埋入衣服里,但就像学生在课桌下吃些零食开些小差又如何瞒得了课堂上的讲课教习一般。
书院院长偏偏点了荀教习来回答问题。
“小荀,听说你也在场?”
荀教习吓了一跳,一脸的懊悔神色。当初就应该死都不上来,管他什么威胁不威胁。
他尴尬地笑了几声。 “哈,哈哈,当时的确在场,也看到那名少年点头了......”
他抬眼偷偷观察两边的动静,发现都不好惹,随即又改话头。
“但医师也说过,那少年神智不清,所以我想......”
“你闭嘴吧。”
旁边林教习听不下去了,没见过荀教习这般两边倒的的墙头草。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尖丽的声音,想必是姜教习。荀教习心想,你俩既然这么有默契,干嘛还要拿我来撒气。
场间又再次陷入尴尬。
好在有白教习开口,他资历较老,没人敢不给他面子。
“老朽问过医师,医师说那伤口不像人为,倒像是妖兽踩踏造成的。但是说起妖兽,咱们大泽帝国与妖族素来交好,在白鹿书院里有几只妖兽也很正常,但那都是老熟人了,断不会做暴起伤人的事情,恐怕事情还得再查。”
听到这里,陈教习也发表了他的意见。
“既然不是妖兽所为,会不会是魔族之人?众所周知魔族身体强悍,非人类之躯所能比拟。我曾在大泽帝国的战争纪要里看到被魔族所伤的士兵的伤口,跟那少年的伤口的确很像,都是外表无伤,内脏尽碎的情况。好在那少年有符器护体,并不是那么严重。”
陈教习说完,其他几峰都保持沉默。
“既然如此,此事就暂且放一放,不用急着下定论,先查清楚再说。”
“那林三七该作何处置?”荀教习问道。
书院院长沉默了会。
“暂押戒堂吧。”
众人再次沉默。
崖间的风很凉,带着丝丝云朵飘来,打在脸上很是粘腻。
白教习看了场间众人一眼,胡须轻飘飘地随风而起。
“会考是否该提上日程了?”
“是该如此。”
院长说道,转头看向林教习。
“是不是还有两位学生未来报到?”
“杨子规和司阳桀。”
学院院长点了点头,又望向荀教习。
“荀教习,那司阳家就麻烦你了。”
荀教习沉默了很长时间,似乎想到了很多事情,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是。”
少顷,五座学崖的代表教习各自散去,浮崖恢复平静,白云依旧飘飘,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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