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还没来呢?”付秋野问燕它山,他也和在场的刑警一样,到处寻找线索。
“嗯,技术中队还在赶来的路上。”燕它山问,“现在找到什么线索了吗,除了这个血字。”
“还没。”付秋野蹲在一丛草丛边上,仔细地翻看着,“说实话,我对有其它线索这点怀着的希望不大,开膛手杰克这么多次犯案,哪一次是有迹可循的。”
开膛手杰克?!在一边的小段心下一惊。并不是英国那个犯罪者,而是有人顶着这个名字开始连环杀人,他的特点是会在现场留下一个血字,然后是犯罪预告和天衣无缝的杀人现场,也正如其名,所有受害者都是一下被割开腹部。开膛手杰克已经犯下了数十起案子了,手上十几条人命。有人说他是魔鬼,是来自地狱的复仇使者。
不过……
“叔叔,开膛手杰克不是十五年前就被抓起来判了死刑吗?”小段有点好奇。
叔叔督了她一眼:“跑了,执行死刑的那天,看守打开牢房门,关押他的单人间里就只剩下一个等身大的木偶,跟《死寂》里那玩意儿一模一样。从那之后,开膛手杰克再也没有出现。”
燕它山接话道:“这个消息被封锁了,对外一直宣称他死了。不过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是一直在找他。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突然又现身了。”
完全封闭的单人牢房,没有窗户,六面全是由犀牛都撞不动的钢板叠成的钢铁牢房,吊悬在半空之中,牢房内有夜视监视器。燕它山至今也想不通开膛手杰克是怎么跑掉的。事后调查监视器的录像,没有任何异常,屏幕里的开膛手杰克老老实实地蹲在漆黑的角落里,没有任何异状。但人确确实实消失了。
简直就像魔术,就像大变活人一样。
“你来这里的前一天,”燕它山收回心思,“我们接到报案,有人接到了他标志性的预告电话。于是我就提前通知了你叔叔,后来还去找他了,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次。”
委托就是协助抓捕……等等!预告电话!小段忽然觉得有点惊悚。
“叔叔,它山哥哥……”
两人都没有停下自己的工作,但小段知道他们在听。
“今天白天,办公室的电话也接到了类似的电话,大概就是开膛手杰克的预告电话。”
小段一五一十的把事件说给叔叔和燕它山听,虽然这件事并没有实际上的帮助。
“怪了……两个预告电话……”付秋野这样嘟哝着,看了一眼燕它山。
这时法医随着技术中队到了。不一会儿,初步的尸检结果就出来了。
“队长,和以前的几起案子一样,致命伤是腹部的伤口,初步确定为刀伤,但似乎不是顺劈,而是用某种刀刃从下往上割开了受害者的腹部,死亡时间约为一个小时之前。”
小段看看表,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了,死亡时间是八点四十……江雪发现尸体的时间是九点。小段觉得有点奇怪,但她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队长,现场勘察做完了。”一个小刑警过来报告,“除了血字之外……没有找到线索,也没有找到目击者。”
“果然是这样吗……”
不过这也在大家的预料之内,所以他们倒也没有太过失落。
燕它山大手一挥:“尸体带走,收队。”
付秋野也朝着小段和烈火招招手。
“我们也回去吧。”
回到雇佣之屋的时候已经十点二十了,小段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江雪的平安。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叔叔坐在办公椅上,盯着桌子上的电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话说刚来那天叔叔不让自己一个人去车站拿行李就是怕自己遇上开膛手杰克啊……
“去睡吧,早点休息。”叔叔发现她站在自己身边。
小段想起江雪那句话,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叔叔,一定要抓住这个家伙啊。”
付秋野一笑:“当然,这是叔叔的责任。”
“所以啊,叔叔,现在去休息吧,看看叔叔你自己的眼睛可是比兔子还红呢……”小段狡黠地说。
付秋野一愣,想想现在这样也想不出来什么玩意儿,干脆就听自己这个侄女的吧。
“好。”
“小段——姐姐!我牙膏没了!”烈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段赶紧跑了过去。
付秋野也打算去稍微休息一下。
然而电话又响了。
在这个略显空洞,直到最近才有了一点生活气息的空间内,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就像是勾魂的使者,送上了他的锁链。
付秋野没有犹豫,先打开了藏在抽屉内的录音装置,然后接起来电话。
“是秋野吗?现在来一下!”
是燕它山的声音。付秋野放下心来,他伸手摸索着录音装置的开关,但接下来燕它山的话让他直接丢下电话,拉开卷帘门,冲了出去。
“牛奶奶死了,血字是‘R’!”
牛奶奶独身一人住在东街,陪伴她的只有老猫阿虎,就在刚刚,加班晚回来的邻居看见阿虎在楼道口翘着尾巴走来走去,不断地“喵喵”叫。
邻居以为阿虎早上刚被人送回来晚上又溜了出来呢,他就抱起阿虎,去敲牛奶奶家门。
但是一直没人回应,邻居觉得有点不妙,便立刻报了警。来的警察破门而入后,发现的是牛奶奶的尸体,被人开肠破肚,横陈在客厅老旧的沙发上,一旁灰白的墙壁上用血写着“R”。电视还开着,播的是《铡美案》。悠长而细小的戏声回荡在小小的房间里。
付秋野到现场的时候,燕它山基本上已经完成搜查了。
“死亡时间大概是八点二十五。”燕它山有点疑惑,“两个人的死亡时间就只差十五分钟。但从这里到公园,就算是开车也需要二十分钟。我们问过周围的住户了,这段时间没有车声。调查了街上的监控,那端时间也没有车子来往。一辆都没有。”
“这就更奇怪了……怎么可能一辆都没有呢……”付秋野突然注意到一件事,“等等,我记得牛奶奶耳朵不太好。”
“你想说什么。”燕它山不知道付秋野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铡美案》,它山,这《铡美案》的声音连我们都听不清,牛奶奶又怎么可能听的清呢。”
“但这跟案子有什么关联呢……”它山喃喃道。
秋野知道它山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但他还是在心底暗暗地回了一句。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啊。”
“嗨!牛奶奶那放电视的声音大得很!我们住她隔壁,每天都能听见她看戏剧的声音,今天戏曲频道播放的是《铡美案》吗,但是今天有点奇怪哦,放到一半声音突然变小了……”
付秋野和燕它山对视一眼,他们都听见了刑警对牛奶奶家隔壁邻居的问询。
“具体是几点变小的你还记得吗?”燕它山大跨步向那边走去,问询的队员敬了个礼,而那位邻居歉意的笑了一下。
“这……还真记不太清了,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八点半左右吧?应该是八点半之前。”
燕它山立正对这位邻居敬礼,然后抓住他的手握了握。
这位邻居还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燕它山已经转身走掉了。付秋野倚在老旧楼道的门口,已经等了他很久。
“八点半之前,十有八九是那位开膛手杰克调小了音量,我已经派人去调查遥控器上的指纹了。”
“应该也没有,要是他调的音量,他也一定会把证据抹掉。”付秋野笑意盈盈地看着燕它山,“但对我们来说,这就已经是破绽了。是吧,千里追凶。”
“都叫你别那么喊我了……”
燕它山咧了一下嘴,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打火机来,又摸摸索索从上衣内兜里掏出半包快被挤碎了的烟。他挑了一只完好一点的,哆哆嗦嗦地点了半天火才点上,享受地吞吐了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把烟丢掉,再狠狠地用脚碾碎。
“走吧,秋野,这次还是需要你来保护我的命啊!”
付秋野微微欠身。
“乐意效劳。”
然后付秋野又摆出那套可笑的姿势,召唤出那辆拉风的摩托,斜跨上去,带着它山欲回雇佣之屋。
“欺君王,藐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子良心丧……”
秋野带着它山在街道上飞驰,现在早就过了十一点,春平县老区这边街上行人寥寥,昏黄的灯光下萦绕许多飞虫。后座的它山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后,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音。
他忽然意识到这就是预告电话,低声喝着让秋野降低车速,嗡嗡的马达声在空旷的街道上转小,手机那头配合的传来开膛手杰克标志性的声音。
“嘶嘶……第三个目标……嘶嘶……我要……下手了……嘶嘶……北胜河……”
燕它山放声大笑起来,回应他的是路边被吓了一跳的野狗的“汪汪”声和街道边相继亮起的灯光。
“吵死人了!”远处依稀有人这么喊道。
燕它山安静下来,脸色阴沉到滴血。
“是挑衅呢。”付秋野拧动把手,方向没有改变。他已经察觉到了,杀死今天给过雇佣之屋委托的人,故意给他们打电话,这些都是那位开膛手杰克的挑衅。
“北胜河不是这个方向。”燕它山的语调有点尖锐。
而付秋野好像早就料到了他的话。
“你忙好你的事,我做好我的事。仅此而已,它山。”
它山不说话,街道重归寂寥——刨去这辆声音贼拉大的摩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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