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德王城,恢弘古老的圣教堂,内庭一条五彩斑斓的走廊里。
壁画宏伟而神秘,刻画着三千年前十神带领人类反攻魔物的史诗。
拉修大主教站在一名老态龙钟的老人身后。
那老人须发皆白,但站的很直,他披着一袭红色的贵重羊绒披风,仰头痴痴望着色彩艳丽的玫瑰花窗,像是入了迷。
“教皇冕下,您找我?”
老人沉默了许久,才把目光从花窗上移开,轻轻咳嗽了几声,像是身体不怎么健康般,老态龙钟的身体不停的抖,仿佛随时会跌倒。
他的双眸,目光虽然威严、锐利,但是瞳孔的深处,宛如染上了一点污秽的漆黑。
“拉修,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几件?”
“我……”
拉修深深低下头,面露羞愧。
“我曾暗中让克里斯·莫德装作误伤杀死卡维尔,来激发贵族勋爵之间的仇恨与愤怒,让亚特伯爵与莫德家互相仇视,扰乱王国的统治。”
“但是呢?”老人淡淡的道。
“卡维尔·亚特命真大,不仅没死,还目睹到了…目睹到了约贝卡与‘拂晓’一同行动的事情。”
拉修的心里很是愧疚:“我辜负了冕下您的信任,事后我等待‘拂晓’刺杀卡维尔,但又让他侥幸逃离。”
“按你的话来说,卡维尔·亚特是受到‘幸运女神’眷顾了么?”
教皇在走廊里漫步,走向祈祷大厅,尽头处矗立着一尊纯白的神像,那是一名长发披散,面露柔和微笑,仿佛向众生张开双手怀抱世界的女人。
那就是……
伟大崇高的“梦境女神”的神像。
卡维尔·亚特是伊洛德王国的子民,‘幸运女神’又怎么会眷顾他呢?
拉修深知这个道理,但除此之外,除去“幸运”之外,还有什么能评价卡维尔·亚特数次历经危险而不死呢?
恐怕还有最后一个理由。
那就是拉修大主教“办事不力”。
教皇冕下的身体似乎不怎么好,他一步步的,颤颤巍巍的走向神像,在前方虔诚无比的匍匐跪下。
拉修便也跟着跪下。
拉修大主教听到教皇冕下的呼吸声逐渐的急促,逐渐的颤栗,像是破烂的风箱一般,宛如老朽到极致即将腐烂的暮年之人。
“吾神呐…您的国正在走向变革,受您眷顾与守护的人们,想要窃取您的权柄,吾神呐,请指引我们正确的路……”
教皇冕下的声音悲戚无比。
“您已经三百年没有回应过您虔诚的仆人了……”
纯白的神像,只是神像而已。
所以,断然不会给出任何回应。
拉修的额头触地,更感到教皇心里的凄凉。
这种事情,本是隐秘中的隐秘,所以两人的身边没有任何神徒、仆从,修女们更没有资格来此。
逐渐的,教皇冕下的呼吸声缓缓平稳,他的声音也变得更有决心,更加冷酷。
“吾神,您的仆人,定会守护好…您的国。”
他一点一点艰难地站起了身。
拉修想去扶他,却被教皇拒绝。
“凡王之子,安迪斯特几天前来面见我。”
老人带着拉修走出内庭的祈祷大厅,沿着走廊,来到圣教堂的内庭庭院里。
修女们有的在打扫,有的在晒洗衣服,有的仆从在修剪灌木,花草如绘卷。
拉修安静的聆听。
有一位修女走上前来,递给老人一个拐杖,他接过在手里,拄在地面,身体才算是平稳了许多。
“安迪斯特·伊洛德的态度,很不好。他想要获得更多的权柄,想要成为独一无二的王,但他忘记了,到底是什么人在守护伊洛德。”
教皇挥手让修女离开,然后仰头望向天空,呢喃自语:“拉修大主教,我年纪大了,很多事都记不清楚,但我好像告诉过你吧……”
“教皇冕下……”
拉修大主教抿住嘴唇。
“我告诉过你,我们的神…病了。所以,轮到我们来守护神了。卡维尔·亚特始终是一个隐患,我们不能给凡王忤逆教会的借口,卡维尔·亚特必须与秘密一同埋葬。”
“我明白。”
沉默了少许时间,教皇深深叹了口气,浑浊的双眸里,流露出晦暗不清的神色。
“你也经常在深夜听到过吧,那朦胧的、诡异的、刺耳的…女神的哭泣声。我们除了守护好祂的信仰之外…到底还有什么能帮到神呢?
“我们渺小卑微的,就像是蝼蚁一般呐。所以守护吾神的信仰是我们唯一能做好的事情,永远永远…不能被亵渎。
“人们敬仰的、信赖的、为之感恩的,必须是伟大的吾神,而非是…蝼蚁般的凡王。向忤逆者,给予审判,向不臣者,给予警告。”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柔和,连风都变得怡人,走廊之上玫瑰花窗折射而出的光芒,迷离而又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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