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没有记载？”我愣了一下。

“那么隐私的东西，怎么可能摆在书库，更别说，本身就是一个迷了，多少人都知道在地牢的深处隐藏着一个怪物，又有多少人亲眼目睹，然后想要探寻那个怪物的秘密，这个地方早就给翻遍了。”红藕缓缓的靠近前面的书架，轻轻弹去上面的灰尘，“其实博物馆的灰还是很少的，多久没有人翻阅这里的书籍了。”

“这是什么？”我愣了一下，靠了过去。

“如你所见，在那一头，翻动痕迹比较明显的，是关于虚兽的记载，总之就是些科普类的东西，或者说，是针对现在在大陆上肆虐的虚兽，而面前，这些更多的是，族谱。”

“族谱？”我愣了一下。

“虚兽也会繁殖，也有共通性，虽然并非性的意义上的繁殖，但是也会不断蜕变，并偶尔增加自己的数量——虽然速度相当的缓慢，但是依然是保持着一个稳定的态势的。”红藕抽出了一本，“与其说是族谱，或许更好的称呼是虚兽的编年史，都是些很老的东西了，甚至有些记载到大破灭之前的事情。”

“大破灭之前？”我愣了一下，“那些还有记载吗？”

“当然。只不过都是些零散的，甚至可以说是难以置信的语句。列如这个：人类统治着大地，除了人类，有灵的万物皆迷失于万界之中。人类的社会盛极一时，盛极必衰，终究，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代价，那是第一次末日。”

随着红藕的手指划过，蒙尘的文字开始逐渐绽放出淡淡的金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书写的，隔了无数岁月，依然在试图展现当时的光辉。

“只有人类的世界，想一想就觉得可怕，那么贪婪的种族，居然来当作世界的主人。龙族……精灵，那些盛极一时的存在居然没有出现。”

难道真的有这样的时代吗？

现在的大陆，从无数书本的记载中来看，荒凉无比，到处都是沙漠，干枯的山脉，幽暗而难以生存的森林，无数灵智初开但是却被稀薄的灵气所打压的，狂气大于灵气的生灵，以及，在荒凉大地上，苟延残喘的人类和各个种族。

以及——

处在遥远的东方的群龙的墓地，据说那是龙族最后的归宿，随后留存下来的都是亚龙，而并非纯血的龙族。

就仿佛是末世的景象。

“第一次末日。”

“虚兽在第一次末日的时候诞生，在大破灭的时候攀升至顶峰，天空陨落，诸神如同雨点般坠下，化作无尽的炼狱之火。”

“诸神……难道神。”“是啊，在人们的理解中，神，只有那一位。”红藕道，“只是序言中的内容，不必太在意，大多是人们杜撰出来，或者说是想象出来的，并没有实际的依据，倒是后面的内容，记载的大量虚兽，部分到现在依然可以找到。”

“嘶。”猛然的头痛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就仿佛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要撕裂开来了一样。

“怎么了？”“没事。”我轻轻扶着书架，感受到了，噩梦空间里有东西在拽我，但是现在不行，在这个地方绝对不行，天晓得那个噩梦空间会和这里重叠的第二图书馆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交错。

“有没有，关于影兽的记载。”我愣了一下，这些书实在是太多了，“我想，你这么熟悉，应该是来找过的吧。”

“其实，我是找过的，除了之前能告诉你的，这里唯一的线索就是——影兽极有可能是初代。”红藕将手上的书塞进书架里。

“初代？”

“我们对第一代虚兽的称呼。”红藕转过身去，“人类混合鲜血魔法与土石，建起了高耸的城墙，异族用魔力和禁忌，创造了一个个宛如堡垒一样的城堡，他们塑造了自己的牢笼，将自己与外界隔离，来避免被虚兽入侵。人类在不断的斗争中确实已经开始可以战胜虚兽的入侵，夺得自己的一片生存空间，但是……”

红藕停住了。

“初代吗？”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诞生于大破灭之前的初代，是万物的天敌，如果初代真的出现，那必然意味着一个标记将从地图上抹去。”红藕道。

这么恐怖的吗？人类中，肯定不乏强者，想要抹掉一个城池，难度不亚于攻入魔女古堡。

“你想好怎么办了吗？”红藕忽然转过来，手里拿着一本书，“第一次面对未知的敌人。”

“可是。”我忽然发现怀里的银挂坠闪烁了一下，是在催促我吗。

“稍微等我一下。”我摘下了挂坠。

“早就料到了，快点回来哦，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红藕轻轻一跃，落在书架的顶端，坐好，打开了书。

我试着将挂坠贴近书架，银色的挂坠迅速的放大，然后化作一本闪着淡淡光芒的书，就像是一把钥匙一样，书架上也不知何时出现了相应的空位。

我将书塞了进去，在那本银色的书没入书架的刹那，周围的一切都崩塌了，伴随着齿轮旋转的声音，书架与地板裂开，然后向着不存在的方向翻折过去，黑暗的空间，幽灵一样的书架，以及绵延的裹尸布。

我知道这里的书架不会摆放任何的东西，上面有的只有死亡。顺着唯一的路，我缓缓向前走去，在路的尽头，我很快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面色苍白的少女，仿佛在那里等我一样。

少女的面庞上覆盖着宛如死人一样的气息，一个人在这里呆久了，谁也受不了吧，但是。

“抱歉，这次不是来帮你了解的。”

“我知道。”少女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你，应该是遇到困难了吧。”

“嗯，我想在这里查一些东西。不知道可……”

“跟我来吧。”和第一次见一样诡异，地板上伸出黑色的手，握住了轮椅的后背，推动着她不断的前进，似乎，就像是她想那么做一样。

很快，裹尸布消失，伴随着出现的，是看不懂书脊上文字的，琳琅满目，却丝毫没有规律的书籍。

“想要找什么？”她停了下来。

“你愿意帮我？”我愣了一下，居然这么坦率。

“当然，唯一的门，在你那里，我可不想你死在什么奇怪的地方。”少女转过身来，伸出了苍白的手，我注意到，手腕的位置，裹着一块白色的布，上面还沾染着点点血迹。

这家伙，试着自杀了？估计是这样，但是应该又失败了吧。

“我还等着你来替代我的位置呢，怎么呢让你就这么死了。”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寒气，钻进我的骨髓当中。

“那，还真是感谢了呢。”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跟我念，指令，检索。”她忽然道。

“什么？”我没有反应过来。

“指令，检索。”她又重复了一遍，“念。”

“指令……检索？”我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无尽的阴风忽然从脚下吹气，旋转着，带着无数纸张飞了上来。

“这个书库蕴含了所有来过书库的人的智慧和记忆，所有人所能知道的，都在这里，但是……人所无权利知道的，在这里同样查不到，你应该明白吧。”她再次提醒道。

“我知道，所以我想来尝试一下。”

“说吧，你想要搜寻什么？”

“影兽。”我毫不犹豫的道，在这里，我完全不怕任何的秘密泄露出去。

“符合条件的搜索有一千一百七十三项。”

这么多吗？我看着天空中无尽的纸片，犹豫了片刻，低声道：“追加条件，详细资料。”

“七条符合条件的搜索。”空气中回荡着机械的声音，最前面的书架上一本书飞了出来。

只有这么点了吗？影兽到底是什么？居然连里书库也没有。

“我说了，只有能被人认知到的东西才有可能出现在这里。”“这个……我能带走吗？”我快速浏览了一下这里面的内容，然后抽出了其中的一张纸。

“完全可以，但是只能带走一张。”她郑重的提醒道。

“够了！”我点了点头，这次果然是来对了，在这里，果然能找到真正针对那种几乎不存在实体的生物的方法。

“果然是有趣呢。”忽然，那个少女开口了。

“怎么……”“居然是来找这个的。”少女低声道，嘴角勾起了一抹奇异的微笑，“我试过，询问进来的那些人，想要知道什么。毫无例外，都是变强，或者获得财富或者权利的方法……但是知道又怎样呢？”

“知道……好吧。”我忽然理解了，那些人都死了，死在这里了，因为除非少女愿意交出唯一的钥匙，否则。

“你能带出去，不过你要知道，在这里查询着资料，是一场与恶魔的交易。”

“什么意思……”“总之，不要太频繁比较好，而且，更不要去查一些贪婪的东西，毕竟，这里是人类的欲望的集合体。”少女的声音缓缓放低，“对了，在走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捏紧了手中的纸。

“你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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