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生与死

钻心的疼痛几乎让全身麻木，甚至可以看到一条本应该柔软无比的触手贯穿了我的胸口，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疼痛早就可以让人昏迷很多次了，但是不一样的是，大脑却无比的清醒，就好像无数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样，痛苦，但是却完全没有办法逃避。

“洛宇！”我听到乔七的惊呼声。

但是已经完蛋了吧，我感觉热量在从伤口里流逝，好冷，而且那触手迅速的攀上了我的身体，下一刻应该就……

“洛宇……”

“怎么了？”我艰难的扭过头去，却发现身上的虚兽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向反的方向扭曲过去，抽出了我身体里的触手，直接把我抛了出去。

这是……发生什么了？我勉强提起一丝力气，却狠狠的砸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从眼角的余光中，我看到水里那个虚兽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样迅速的翻腾着，搅得水宛如沸腾了一样。

发生什么了？我勉强抬起头，捂住胸口，试图堵住那里的血，但是背后依然血流不止，或者说根本难以止住。

“这是……”乔七震惊的看着，而本来缠在她身上的虚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的东西一样，猛地抽身而去，向着出口的位置跑去，但是在接触到水的刹那，就和之前的一样，翻腾了起来。

“你别乱动，我来帮你止血！”乔七迅速的反应过来，就要冲过来。

“等一下！”我咳出一口血，这可不是什么好症状，内出血，已经是相当恐怖的伤势了。

“不要碰那个水。”“我知道了。”乔七直接顺着一个个小岛跃了过来，然后跪坐在我旁边，抬起了手，“先不要动。”

“神明大人，请借我力量，治疗面前的人吧，赐予她生命。”

胸口热乎乎的，巫女的治疗术法比想象中的，有用，至少血已经止住了。

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歪过头去，其中一个虚兽还在翻腾，但是另外一个已经倒下了，似乎融化在了水里，化作了一团黑色的不可名状的东西。

“快去救阿婆。”我伸出手轻轻摸了**口，已经被乔七包扎好了，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至少我没有立刻死掉。

“我知道了，你躺着别动，我需要一点时间解开那个结界。”

“我知道了。”我彻底放松身体，躺在地上，看着黑乎乎的岩壁，光芒实在是太过于暗淡了，这里的黑浓的像雾气一样。

到底是什么杀死了虚兽，我轻轻抬起手，不是水里的毒，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从水里出现的，那时候的水里绝对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应该就出在。

第一只虚兽咬穿了我的身体开始……

也就是说，是我造成了这个结果吗？我看着手上的血迹，晶莹的红色血水清澈无比，就好像不是血液一样，而且完全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尘土。

“怪物。”

也许是我血液中的什么因素，导致了虚兽的死亡？但是这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我难道真的是个怪物吗？”

从身体里受的那么重的伤，再到不可思议的魔力基础，如今血液就可以杀掉虚兽这样离奇的事情。

“你终于出现了。”

“谁！”我刚想出声，却发觉身体完全动不了，就好像被什么力量压着在，而面前，阴影中，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人——就和我最初在祭坛上看到的一样，黑色的披风，帽子下面什么都看不到，完全躲在了这份黑雾中。

“堕落的神明的使者。”

“你……你是谁？”

“我是受到真神的指引。”他轻轻伸出手，“你就是真神说的那个人吧。”

真神，我有预感，准确说是一种感觉，他的神和我的神绝对不是一种东西。

“真神，是什么？”

“孕育万物的黑山羊，匍匐在黑暗中的神明，欲在这个世界降下真理，给予吾等指引，而你，堕落的使者，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什么承诺……”

“与真神的交易。”

交易？我愣了一下，真神，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会跟莫名其妙的东西有交易。

“洛宇！”忽然，我听到了乔七的声音，然后一下回过神来，再看面前，那个影子又不见了。

“有没有看到人？”我迷迷糊糊的问道。

“你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吧，这周围，只有我们三个啊，难道你又看到了新的虚兽？”

“如果你不能履行承诺的话，就只能用你来打开门。”

我又听到了那个低沉的宛如幽灵一样的声音，浑身一颤。

“你现在不能坐起来，”乔七一把把我按住，“结界我已经解开了，我们马上就走。”

“我知道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但是还是坐了起来，“我没事，我能走，必须赶紧离开这里，我有不好的预感。”

“不……不疼吗？”乔七震惊的看着我的胸口。

“疼啊。”

“那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疼，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我勉强笑了笑，扶住了旁边的墙壁，“阿婆麻烦你了。”

“应该的。”乔七迅速的背起阿婆，然后一个魔法打在穹顶的岩壁上，大块的岩石崩落下来，砸在水池里，垫出了一条路，“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这种时候，不勉强一下自己，怎么行。”我忍住钻心的疼痛，一步步走了出去，还好，池水虽然被溶解的虚兽弄得混浊而恶臭，但是终究没有奇怪的东西再窜出来。

一路上也是，那些星星点点的虫子依然挂在头顶，我轻轻推开了半掩着的门，然后抬起头，在面前的祭坛上，赫然插满了火把。

“等等……有人来过。”我站在了原地，不对，不仅是有人来过，在我们被困的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更为恐怖的事情，四根立柱上插着四根火把，发出暗淡的火光，而在面前的祭坛上，堆满了尸体……应该有几十人吧，数不清楚，而且是新鲜的，甚至感觉得到那份血液的热度隔着寒冷的夜空传来。

“怎么，可能，骗人的吧。”

乔七愣在了原地。

几十个人，完全被削成了人彘，四肢在祭坛的边缘堆成了四堆，每个尸体都是贯穿伤，像是我所遭受的一样，胸口被掏出了一个大洞，只不过他们那是致命的，心脏已经完全不见了。每个尸体都保持着恐惧的表情，看着无尽的黑色的深空。

血液流满了沟壑，顺着祭坛滴落到地上。

“是谁……到底是谁这么嚣张！”

“好像都是。”我捂住了嘴，“骗人的吧，怎么可能。”

“怎么了？”“都是，那天，聚集在宪兵队大厅的商人，都是……我记得。”我已经难以言说心中的恐惧与恶心，就怕把昨天的饭都吐出来。

到底是谁才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居然把这么多人，用这种方式，他难道不怕神明降下惩罚吗？

“洛宇，往后退，听我的，慢慢的，往后退。”

乔七语气中带着一丝颤音。

我抬起头，看到尸体堆前面站着一个人，就是刚才那个人，他依然披着黑色的披风，什么都看不清。

“是你吗？”

“这是真神的旨意。”

“那算是什么神。”

“洛宇，往后……”

尸体堆忽然蠕动了起来，什么东西从里面缓缓的长了出来，似乎是尸块黏合的一个巨大的球，正在快速的胀大，而面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尸体堆的高度已经超过了立柱，似乎就像是——一个卵。

“洛宇，冷静点，听我说，那么大个东西，我们只要进入地道，就有机会……”

“搞不懂。”

“什么？”

“为什么什么肮脏的东西，都能入侵这个世界啊。”我紧紧的咬着下唇，忽然看到了乔七腰间的太刀，“巫女大人，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保护好阿婆。”我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拔出了乔七的太刀，“按照你的计划，躲起来，快点！”

“洛宇你疯了吗？”“没有，我很清醒，我有办法，你快点带着阿婆躲起来！”我一把把她们推进了矿道，然后关上了门，面前的卵也突然裂开，流出了恶心的液体，然后一个硕大的黑色的东西滚落了出来。和预料中的一样，一个小号的黑山羊幼崽，我紧紧的握住了几乎和我身高一样长的太刀，然后一把抓开了胸口的绷带，刹那间，那太刀的刀刃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我才不管你是什么神明的使者呢。”我直接冲了上去，黑山羊幼崽还刚刚出生，甚至都没有爬起来，更别说站稳了来攻击我了。

“死吧！”我一把把太刀送进了黑山羊幼崽的身体，黑山羊幼崽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身上的触手猛烈的舞动起来，把我掀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边上的岩壁上，甚至不知道身体里肋骨断了几根，我甚至能感觉到肋骨插入内脏的那种疼痛。

“死吧……”我微微勾起嘴角，接下来就交给血液里那种不知名的因子了，不过这个大怪物要是死的话，需要一点时间吧。

至少乔七和阿婆她们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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