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爱上一匹野马，我的头上有一片草原

自从安德鲁开始作为私家侦探行动之后，他就消失了。

也不是真正从物质意义上湮灭……那就扯淡了。只是说，安德鲁从所有人的感知里隐去了。

吃饭的时候，桌子上有一个方向摆着碗却没有人。碗里一开始是装满饭，一转头功夫就拣了菜，自己夹菜吃饭时候一恍惚，再看那碗已经空了。

有时候厨房还会莫名其妙提供饭菜。卡琳娜和贝莉下意识就去端菜出来，撩开帘子一看，锅里沸油和水炸个不停，灶前空无一人。

安德鲁白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和安德鲁同住一室的布鲁诺强打起精神注意安德鲁——结果他只发现，自己早上起来时安德鲁还在被窝里，自己晚上回来时安德鲁也在被窝里……期间发生了什么他记得很清楚，但是关于安德鲁的方面毫无印象。

只有这些蛛丝马迹反应着安德鲁的存在:每天早晨吐在门外草地上的漱口水、每顿凭空消失的一人份饭菜、偶尔出现的超越任何一人的精湛厨艺……

也仅仅是“痕迹”而已。如若求证安德鲁是否存在，那么这些即是有力的证据;如若没有求证的意图，这些不过是生活中总是被忽视的细枝末节。被安德鲁的搞怪捉弄到产生抗性的众人迅速接受了这种新设定，渐渐不那么在乎安德鲁在干嘛在哪里了。安德鲁似乎给大家传达了一个信息:他没有走远，他有分寸。所以不需要特别寻找他。

当然，除了这些痕迹，还有艾玛收到的安德鲁的行动报告可以作证。大家心照不宣，知道安德鲁还在附近，但是不去管他。连布鲁诺和汉克也没有在意，只当安德鲁又在进行什么新游戏，没想到安德鲁会在监视他们。

饭菜摆上餐桌，照例盛上六碗白米饭。

用餐气氛很压抑。各人沉浸在各人心思里。汉克此时却想着别的事情，没有注意到艾玛的情绪。只有卡琳娜和偶尔也细心的贝莉注意到了情况不大正常，却不知道怎么打破这种感觉，于是低头默默吃饭。

用餐结束，艾玛收拾桌子餐盘，却奇怪地发现应该属于安德鲁那碗米饭原封不动。

“安德鲁没回来吗……”

艾玛无奈将这碗白饭端到厨房里，用盖子盖上压紧。夏日里天气很大，即使是夜里，这个温度，放一夜后米饭怕是也会馊掉。如果馊掉那就倒掉吧。

平静地洗好碗筷，艾玛和汉克擦肩而过，钻进卧室。她坐在床边，从床前柜里取出装首饰的盒子。这盒子其实是空的。她没有什么首饰可装。

艾玛心跳渐渐加快了。她呼吸都浊了一些。她预备打开盒盖，又觉得盒盖似有千斤重。

按照和安德鲁的约定，他会将今天的行动报告放进盒子里。就像前几天一样。

艾玛希望看到新的消息，又希望什么消息都没有。她希望自己看到真实的汉克、看到汉克撒下谎言之后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又希望自己从报告中了解到的都是假的。

她的手最后稳了下来，稳稳打开了盒盖。她取出信纸。除了附魔的附件，信纸其实也有附魔，只能够阅读一次就会彻底消失。

“第四日 行动报告

对不起，但是我……

我很抱歉没有完成您托付的任务，就要中途退出了。

可是这是关乎我人生的大事……

那个，我……

我想，我恋爱了。”

……

安德鲁退出了。

那个女人，魅力真的那么大吗？

……

“怎么了，艾玛？”汉克走进卧室，坐到艾玛旁边。

他又不是真瞎真傻。老夫老妻了，他终于感觉到艾玛情绪不佳了。于是汉克用他拙劣的方式安慰着艾玛:“不高兴吗？啊——明天我来洗碗好不好？”

“……没事。”艾玛摇摇头。“汉克，我大概是这几天憋在屋里没出门，有些闷。明天陪我到处逛逛吧？”

还记得从前这样说的时候，汉克毫不犹豫冲出门去，从商队那边借了一匹马来。他抱着艾玛骑着马在草原上驰骋，让被草原染绿清新的空气从耳边划过。

“啊？”汉克有些为难。“明天，我可能没时间……”

“那就，算了吧。”艾玛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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