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毫无踪迹

第二天，天水市第一中学还是像看上去的那么风平浪静。学校依旧是早早的早上7点就组织了早自习。唯一不同的是，高岚却迟迟没来。

秃子老师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高岚这个家伙，早自习迟到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秃子老师在忍，要不是看在高岚长期垄断全校第一的份上，秃子老师早发疯了。

然而，高岚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

高岚已经迟到了两个小时......

高岚已经迟到了三个小时......

眨眼之间，上午的正课都快上完了，高岚却迟迟没来。

高岚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秃子老师越发焦虑起来。打高岚的手机，也没人接听。

只能说，高岚，他失踪了。

前段时间天水市连环失踪案的风波还没有平息，高岚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说什么都不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吧！

同学们已经开始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秃子老师急了，去校长办公室反映情况，全班上自习。

而秃子老师一走，全班就炸开了锅！

“高岚也不见了！”“他能去哪儿呢？”“该不会高岚他是失踪案的下一个受害者吧！”

虽然议论纷纷的同学们还不知道，这天水市连环失踪案的主谋，早就被高岚顺道给解决了罢了。

最伤心欲绝的当属高岚的那帮女粉丝们，高岚今天没来学校，尤其是目前城市人口失踪案频发的时候没来学校，牵动着这些思春少女的心。

但是最担心高岚的莫过于他的铁哥们们。

“高岚一定是被妖类抓走了！”教室里最抢眼的，莫过于我们天水一中高二一班的‘大捉妖师’李四狗了，只见他认真的挥舞着自己的塑料剑，口中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什么他自创的语言，然后还在那里念念有词：“我大捉妖师李四狗，今天就要组织大家去鬼屋，把我们的高岚哥给救回来！”

得，李四狗别的不行，这作死的技术可真是一流。

“对对对！”张三猴一遇到这种事儿便开始附和了起来：“都市传说，西边的博物馆最近又在闹鬼，高岚哥不出意外会不会在那里......”

“绝对是这样！四狗哥，咱们今晚就去那里探索吧......”王二麻子便也开始煽风点火。

这三个家伙，倒也还真是一丘之貉。

闹半天整的这三个熊孩子根本就不像是在替高岚担心，完全是借着高岚失踪的借口去探险鬼屋了啊喂！

当然，就算高岚不在，如果这熊孩子三人组闹得太过分，总还是有人会管管他们的。

我想说的是，就在三个人兴致勃勃地谈论如何进行今晚的刺激之旅的时候，三人组的身后，三发手刀，便“砰砰砰”三声，挨着个的在这三个熊孩子的脑袋上依次打了三下......

“哇疼疼疼疼疼......”

一个看上去孤高霸气的女孩，带着责备的神态，一脸伤脑筋地看着这三个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的熊孩子。

女孩长得不算太高挑，但是高冷的气质绝对让她显得十分的高大，墨蓝色的头发顺着细腻的脸颊垂过双肩，和那深色的制服相映衬，短校裙上系上了一条意义不明的赤红色丝带，让这个女孩在整个班级里都是最抢眼的那个。

哦对了，在李四狗的眼里，他总想给这个女孩配上一把武士刀，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李四狗觉得这个女孩和武士刀十分的搭配。

女孩便是这天水一中高二一班的班长，名叫冷天雨。

顺便一提，以前高岚不在的时候，都是由冷天雨负责治一治这三个熊孩子的。

“好痛诶，男人婆！”李四狗捂着脑袋，不用想李四狗都知道是谁打的他，李四狗回身，对着冷天雨大声地责怨着：“打出毛病来你负责吗？！”

冷天雨冷着脸，没等着李四狗再多抱怨几句，便又是一个飞身的回旋踢，正中李四狗的胸口！

就你事儿多！

李四狗被冷天雨重重的高边腿一踢，早就双眼发直，没有言语了，窒息一样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开来，李四狗便捂着胸，默默蹲伏在了地上......

李四狗不敢说话了，张三猴和王二麻子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别说这三个人了，就连刚刚炸开了锅的整个班，都因为冷天雨这一波出手，静的谁都不敢说话。

班里静的只剩下了彼此的呼吸声，每个人都紧张的看着这位班长，看她怎么说。

“闹够了？”冷天雨只是冷冷的对着三个人轻声的发问了一句，吓得这仨孩子拼命的点头。

“今天晚上，都给我早早的回家！”冷天雨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子，拿出了她班长的架势来，对着全班大声地宣布道，“谁都别给我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到家给我打电话，按人头记名！谁要是忘了的话......”

冷天雨说到这里，刻意将她杀人一般的目光转向了张三猴，李四狗和王二麻子三个班里最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没事没事，小的绝对不敢忘！”三个人吓得点头如捣蒜，慌慌忙回应着冷天雨......

有这么个班长在，就算发生天大的事儿，似乎也能把班级给稳住。

只不过冷天雨略显疲惫地坐回她的位置时，还是忍不住看了看窗外。

窗外，万里无云，几只鸟儿从空中婉转的飞过，牵动了冷天雨的心。

高岚，你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呢？冷天雨望着窗外发呆......

没有高岚在的高二一班，冷天雨总感觉怪怪的，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冷天雨以前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高岚。不过想想也就是想想，冷天雨在这方面，也不会去多想。

大概吧......

“那个......班长......”冷天雨的同桌，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内向的女孩，银白色的头发，可人的鹅蛋脸，不知道让多少学校的‘狼’们蠢蠢欲动，这个女孩，却是这高二一班的班花，小芳。心细的小芳作为冷天雨的同桌，早就留意到冷天雨对着窗外发了好长时间的呆了，便伸出了手，轻轻地抓了抓冷天雨。

“呀！”冷天雨小声的惊了一下，发出了不像是她发出的声音来。

“你干什么？”冷天雨有些愠色，似乎是对小芳打搅到她很有意见一样。

“班长你已经一动不动的在窗外看了好几分钟了哦......”小芳眯着眼睛，对着冷天雨嘻嘻地笑着。

冷天雨愣了一下，红起了脸。

“有......有吗？”冷天雨目光移到了一边，少有的结巴了一下。

“有的！”小芳丝毫不看人脸色的肯定着，一脸认真的样子。

冷天雨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发这么久的呆，这不像是自己......可能单纯是因为自己有些不在状态吧......

冷天雨是违心的，还需要小芳来帮她点破：“班长是在担心高岚哥吗？”

冷天雨又小声地“呀”了一声，这是冷天雨今天第二次发出了不像她发出的声音了。

“怎么可能！”冷天雨烦躁地趴在了课桌上，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却不知道自己写的什么，画的什么。

“看吧，这么心不在焉，果然是在担心高岚哥吧！”小芳眯起眼睛，发出了甜甜的笑。

“谁会担心那个家伙啊！”冷天雨红着脸，说着违心话，“高岚这个家伙，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会，根本用不着我去担心的样子，他就算遇到危险，肯定也会化险为夷的......但愿吧......”

冷天雨越说越没底气，倒是最后，完全地趴在了桌子上，终于说出了真心话：“高岚他......到底去了哪里呢？”

冷天雨装作对谁都很冷淡的样子，尤其是为了不想让人看出来，她喜欢高岚。因为冷天雨总觉得，这样的话她就跟班里的那群天天发春卖傻的“高岚应援团”没什么区别了——冷天雨很鄙夷这个应援团。

但是，在高岚失踪的这一天，冷天雨却终于是在小芳的面前，露了馅。

“担心高岚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小芳或许是看出了冷天雨的尴尬，也只是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冷天雨甜甜地微笑道：“高岚他啊，明明平时也是一副高冷的样子，但是他总给我一种让人安心的感受，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呢？”

冷天雨趴在桌子上，默默地听着。

“有他在班级的时候，我总感觉啊，任何的危险都不足为惧哦！虽然我也未曾跟他有过多少交流吧，但是他真的就会给我这种安全，可以依靠的感觉呢......”小芳一边微笑着，一边梳着那银白色的头发，她取下那精巧的雪花状的发卡，放在了桌子上，一缕缕地将那秀发柔顺，缕直。

小芳会有这种感觉？光是看着高岚就会有安全感？冷天雨奇怪的看着她——小芳，真的是个奇怪的家伙......

小芳是一个转校生，一年前转到了他们的班级里来，谁都不清楚她从哪里转过来的，问小芳，小芳也不说。

作为小芳的同桌，冷天雨反倒经常的听小芳对她说，高岚是她精神的依靠。

虽然在冷天雨的印象里，这两个人从来都没在班级里有过多少交集罢了......

管她呢——冷天雨并没有在意这个，现在冷天雨满脑子都只剩下了一个问题——高岚，他到底去哪儿了呢？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什么消息都没有。

下午的时候，秃子老师忧心忡忡的返回教师，班里肃静。

秃子老师深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全班的同学。

高岚还没来。

“同学们，有一件事情，”秃子老师语气沉重，“我们班的高岚同学，在昨天晚上，已经确认失踪。”

班里又一次炸开了锅！叽叽喳喳讨论声一片！

高岚他还真失踪了！

校方对此高度重视，广播里，再次提醒各位同学最近几天要早些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

面对最近频发的失踪案，实际上最有压力的还是警方，警察那边被社会施加了太大的压力。可是，谁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宋轻柔事件之后，还会有失踪者。

今天，高岚的档案堆在了警察署署长的案头上。

警察署的办公室里，一个警服妹子正头疼的看着一张张失踪者的档案。

那妹子不算太高，没有警察那种高大的威仪，乍一看还有些呆萌。因为体型的原因，警服的下摆对她还算太大，她也只能将那蔚蓝色的制服披在身上。一顶小小的警帽就放在她的工作台旁边。她最终疲倦的舒了口气，背靠在身后的扶椅上，揉了揉她写满劳累的双眼。

拜这些人口失踪案所赐，她已经一晚上没睡了。

她拿出镜子，梳起了她那深紫色的长发。

头发掉了不少，最近看来熬夜熬的不轻。

旁边，安静的躺着的，是一把高出她身高太多的，她专属的狙击枪。

要不是看在她办公桌的位置，谁也不料到这位就是警察署的署长。警察署署长赵无娇，又是一个不能被她长相欺骗的家伙。别看这萌妹子看上去弱的一塌糊涂。大街上要是哪个色狼想非礼她，她不出三招就能把人放倒，然后带回警署。

警署内，旁边的那把大狙静静平躺，显得很低调。那大狙，长度上几乎到达了两米，无数的犯人逃过了警察，却没逃过这把狙。

这么多的人口失踪案出现在她的地盘上，赵无娇本人表示十分不爽。在大规模人口失踪案爆发以前，在赵无娇管辖下的天水市内，罪犯，那可都是无处可逃的。这个警长特殊的作战能力，得到了大家普遍的认可。黑道也相互告诫着：‘千万别在天水市犯法’。

这个警长对付罪犯的手腕，很多。

“报告长官！”

“进来！”赵无娇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已经十分疲倦了。

进来的是一个高瘦的大叔，平头，国字脸，五官端正严肃，给人一种坚毅不屈的感觉。实际上他是警署的副长，楼振副长。

“署长，昨晚失踪的那个少年的资料，已经整理好了！”楼振将一叠档案放在赵无娇面前。

“啊~又要加班！”赵无娇有些矫情的抱怨着，“人家已经两天没睡觉了！”

楼振没有回应。楼振知道，这个警署，依赖赵无娇有些太过火了。

“要不署长，剩下的工作我帮你做完吧！”楼振接过高岚的档案。

“不用了，”赵无娇还是谢绝了，“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做才行。况且，这个少年的身上，疑点很多。”

姓名是高岚，身份证却是伪造的，两年前来到天水市第一中学就读，但是他再之前的资料，却无法找到了。

赵无娇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却也只能纳闷的盯着高岚空空如也的档案库发愣。

“署长，刚才我又查了一遍资料库，没有找到高岚这个人。”楼振副署长知道赵无娇在纳闷什么，于是小声地补充了一下。

高岚，身份成谜。

啥？赵无娇愣了一下。

“我们查到，高岚这名失踪者是两年以前突然出现在这个城市的，”楼振报道着，“然后，高岚的各种证件，包括身份证，都没有办理的记录。”

包括高岚的身份证在内的一切证件，可能都是假的？

这就有意思了。

赵无娇突然想通了什么，她猛地站了起来，在警署的立案库里面翻找着什么。

赵无娇最终在楼振的面前摆出了三份档案，那是最近的一个周发生的三起还没有宣布破案的案子。

“局长，您这是......”楼振不知道赵无娇为什么要拿出这看似毫无关系的三个案子的档案来。

“一个周前，在一栋废弃的公寓楼里发生了剧烈的能量波动，我们赶往现场的时候，只看到了废弃公寓楼被什么东西齐刷刷切割开的痕迹......”

“四天前，天水市第一中学的后山发生异变，我们赶往现场的时候只看到了后山上打斗的痕迹，在木屋里找到了一具疑似失踪案凶手的妖类尸体，还有大量之前失踪案受害者的尸体，连环失踪案当时宣布暂时结案......”

赵无娇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第三份档案来。

“然后是昨天，有人报警说天水市国家森林公园里发生剧烈震颤，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在相隔数公里的地方分别发现了大量树木摧毁的痕迹，以及一桌麻将......”

说到这里，楼振副局长忍不住打断了赵无娇：“等等，麻将是什么鬼......为什么有人会在森林里打麻将......”

赵无娇皱了皱眉头，楼振很识趣的不说了。

“那么，局长您为什么要把这三个案子放在一起说呢？”楼振尝试问一下其他的问题。

“三个案子的共同点，”赵无娇一边强调着，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份地图——那是天水市的地理地形图，赵无娇拿出笔，把废弃公寓，后山鬼屋与东南密林三个地方都圈了起来。

“共同点一，案发地全都是在天水市第一中学附近，围绕着学校围成了一个圈。起码从学校出发到这些地方都很方便，案发时间也全是在放学的时间段内......天水市这么大，三个案子都集中发生在这么小的一片区域，还都是放学时间，应该不会是巧合吧......”赵无娇眯起眼睛，叠起了两根指头，继续说道，“而共同点二，我也是刚刚才注意到的，这三个地方，都多少有一些剑气斩击的痕迹，和狐火灼烧的痕迹......”

静，在这间不大的警察办公室里，楼振沉默了，赵无娇也没说话。

“那么......这代表着什么呢？”楼振最终还是没忍住，把问题问了出来。

“谁知道呢？”赵无娇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十分的疲惫，“一个身份是学生的捉妖师和一只狐妖是死对头天天约好地点打架斗殴？亦或是一个学生兼职捉妖师并且养了一只狐妖？”

赵无娇看上去很烦躁，似乎不想去细究这个问题一样。

“问题是，”赵无娇死死地盯着高岚身份成谜的档案，“这个高岚会是这么一个捉妖师吗？”

赵无娇感觉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大胆，但是据证人可可说过，高岚昨天失踪的时候，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出走的。

这一切又能用巧合解释吗？

这些问题想多了，头疼。

“那么署长，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楼振在一旁待命。

“嘛，起码这几天的工作也不是毫无收获的，”赵无娇从楼振身边走过，顿了一小会儿，“而我的下一步打算是让我先睡一觉。”

赵无娇披上她的警服，带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狙击枪，赵无娇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走进了警署的休息室。

貌似扯上了什么与人类无关的事情，让就算是赵无娇这样的警长也觉得棘手。

别想多了，或许仅仅只是因为警长太困了。

而高岚，这个神秘的少年，到底知道些什么？

楼振带着这些问题，离开了已经空荡荡的审讯厅。

赵无娇局长是否有自己的打算呢？

楼振表示自己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顺便全力辅佐这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萝莉警长。

楼振自顾自的笑了笑。

警长还是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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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岚失踪，大概也有一整天了吧。随着夕阳西下，一个少年，在街头漫无目的的徘徊着，宛如失去了灵魂一样。凌乱的黄发略显憔悴，残破的风衣也显得沧桑不堪，他没有在意大街上热闹吆喝的人群，甚至早就失去了看热闹的兴致。少年拆开了一片棒棒糖的糖纸，将棒棒糖伸进了嘴里，着棒棒糖是他最爱吃的苹果味儿，但是如今，却怎么也吃不甜。

少年心烦，将棒棒糖烦躁地吐到了一边。

昨天的一幕幕，他还历历在目，惭愧感，悲伤感，总是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

该死的，昨晚......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傍晚，城市南，那是一片公墓，现在这年头，墓地什么的，已经很少有人过来了。许多坟头上已经长满野草，却早就已经荒废了。但那片公墓中，有一座坟头，却常年有人打扫，清理，上贡品。

那座坟上刻着这几个大字：大捉妖师轮回之墓。

那是四位妖缉大师的师父——大捉妖师轮回的坟墓。

原来这公墓本就是一座捉妖师的公墓。

轮回的坟头，从来没有长杂草，从来没有荒过。

今天，悟空来了。

悟空独自一个人，带着双份的祭品，用他那根棍子挑着。顺便另一只手上还带上了昨天从炫冰手上拼死抢过来的，他师哥生前的爱刀，名刀妖斩。

悟空的身上缠着绷带，然后我们才知道，号称闪避点满，从来不可能被击中的悟空，却受伤了......

今天，悟空对着轮回的坟头，坐了下来。

“祖师爷啊，好久不见了，这貌似是我第一次来呢！”悟空一上来，对着坟头就是这一句，“师哥高岚是一个好徒弟，这几年，一直是高岚给你上的坟吧！相比之下，我竟然一次都没来看望你。”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过来，我这个人啊，你也知道，”悟空在墓前摆好了酒菜，插上香，“你也知道，不太爱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所以总想着有岚师哥在就行——到头来我这几年却只是在勾搭一些女妖精，几年以来一事无成。”

悟空一边说着，又摆上了一盘子纳豆，嘴里闪过一丝笑意，“知道祖师爷不爱吃纳豆，所以今天路过商店时，多买了点儿。”

“在阴间的那一头，祖师爷您可得好好过啊。”悟空严肃起来。

“冥币就别想让我给你烧过来了，”悟空接着补充了一句，“好不容易攒了一点钱，买纳豆时，都花光了。”

“不过可也是，咱干的捉妖师来者，想必阴德积了也不少。冥币什么的，应该不需要吧！”

悟空是强打着欢笑的。悟空给祖师爷倒上酒，然后，撒了些花儿，又着手在自己祖师爷的旁边，又擅自堆了个坟包。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坟碑，往那里一插。上面写的“捉妖师高岚之墓。”

顺便把高岚的名刀妖斩插在了那坟包上。

“祖师爷啊，昨天......岚哥他死了，”悟空给祖师爷满上酒，然后给自己也满上酒，悟空他自己对着酒杯，一饮而尽，“你说，我师兄这家伙，咋就这么不厚道呢，竟然说走就走了。”

“你说这捉妖师，怎么就逃不过这一种死法呢？”

静，黄昏，那火红的夕阳，红的似乎在滴血。

悟空看看轮回这座坟，又看看高岚那座坟，两座坟，相对，无言。

是泪，悟空眼中闪烁着什么。

昨天晚上，明明自己也在场啊！明明自己有能力把高岚哥救出来，可是自己那天晚上，光顾着自己玩的开心，跑的竟然比谁都快。

虽然不清楚岚哥昨晚跑东南密林干什么，可悟空清楚，八成是来找自己的。不，一定是来找自己的！

如果是这样，悟空会后悔一辈子。

转身，新坟包前，悟空给高岚倒上酒。

“嘿，师哥啊，昨天那一面见得太匆忙了，咱俩就算是两年不见啦，我悟空先干为敬，”悟空自娱自乐的想象着高岚就坐在对面，却只能端起高岚那碗酒，撒到地上，“我‘恋妖’过来看望一下你了。”

“你也是个狡猾的人，”悟空叹了口气，“死也死的这么快，一点儿也不负责任......”

“这两年，没干别的，坑蒙拐骗的事做了不少，去年还拐骗了个......哦不，还收了个妖怪做徒弟，叫九舞雉，今年出师了，倒也很强了，”悟空对着高岚的墓，捞起了家常，想着啥唠啥，似乎是想把这几年没说完的话，都给高岚说完是的，“然后，每天满脑子再想的事，就是想来见见你。”

悟空说罢，又是斟酒，给自己满上，给高岚满上。

“岚哥，等着我给你报仇以后，然后就去找你，”悟空端起自己的酒杯，冲着高岚的墓，做了个敬酒的动作，“干了吧！”

夕阳，坟地，乌鸦在围着坟场乱叫。

“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悟空身后响起。

悟空喝的急了些，被酒呛上一口。

悟空的身后，一只手把高岚坟墓前的那酒杯端了起来，来者也不问，上来就喝了一口。还稍稍品了品。

“酒是好酒啊，用来请你师哥，什么时候空空你变得这么大方了？”

那熟悉的声音，让悟空心里“咚”的一惊。

悟空几乎不敢回头看了。

懂得斩妖的莫过于恋妖，了解恋妖的莫过于斩妖。他们就是如此的两个人。

夕阳西下，坟头，一群乌鸦枭叫着惊慌的飞起来。“恋妖”坐在“斩妖”的坟前，“斩妖”此时则正站在“恋妖”身后。

坟地里，风卷过一片片枯叶。悟空，努力把泪水憋了回去。

高岚则走上前，先是拔出了那个为他堆起来的坟堆上插着的名刀妖斩，仔细的上下打量着这个墓碑，高岚只想笑。

高岚看上去还很虚弱，面色也很苍白。

高岚坐在悟空的身旁，坐在那个坟包前，搂住他的脖子，酒杯在悟空面前晃了晃。

“等什么啊，干杯吧！”高岚举起酒杯。

悟空愣了一小会儿。

“嗯，”悟空答应着，并没有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那漫不经心的笑容，又写回了悟空的脸上。

觥筹相交，高岚和悟空，两个人空酒杯满上，然后，在他们的师父轮回的坟前，互相把手壁伸向对方，时隔两年，两个人就这样喝了个交杯酒。

两年前，在轮回的坟前分别，两年后，又回到了这里重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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