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了,冥鸦,在这个世界上,有的生物依靠武力,有的生物依靠速度,有的依靠保护色,有的依靠集团,还有的依赖于和强者共生——活下去的方式很多,活法也很多,但是,无论是哪种方式,都是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每个人,都没有权力对别人的活法指手画脚......”
大概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父亲了吧——冥鸦这么暗衬着,但是即使如此,唯独父亲的这句话,冥鸦总是无法忘怀......
这就是所谓的,各自的活法......么?
有些道理,只有长大以后,才能切身的感受的明白啊......
在冥鸦的记忆中,他的父亲本是可以是独霸一方的大妖怪,以他的实力,就算是不足以横行于整个妖界,也可以算得上是无所畏惧了。
但是他的父亲却没有这么做。当时的父亲,宁愿举家归隐在山林之中,掩藏住他强大的实力,来过那与世无争的生活。
虽然这日子因此过的十分的清贫罢了。
冥鸦从小就听见街坊邻居对着父亲指指点点,从小就没少听别人说他父亲的闲话。
“鸦天狗这家伙是不是傻啊?”“明明拥有如此高强的妖力却白瞎了如此的修为,明明可以加入黑羽飞黄腾达却非要浪费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一身的妖力长在那鸦天狗身上真的是太浪费了啊......”
类似的言论,冥鸦大概没少听过。但是父亲却好似聋了一般,面对类似的质疑,调侃,嘲笑,他的父亲选择了一笑而过。
当人遇到了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或者事的时候,最简单的方法,却永远是粗暴的否定。因为否定,是最不用动脑的一种做法。冥鸦的父亲就面临着这种处境——他的实力和周围的人不一样,他的想法更是和周围的人不一样......
所谓的“异类”,也就是这么产生的。
在当时冥鸦的街坊邻居的眼里,他的父亲鸦天狗,就是如此的一个异类。
要说冥鸦对父亲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天天听到街坊邻居的闲话,冥鸦也不由得对父亲产生了一些情绪。
为什么父亲要这么做......为什么明明有如此强悍的实力,却这么的不作为......
“今天,又被邻居家的大壮和他的朋友们欺负了,他们嘲笑我是一个异类的孩子,他们嘲笑我的父亲,嘲笑我的家庭,嘲笑我的一切......”不知道何时起,年幼的冥鸦便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和别人不同,就是一个如此不能被忍耐的一件事情吗?”
“邻居们看我的眼神好怪,”日记一页接着一页,冥鸦的日记本,也越发多出了一些消极来,“今天隔壁的王叔扫地的时候,故意把扫帚横在我的脚边,让我摔了一跤,好痛......我想找他理论一下,却看见王叔的眼神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街坊邻居们都来了,一个个的对着我指指点点,这种日子,我有些受够了......”
小冥鸦的日记越翻到后面,他消极的情绪就越发的强烈,以至于最后,写出了他的心声。
那是对父亲发自心底的不满。
“为什么父亲要这么顽冥不化?如果他加入黑羽成为了高干,就没有谁看不起我们家;而如果他能拿出一点身为大妖怪的气势来,而不是现在这样畏首畏脚缩头缩尾,那我们也不至于被鄙视,被欺负......”
日记,终究是为了写给自己看的。就算是写出来,实际上也终究改变不了什么。即使如此,小冥鸦也会选择把他的怨气,一股脑的倾泻在那日记之中。
“过年了,家里却只能吃萝卜炖白菜......”
时光就这么日复一日的度过着,日记也就这么一页一页的积累着,终于有一天,冥鸦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
既然自己的父亲这么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的话,为什么我冥鸦,不能用自己的实力,让那群闲人都一个个给我闭上嘴巴?用自己的实力来否定那些烦人的邻里,更是用自己的行动来否认这个让他讨厌的父亲——难道不好吗?
那一天,冥鸦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我终于知道自己所渴望之物是什么了,或许,我所追求的仅仅只有变强而已。”
变强,一个说起来看似简单,做起来却何等困难的事情。
就算年幼的冥鸦嘴里说着想要变强,身体没有发育,尚且幼小的他,亦或是没有人教他如何使用妖气,如何锻炼体力的他,也只能一点点的摸索,一点点的自我探究罢了。而这恶劣的环境造成的结果,自然是小冥鸦进步缓慢,修炼困难......
冥鸦走了不少弯路。
邻居们注意到了冥鸦的拼搏,然而在他们眼里,一个异类不安分守己的在这片穷乡僻壤里过生活,反而异想天开的想要变强,尤其是看到了冥鸦缓慢的进步速度以后,冥鸦更是成为了邻里邻外茶余饭后的笑柄。
“啊?你说那只笨乌鸦?他简直是跟他老爹一个德行啊!”“他?就是那个异想天开的要当上大妖怪的破孩?”“天天喊着那想要变强的可笑口号,一看见他就看得到他在那里锻炼肌肉,却也没见的他强了多少,莫非他们一家子都是不会好好过日子的人吧?”
汗水,滴在了冥鸦那斑驳的日记本上,更打湿了冥鸦一天有一天记录下的字迹。
“每天俯卧撑两百个,每天跑步十公里,每天引体向上五十个,每天深蹲五百下......”冥鸦的字迹越来越潦草,夹带着汗水的纸张上,也越发的展现了他的浮躁,“为什么,为什么都已经坚持了半年了,还是没有特别大的起色......”
“可恶啊!!!”冥鸦不甘的怒吼声,伴着他仰天的咆哮而出,似乎响彻了半边天。
那时的冥鸦也算是好高骛远,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同龄的小妖里的变化,忽略了自己身体还需要发育的事实,冥鸦,在自己无法变强的事实面前,只有自责和愤怒罢了。
还要忍受着周围人的否定和嘲笑。
那一天,窗外的议论声,突然传进了冥鸦的耳朵里。
“唉?你们听说了吗?”窗外,几个小孩子大声的在讨论着什么,“后山的巨魔貌似要复苏了呢......那可是拥有黑羽干部级实力的巨魔呢......”
“黑羽的干部级实力,哇那也太可怕了吧?”另一个小孩也随声附和道,“还好每次那只巨魔就算是复苏也只是在周围找找食物,只要我们不招惹它,它也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威胁吧?”
“谁会招惹这么可怕的怪物啊......”孩子们的讨论,透过冥鸦的屋子,让冥鸦听的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为冥鸦听的一清二楚,孩子们接下来讨论的话,冥鸦才记在了心里。
“唉唉,也不一定啊,据说巨魔刚刚复苏的那一分钟是十分的虚弱的,就算是小孩子也能拿刀杀掉他啊......”一个孩子迫真的讨论道:“而听说只要是杀掉了那只巨魔的人,就可以继承了巨魔的全部妖力,也就是说可以一步登天加入黑羽了呢!”
“有那么好的事情吗?”其他几个小孩子好奇的追问道。
“当然啊,但问题是谁敢去杀掉那巨魔啊......”门外的讨论声继续传入了冥鸦的耳朵里,“虽然理论上的确可行,但是闹不好你的命就没有了呢......”
趁着巨魔刚复活的时候,屠杀巨魔,来获得巨魔的力量吗?
尽管冥鸦一声不吭,但是冥鸦也果决的站起身来。
“巨魔吗?”冥鸦小声的喃喃自语道,“等着吧,看我收了你的力量,然后变强给大家看!”
冥鸦所在的这个山村的北边,据说沉睡着一只凶猛异常的巨魔,巨魔一直处于沉睡的状态,每三年就会苏醒一次,在周围觅食,吃掉大量的食物后继续陷入接下来三年的沉睡,周而复始,因为只要不去主动招惹巨魔便并没有什么威胁,一直没有人打过他的主意。
从这一点来说,孩子们说的是没错的。
但从另一点来说,孩子们也在编织着一个要命的谎言。
比如说事实上杀死巨魔并不能得到什么,再比如,巨魔根本就没有那一分钟莫名其妙的虚弱状态。那几个孩子之所以在冥鸦的门口大声的这么说,实际上就是故意说给小冥鸦听的。
事实上,当某天那几个孩子在一起讨论的时候,当其中有一个孩子突然讨论到巨魔吃人一定会很有趣的时候,一直被那群孩子们视作异类排斥的冥鸦,便就成为了算计的对象。
所以,为了引诱冥鸦主动去那里给巨魔当口粮,那群孩子们,故意在冥鸦的家门口,给冥鸦传达了这个如此致命而又错误的信息。实际上,那几个孩子在兴高采烈的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一个个却都在偷眼看着冥鸦的房子,他们的双眼打上了一层阴影,一个个露出了凶光的表情,都是黑化的。
都是故意在冥鸦面前这么讨论的。
冥鸦当然不会去想这么多,迫切希望变强的他,没有了日积月累的耐心,在他算计着巨魔要复苏的那一天,冥鸦拿起了家里的一把木剑,早早的离开了家门,不辞而别。
“等着吧,这份力量,终归是属于我的!”冥鸦在他的日记里,留下了这句话。
从村子里到后山的路程不算太长,就算是用走的,大概也就是一个时辰的脚程,当小冥鸦一个人,拖着那柄木剑,走进了这雾霭弥漫的后山的时候,冥鸦的那颗心脏,“咚咚”的跳动的厉害。
实际上冥鸦不知道,跟在他身后进入了这后山的,还有他同村的几个准备看他好戏的孩子罢了。
“平时这片树林里没这么大的浓雾的,同时也没有那么强力的妖气......果然是巨魔要复苏的征兆么?”冥鸦紧张的喘息着,环视着四周那白茫茫一片的大雾,飘飘乎宛如仙境,凄凉凉又如同鬼林,清晨的寒雾将晨光折射出了令人打寒的冷色,周围的布谷鸟,在清静的树林里回荡着诡异的叫声。冥鸦停在了原地,总觉得心里发毛。
要来了吗?杀死巨魔,获得他的力量,然后......
当冥鸦还沉浸在这个残酷的谎言之中时,冥鸦身后的大地“轰隆”的一震,伴随着一声无与伦比的绝对性的威压,周围的土地似乎都被这巨大的妖气压迫给震塌了一层一般,四周的狂风吹动着满树林疯狂回旋的残叶,围绕着形成了强大的气旋。而那气旋的正中央,却也是冥鸦的身后,“轰隆”一声,一只庞大的怪物破土而出,瞬间挺拔出了那数十米的巨大身形,张开血盆大口之时,整个后山的树林都似乎被他怒吼声发出的威压给逼得疯狂的摇曳着,发出了“沙沙”的狂响声!
小冥鸦愣住了,仅仅拿着一把破旧木剑的他,不敢回头去看,他身后究竟是一只几十米的凶恶怪物,正在用那血红的魔眼,紧盯着冥鸦不放。
哪里又来的巨魔刚苏醒的时候十分虚弱的这一说法?!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巨魔吗?”村里的那几个孩子看到冥鸦的身后,巨魔猛地从地面钻了出来,兴奋的已经手舞足蹈了,“太帅了吧!这么大,这么无敌,而又这么强壮,简直是不能再帅啊!好,现在只剩下将冥鸦吃下去,能看到巨魔吃人的刺激场面的话,我们大概就心满意足了啊......”
光是巨魔高高扬起头,所罩下的巨大阴影,就实实在在的笼罩住了冥鸦,宛如天上遮挡了阳光的巨大乌云一般,让阴影中的冥鸦,只感受到了那股发寒的感觉......
“骗人的......吧?”冥鸦瘫软在了地上,双目无神,手脚无力,他机械的扭过了头,看到了身后那名为巨魔的庞然大物,如此的凶悍,如此的可怖,散发出了让人感到绝望的压倒性的妖气,将一切的注意力,都锁定在了他的身上——那可是一个沉睡了三年,刚醒过来以后饥肠辘辘,饥不择食的巨魔啊!
又哪里有刚苏醒的巨魔十分虚弱的这一说法!
不行了......大脑一片空白......脚好麻......根本站不起来......不论如何都动不起来......
小冥鸦意识到了,在巨魔的面前,自己是那么的无力,甚至于被那庞大的妖气,压迫到哪怕是动一下,都显得十分的困难,甚至是呼吸,都显得十分的困难......
冥鸦手中的木剑,就这么“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在巨魔的眼中,可没有什么感情或者是恻隐之心,沉睡了三年饥肠辘辘的巨魔的脑海里只有进食,而眼中却只有食物,仅此而已......
巨魔毫不留情,一把抓住了冥鸦弱小的身躯,在冥鸦的面前“嗷呜”一声发喊,一张血盆大口,好似要将冥鸦整个囫囵的吞下去!
“就是这样,好样的!”远远观看着巨魔的村里的小伙伴们也随之兴奋了起来,“就这么吃下去,帅呆了!”
“救命啊......救命......”冥鸦在巨魔的抓握之下,也只能弱小如同蝼蚁一样拼命的挣扎,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冥鸦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魔凶恶的双眼发出贪婪的寒光,也只能看着那张血盆大口,渐渐的向自己逼近着......
这就是我滑稽的一生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父亲,一群只知道说闲话的邻居,和一群只知道否定于嘲讽的,村里的孩子们......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童年的话,那么这个童年,或许也太过悲催了一些啊......
时过境迁,在十几年后,在那天水市的东南角,天水市国家森林公园那树林阴翳下,一个看上去年龄上并不算太大的男孩,甚至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而就算是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也难以掩盖他那张小白脸上带着的那种给人以阴险狡诈的感觉。就是这么一个男孩,从树林的阴影中走出,一边冲着高岚冷笑着,一边向着高岚讲述着令高岚感觉到莫名其妙的,他的童年......
高岚刚刚斩杀完毕了那个带着乌鸦面具的‘冥鸦’,却突然冷不防的看见了这个男孩,就这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散发出了一股比起冥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危险气息,自然是警觉的摸起了他的名刀妖斩。
“来者何人?”月下,高岚一个人,仗着一把刀,警惕的冲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孩问道,“为什么要像我讲述你的所谓的童年往事?你的童年往事,和我‘斩妖’又有半毛钱的关系?”
男孩轻声笑了一下,充满了城府的脸上让人感觉不出来他说的每句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别那么敌意嘛,你好歹是打败了‘我’的人,作为打败了‘我’的奖励,让你稍微的听一下‘我’的童年往事,有什么不可呢?”男孩调侃着冷笑了起来,“我童年可是很悲惨的......”
“所以说,你童年悲不悲惨管我什么事?”高岚更是冲着这个男孩狐疑的望去,更加的握紧了名刀妖斩,对着他发问道:“我对你的童年没兴趣!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谁?你到底是敌是友?冷天雨在哪里,你又知道不知道?!”
“是啊,冷天雨在哪里呢?”或许是为了气一气高岚,男孩故意重复了一遍高岚的问题,而男孩的身后,突然展开两片漆黑的,乌鸦的羽翼,散落了满地的漆黑色黑羽:“而我,又是谁呢?”
男孩说到这里,那漫天飞舞的乌鸦,却又突然聚集在了一起,集合在了男孩的头顶,一边争相发出嘶哑的叫声,一边在那战场的上空,争相飞旋着。
那不知道是几千几万只的乌鸦,黑蒙蒙的遮住了那大片的苍天,宛如压盖过来的乌云一般......
高岚愣住了,他呆呆的望着还在滴着鲜血的名刀妖斩,又望了望他身旁那被斩下了头颅的所谓的冥鸦的尸体,又看了看面前那个明显更是代表着乌鸦的家伙......
高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喂,别给我开玩笑啊......”高岚皮笑肉不笑的抽动了两下嘴巴,用剑指着面前的男孩,半开玩笑的回答道:“你......别告诉我你是冥鸦啊......”
男孩阴沉地干笑了两声:“什么嘛,看上去迟钝的野兽,竟然这么快就正解了,意外的有些没意思呢......”
“不可能!”高岚看了看自己刚刚斩杀掉的那具无头尸,“那我刚刚杀掉的家伙算是什么?”
冥鸦——我们这位此时才出现在高岚面前的,真正的冥鸦无所谓的晃了晃脑袋,嘲讽着对高岚说了一句:“是啊,你刚才费了半天劲儿斩杀的家伙算什么呢?我帮你想想看——算是我无数的乌鸦替身中的其中一个?毕竟被人们称为‘黑羽第一谋士’的暗黑鸦天丸,配上这么一副老谋深算的苍老面孔才算比较搭调吧,嘻嘻......”
竟然只是替身么?乌鸦的替身,时时刻刻代替着他本体的行动,倒也真符合冥鸦的做派。
“冥鸦,你这家伙......”
高岚还没把话说完,他想说的话就被冥鸦打断了。
“怎么,在生气之前,你可否先感到荣幸呢?”冥鸦冷哼了一声,“毕竟你可是除了我亲人以外,第一个看到我真容的人呢——而这个待遇,就算是黑羽的三宗,四害,五毒,乃至上至寂寞大人和娜菲娜大人,都没享受得到呢......”
冥鸦,就是这么一个一个拥有着无数张脸的,哪怕是黑羽的内部也不知道其真身的存在吗?
“你可真是闲得慌啊......”高岚一边无奈的吐槽了一句,一边拖着刀,不由分说的向着冥鸦冲了过去:“你搞这么多闲的没事干的替身,难道不觉得无聊的慌么?!”
果然只要一自曝身份,高岚不由分说就会攻击自己么?冥鸦苦笑了一声——看来今天,高岚算是和自己杠定了。
冥鸦张开了乌鸦的黑翼,退后着,小心翼翼的躲避着高岚一次次的斩击,在月光下和高岚相互上演着一追一躲的好戏。
冥鸦打的更猥琐了——高岚的主观感觉告诉他,既然冥鸦现在比刚刚更忌讳受到伤害,那么现在跟自己对决的,应该的确是冥鸦的真身!
“你为什么会觉得拥有替身是很无聊的事情呢?”冥鸦皱了皱眉头,一边闪躲着高岚的斩击,一边且战且退,整个天水市东南密林的战线,就这么在两个人的追逐中拉开了整整数千米的距离,“或者说,当你经历过街里邻里的冷眼,当跟你一起游玩的小伙伴竟然毫不留情的把你出卖给了巨魔的时候,你会不会也会跟我一样,稍微的考虑一下现在在的你眼中的那些无聊事儿呢?说到底,你还是缺乏危机感啊......”
“哈?到头来你还是一直在跟我强调你那悲惨的童年啊!”高岚冷言相对着,互相追逐闪躲之余,冥鸦漆黑的双翼瞬间硬化如钢筋,跟高岚的名刀妖斩少有的“碰”地一声对顶在了一起,高岚一边跟冥鸦僵持着,一边嘲讽着冥鸦:“说到底,如果当年你口中的那个巨魔不那么墨迹,早一点儿把你这令人作呕的家伙解决掉,那今天或许就没那么多的事儿了!”
“那我还真是抱歉了啊,”冥鸦冷言回敬了高岚一句,“在当时那千钧一发的时候,父亲及时赶到救了我,还真是对不起你了呢!”
的确,在当年冥鸦即将被巨魔吞食的那千钧一发的时刻,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从远方的天边“嗖”的一声闪过一束邪光,下一刻,一个男人的拳头,“咚”的一声,打在了那数十米搞的巨魔的腹部,虽然于巨魔相比显得是如此的微小,但是拳锋触及到巨魔腹部的那一刹那,却听见“轰”的一声炸裂响,剧烈的爆炸顺着巨魔的腹部,迅速波及到巨魔的全身。
巨魔一声惨叫,却放开了冥鸦,“轰”的一声向着被击飞的方向倾倒过去,却终究没有承受住那一拳的重量,在倒地的一瞬间,有“砰”的一声爆炸开来,在四周下起了淅淅沥沥的一阵血雨!
冥鸦却早就被那家伙一把抓在了怀里。
发生的一切都如此的迅速,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快到了一切都结束了,冥鸦才看到了,救了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父......亲?”冥鸦惊讶的望着他的父亲鸦天狗那怒气冲冲,气势汹汹的样子,看到了鸦天狗冰冷的目光从自己的身上扫过,冥鸦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低下了头。
一向畏首畏脚的父亲,竟然出手了——这大概是冥鸦从小到大,看到父亲第一次出手的样子吧......
鸦天狗责备的看了一眼冥鸦,只是冷冷的对着冥鸦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找巨魔?”
为什么要找巨魔——小冥鸦低着头,攥紧了拳头,对自己弱小的不满,对父亲不作为的不满,一切未曾向父亲倾泻出来的负面情绪,在此时便一股脑的冲着父亲爆发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找巨魔?因为我想变强!这个理由难道不可以吗?”冥鸦自暴自弃,气急败坏的对着父亲发着脾气,“至于我为什么要变强,这点不更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既然我有这么一个明明实力强悍却硬是不作为的父亲,有这么一个被视为异类沦为笑柄的父亲,你现在来回答一下,为什么我想要自己变强?!”
冥鸦他,似乎受到了不少的委屈呢......
鸦天狗没有反驳冥鸦什么,只是任由冥鸦向自己一股脑的倾诉着,任由冥鸦把几年以来积攒的不满,都默默地倾泻出来——
“所以,你空有一身的本事,却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还不是......”
小冥鸦倾诉着倾诉着,却突然感觉到,父亲正在紧紧地抱紧着自己。
上次感受到父亲那坚实有力的肩膀,是在什么时候呢?是牙牙学语的时候在父亲的身上骑大马的时候吗?亦或是在学会走路时父亲强力扶持的时候呢?反正......时间很久了吧......
“傻孩子......我这一身本领,不正是为了今天才用的么......”父亲的话,仅仅是这一句,但是却让一直在哭诉,一直在抱怨的冥鸦,愣住了。
“我曾经想过加入黑羽的可能性,也曾经想过用自己的这力量去干更多的事情,”鸦天狗顿了顿,继续对冥鸦语重心长的说道,“但是,除了这份力量再什么都不会的我在害怕,害怕得到的东西太多,反而会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而到头来,我果然还是更习惯把这份力量,用到守护自己的家人身上啊......”
冥鸦愣愣的望着一脸唏嘘的鸦天丸,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冥鸦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是,街坊邻居的闲话,这......”
“他们?”鸦天狗听到冥鸦提到这些人,面对着那些鸦天狗从来都是一笑而过的话,鸦天狗却更是轻蔑的冷哼了一声,“跟一群燕雀又岂有什么共同的语言呢?我的力量,我想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而他们,却连这一点儿可怜的力量都没有!这群家伙又凭什么对我所拥有的力量而指手画脚?处置权在我,而不在那些窃窃私语只会说闲话的人手里!”
比五十步笑百步更滑稽的,是一百步笑五十步。
鸦天狗的一段话,瞬间让冥鸦好似敞开了心扉一般。
“听好了,冥鸦,在这个世界上,有的生物依靠武力,有的生物依靠速度,有的依靠保护色,有的依靠集团,还有的依赖于和强者共生——活下去的方式很多,活法也很多,而我,只想用这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我的家人,除此以外我都没有什么兴趣——而无论是用哪种方式活着,都是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每个人,都没有权力对别人的活法指手画脚!”
仅仅是一句话,宛如一道阳光一般,照射进了冥鸦积攒了多年的阴暗之中。
得到了父亲的这句答复的冥鸦,纵使可能还会有这样那样的小委屈,但是此时的他,却突然有了一种感觉。
那是隔了多年的,释然的感觉。
后来的事情,似乎是很简单了。街坊和邻居们依旧是在窃窃私语着,对着鸦天狗这个人评头论足的八卦着闲话,邻里邻外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冥鸦这一家子,鸦天狗面对这些中伤与诋毁当然也是一笑而过。但是和以前不同的是,从那天以后,偷偷跟着冥鸦,本想看到巨魔吃人的那几个邻居家小孩,再也没有,不,应该说是再也没敢——欺负过冥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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