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输与赢

深夜，在那东南密林的深处，越发的寒冷了起来。而在那原本清扬飘散的草地上，结下了一层薄薄的霜。

气温，随着那越发浓烈的杀意，而慢慢的降低了下来。

起码，此时此刻，这里只剩下了一个被废掉了左手的高岚，以及一个重伤倒地，倚靠在血泊中的圣螳了吧......

“炫冰大人早就把这战场的一切局势给安排好了，”圣螳冷笑了一句，对着高岚说道：“不管是去捣毁你们的面包店的玖玖，还是去抓九舞雉的萨尔科，还是去医院袭击灵玉的花袄——我们是炫冰大人手下最得力的魔将，在今晚的人员部署下，团灭你们便是稳妥到不可改变的事实！而就连你自己都不得不在接下来带着重伤面对炫冰大人，来接受被炫冰大人击败的这个结果——计划，早就向着我们想的那样一步步的发展下去了！”

无论如何，都要让炫冰大人度过今晚，这对于炫冰大人来说最为困难的一道难关。

高岚笑了，面对着圣螳，笑的有些让圣螳不可思议。

“你可真是个无趣的人啊，说着不可改变的事实什么的......”高岚冷冷的哼了一声，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名刀妖斩，“那我问你，‘事实’又是什么呢？‘事实’这种东西，究竟算是你们凭空的臆测，还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呢——我就问你，虽然我是这么个狼狈的样子，还被你圣螳废掉了左手，但是，‘我被炫冰击败’这件事本身，并不算已经发生的事实吧？——所谓的事实，所谓的未来，是要靠自己去争取，去改变的，难道是靠着你们去预言出来，臆测出来的吗？”

“你想表达什么？”圣螳反问了一句，“还是说你就是觉得，你现在这幅样子有能耐战胜炫冰大人？就算是过了两年你却还没有变啊......还是一副目中无人，蔑视敌人的样子。哪怕是身体变得如此破破烂烂，身躯如此疲惫，你也有这股迷之自信认为自己不会输么？”圣螳冷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出于感慨，还是出于无奈的苦笑：“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你了吧......”

“不，”高岚在圣螳话说了一半的时候，就否定了圣螳，“并不是我目中无人啊......”

高岚一边说着，一边撕下了他外衣的一角，包扎着他被圣螳废掉的那血淋淋的左手臂，高岚顿了一会儿，接着对圣螳说道：“我只不过是......相信我同伴的力量，以及自己的力量罢了。”

相信守在面包店的悟空一定能坚守到底，坚信带着白见的九舞雉一定能战胜强敌，以及，相信医院里的灵玉一定能平安无事......这不是高岚的盲目自大，而是他对他同伴的信任。

不过，在等待炫冰的到来的时候，高岚和圣螳也没有别的事儿可以干。除了感觉到这天气越发寒冷以外，两个人也就只能在这里聊聊天，侃侃话了吧？

“怎么，你就对你的同伴这么有信心么？”圣螳摇了摇头，“你看来是不了解玖玖这个女孩啊，我来向你讲讲玖玖她这个人吧——虽然马马虎虎，虽然稚气未脱，但是却是我们这群魔将里，对炫冰大人最忠心，也是最能够拼命的一个人了啊......”

圣螳说道这里，干咳了两声，吐出来一口鲜血。

“不过要是她的话，接受了魔皇之血的她，在该使用这股力量的时候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使用出来吧，”圣螳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我作为魔将的队长，再了解她不过了，这就是玖玖——只要她有想干出来的事情，还没有她干不成的！”

正如圣螳所说，在远在数公里外的可可面包店的店门口，当玖玖诧异的望着悟空重新站起来的时候，玖玖愣了一下。

通过忍受不能想象的灼痛感，来让实现自己伤口的止血，悟空，竟然用这么让人难以想象的方式，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脖颈动脉的流血。

虽然如此疯狂的处理方式，早已让悟空的意识模糊了——人的颈动脉一共有两条，负责向大脑运送血液，悟空用如此疯狂的方式止住了他颈动脉的流血，却也从另一个角度，切断了这两条输送渠道的其中之一。此时的悟空，早就因为大脑的供血不足而双眼发黑，头晕目眩了。尽管勉强维持的意识确保着他依旧在战斗的状态，但是这，又能持续多久呢？

“真是的，乖乖的就那么去死，难道不好么......”玖玖黑化的阴沉起了脸，随着这股黑化笼罩在玖玖的周围，魔皇那暗黑色的气息，再一次缠绕在了玖玖的身旁，“非要用负隅顽抗的方式增加自己的痛苦，明明什么都阻止不了却还是要去做这份无用功，”玖玖一边说着，她的双臂再一次幻化成了随风凌翅的鸟翼，她的双腿再一次幻化成了勾抓自如的禽足，“虽然我不太讨厌你这样执着的人，但是，对于赶时间的我来说，你真的很烦啊......”

对手是悟空，所以玖玖清楚，就算是身体就要到了那承受的极限，玖玖也要忍住，用魔皇的力量来对付悟空！

反正悟空已经是这幅残破的躯体了吧，反正悟空就快要彻底倒下了吧？这次，看我玖玖只需要用一瞬间的功夫，将悟空的项上人头给取下来！

回到高岚和圣螳两个人的对话中，面对圣螳对玖玖的评价，高岚不置可否。

“或许，你口中的这位叫‘玖玖’的魔将的确很疯狂，我也不确定所谓的魔皇化到底能疯狂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高岚摇了摇头，接着对圣螳说道，“但你是否了解过悟空呢？”

“悟空？”圣螳冷笑了一下，“你是说，今晚在你们面包店那里面对玖玖的会是那个胆小鬼么？我说过，今晚谁都无法阻止那个样子的玖玖，或许就连炫冰大人也抵挡不住魔皇化的疯狂——那更何况一个除了逃跑以外一无是处的悟空呢？”

圣螳说道这里，只看见高岚冷笑着摇了摇头。

“等一下，你刚才是在说......悟空他除了会逃跑以外一无是处么？”高岚一边摇着头，一边反驳着圣螳，“所以我才说啊，圣螳，你们跟随着炫冰，想必也跟我们妖缉大师交手过无数回了吧？但是你们真的看到了悟空身上，最让人感到可怕的地方了么？”

圣螳愣了一下——他实在想不到悟空这家伙除了擅长逃跑以外，有什么特别让他难忘的点。

“看来你没有抓住悟空真正让人害怕的那个点啊......”高岚悠然的吐槽一句，紧接着说了起来：“悟空这家伙啊，生性胆小，体质也不强，因为胆小，所以他才会时刻的逃跑，也因为体质不强，所以才显得没有攻击力的样子。但是啊，他擅长逃跑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就擅长逃跑啊......”

“悟空与其说擅长逃跑，倒不如说他点子多，脑袋快，而他正是因为把这些鬼点子都用在了逃跑上，才让你们觉得，这小子抓起来很费劲啊......”高岚顿了顿，认真的忘了忘圣螳，反问了一句：“但是，当悟空一旦选择放弃去逃避，选择抛弃了他胆小怕死的想法，他就会把他逃跑时用到的那些鬼点子——统统的，全部的，去应用在和对手的战斗中！”

光是这么想想，会不会有些可怕呢？

别忘了，悟空的本质上，还是一个机关师。

如果说玖玖是炫冰的剑，那么悟空，就是高岚的盾。

在月光的阴霾下，濒死重伤的悟空和身体负荷极限的玖玖，两个人相互而视的时候，注定了他们之间会发生一场死斗！

“所以，别挡我的路！”玖玖一声尖锐的嚣叫宛如雏鹰啼鸣，更是带起了魔皇的巨大威压，威压将那路周围因为刚刚打斗而产生的碎石和瓦砾统统“轰”的一声压进了地里，玖玖却展开宽大的双翼，连飞带跑的冲向了悟空——这个她发誓要彻底击败的男人！

在悟空身体完好的时候，尚且不能跟上玖玖魔皇化后超越常理的速度与冲击力，更何况悟空此时还是一副奄奄一息甚至无法大幅度行动的重创状态呢？

但是，悟空冷眼看着冲过来的九舞雉以后，却也只是冷哼了一声：“我说过，你已经伤不到我了......”

让一个速度与力量都凌驾在自己之上的敌人伤不到你，看似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实际上，却也没想象的那么难。

既然跟不上敌人的速度，就没必要去刻意跟上，既然达不到敌人的力量，就没必要去刻意硬碰。回避敌人的长处的同时抓住敌人的弱点——这就是悟空无数次看似以弱胜强，最后当上这“恋妖”的，最基本的法诀！

魔皇化下的玖玖，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呢？悟空稍微想了想，大概就能明白他对付玖玖的方向了——魔皇化的玖玖，唯一的弱点，便是她的耐力——因为过重的魔皇化负担，而注定了玖玖的魔皇化的状态，并不会开启坚持太久。

在这个大思路下，一切的对策，都在悟空的脑海中孕育而生了。

不是要想办法战胜这玖玖，而是想办法在玖玖的手上，拖延足够长的时间。只要抓住了这个思路，就能以弱胜强，引导向胜利！

首先，面对气势汹汹袭击过来的玖玖，悟空要制造一个环境，让速度和力量变得不再有意义。

这对悟空来说，真的太简单不过了。

“黑烟弹。虚空的战场！”

随着悟空的一声爆喝，从悟空招展的风衣中，“咕噜咕噜”的几声，滚出了数颗爆弹，而那爆弹在落地的瞬间纷纷“砰”的发出声响爆裂开来，却在那一瞬间宛如一阵风暴一般，却不知道周围掀起了多少重烟雾。

没错，那漆黑的烟雾，瞬间笼罩了周围的一切，腾然而上数十米，又悠悠的向周围蔓延了几百米，原本那光线稀微的夜，顿时被爆弹发出的暗黑浓雾所彻底吞噬，遮挡，而将这周围的一切，都化作了漆黑的一片！

这便是悟空笼罩在整个战场里的烟雾爆弹——虚空的战场！

玖玖冲锋的脚步停了下来。

玖玖仔细的感受着周围被暗黑色的烟雾笼罩的战场，确实分辨不出东西南北的她，仔细的感知着周围的混沌一片。

“视线被封锁了么？”玖玖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她环视左右，只能看见四周聚拢过来的弄弄黑雾，却看不清黑雾的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看不见，那么就不要用看的方式，来打这场战斗！

玖玖完全闭上了眼睛，仔细的倾听着周围的声音——倾听着悟空的声音。

然后出乎了玖玖的预料——周围的一切，静悄悄的，似乎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声音一样。

“怎么可能？！”玖玖愣了一下，她猛地睁开眼睛，茫然的望着周围的暗黑色迷雾。

遮挡视线也就罢了，为什么在这团黑烟之中......却连听都听不见？！

既然看不见也听不见，那我就用嗅的！

玖玖想罢，便放弃了视觉与嗅觉的感知，把她的精力，又一次放在她的闻嗅之中。

然而，周围的这团黑烟，虽说不上气味难闻，认真的评价起来的话，却也相当的刺鼻了。玖玖感知着周围的气味，到头来，却只能闻见四周弥漫的黑烟的淡淡的刺激的味道.......

在这团黑烟里，看不见，听不见，更闻不到。

与其说这是黑烟，倒不如说这是从爆弹里飘散出来的，高密度飘散的粒子——这些拥有强悍的吸收光线的能力，拥有强大的隔断音波的效果，以及本身散发出的刺鼻气味——这便是悟空制作出来的，可以同时完美封锁视觉，听觉和嗅觉的迷烟弹！

真的是虚空的战场！

悟空，趁着那阵黑烟的掩护，早就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原地，满头虚汗大汗淋漓的同时，自言自语了起来：“怎么样，玖玖——这样以来，在封锁了你我的视觉嗅觉与听觉后，不管你有多快的速度，多大的力量，缺少了感知配合的你也无法在这不知道边界的迷雾中找到我，也只能空有这份力量，不是么......”

那么，接下来玖玖会怎么做呢？

“如果我是你的话，接下来大概会这么做吧——”悟空冷笑一声，缓缓地仰视着天空——虽然在这黑烟的笼罩下，悟空也照样是看不见，听不见，也闻不着吧......

但是悟空却着实“看见”了玖玖的行动——那是一种在战场上多年摸爬滚打以后，训练出来的强大直感！

“烦死我了！”维持魔皇化的时间是有限的，而正因为时间是有限的，玖玖失去了她的耐心，她放弃了在这封印了感观的黑雾中去抓悟空，反而是展翅高飞到半空，当她突破了数十米的迷烟阻碍，飞到了高高的天上，看着这弥散四周的黑雾时，玖玖早就已经失去了她的耐心。

“既然我在这团迷雾里抓不住你的话，那我就飞到这高空.......”玖玖抱着必胜的信念，将她身上的羽翼锋芒毕露的竖起来，一根根鸟羽顿时变得宛如刀片一样锋利！

“她在无法确定我位置的情况下，大概下一步会飞到高空，对着我所在的这一整片迷雾区域进行地毯式的扫射吧......”此时此刻，屈身在这黑雾中的悟空冷笑一声，“如果换做是我，在这种情况下我大概也会这么做吧......”

“看我用无差别的扫射把你打成筛子！”玖玖半空中一声怒喝，鸟翼展开之时，无数的鸟羽宛如离弦之箭一般扫射在了大片大片暗黑色浓雾的区域，又宛如加特林一样横扫了玖玖俯视下的每一个她所看不清的地方，鸟羽变得坚硬，宛如出膛之子弹，好似离弦之强弩，“轰轰轰”的不分青红皂白的狂轰滥炸起来，给那周围弥漫的黑色烟雾，又笼罩上了一层飞扬的尘土......

“轰轰轰轰轰”的爆炸声响，不断随着鸟羽的狂轰滥炸，在那漆黑的烟雾中爆裂开来，将悟空布下的那烟幕炸散，渐渐的，当悟空布下的那漆黑的烟幕弹在化作了飞刀的鸟羽切割中被分割殆尽，四下消散的时候，玖玖在高空中盘旋，全神贯注的盯着她俯瞰着的一切......

“自以为目空一切的神鸟，认定了自己掌握了一切，但是......”悟空在暗处，冷笑了起来，“......差些火候啊。既然你放弃了去感知敌人，那你也永远不知道敌人究竟在干什么，不是吗？”

当烟尘完全散尽，一切的一切都展现在了玖玖的眼前的时候，出乎玖玖的预料。

玖玖的面前，黑色烟雾散尽后的街道，玖玖完全看不见悟空的踪影。悟空，就像是凭空在这条街道上消失了一般，只留下了原地的一滩悟空的血迹，以及街道上因为两人战斗而留下的一片狼藉，而玖玖抛出的那一大片刀片一般锋利的羽毛，一根根直挺挺的插在那地面上，从整条街蔓延下去，宛如一整片一整片的刀山一般......

玖玖却就是找不到悟空的影子。

怎么可能？！

玖玖咬紧了牙关——

按理来说，悟空应该早已重伤了啊！在这种情况下，悟空就算有幸没被我地毯式的鸟羽轰炸给轰杀成骰子，也不可能有余力就这么逃过了我的追杀啊！为什么悟空他会凭空消失，以至于自己完全无法捕捉到他的踪影？这一切，到底是......

“你找不到我的，”悟空壮着胆子冷笑了一声，“如果计划实施的顺利的话，你就会在和我无尽的捉迷藏游戏中，将你魔皇化的那段有限的时间，给彻底的消耗干净！”

这就是悟空的对策——悟空将其称之为，捉迷藏战术！

原来如此——直到这时，玖玖才意识到，她似乎陷入了被动之中。

魔皇化的时间是有限的，因此需要尽快的打败悟空，不能浪费任何时间。但是要想尽快的打败悟空，就要先在这里将悟空找出来，又不得不消耗大量时间。玖玖发现，悟空还真的稍微的让她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悟空刚刚放出那几乎封锁了全感的烟幕，原来不是为了股息作战，实际上，当悟空放出了那漆黑烟幕的一瞬间，悟空就将他下一步要筹划的事情，给安排的一清二楚！

“用捉迷藏的方式，来消耗死我么......”玖玖皱了皱眉头，“这的确是你能想出来的方法，魔皇化的负荷也越发的让我的身体支撑不住，但是......”

“看来你也发现了啊......”悟空冷哼了一声，“打不起，我还躲不起么？你就尽管来找我吧，然后，就这么在无尽的寻找中，将你有限的魔皇化的时间，彻底的消耗干净！”

那么，玖玖会怎么做呢？

玖玖面对着悟空给他留下来的这难题，却没有表现出愠色，她只是仔细的扫视着战场，不想放过每一丝细节。

然后，玖玖找到了。

“哼，悟空啊悟空，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拼命，但是啊，你输就输在，你太小瞧我魔皇化后的视力了啊......”

魔皇化后的玖玖，视力之强大，能在翱翔于十几米的高空之上的同时，将地面上蚂蚁的触须看的一清二楚——那是凌驾于翱翔于天空的猛禽应该有的视力！有着如此敏锐视力的玖玖，当然注意到了，在她俯瞰的身下，路旁的一颗稍微茂密的灌木丛旁，稍微的粘着一滴黄豆大的鲜血。

为什么灌木丛旁会有血迹呢？或者说，这显微级别细节的血迹，到底又是谁留下的呢？

这还用说么？玖玖冷笑了一声。

“说也难怪嘛，伤痕累累到已经是个血人的你，就算再仔细，也难免会因为你的血迹而留下破绽吧！！！”玖玖冷哼一声，半空中呼啸出一道华丽的鸟啼鸣，玖玖在夜空中画出了一个圆圈的轨迹，便朝着那黄豆大小的血迹后方的灌木丛中，急速宛如鹰隼一般的俯冲过去！

“我去！她竟然能找的到！”悟空在暗处，密切的观望着玖玖的行踪以后，突然就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了，悟空惊吓了一下，脸色有些煞白：“能在几十米的高空察觉到这么不明显的血迹，她这已经不能用‘视力’来形容了吧——老天，我到底在跟多可怕的对手交战啊......”

悟空啊悟空，没想到你竟然大难不死的逃过了我刀锋一般的鸟羽洒下来的狂轰滥炸，这到底是因为你的实力呢，还是运气呢？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下一刻，就要用我锋利的勾爪，将你彻底的分为两段！

一旦被玖玖锁定住了位置，那力量和速度都远弱于玖玖，还带着重伤的悟空，大概真的是在劫难逃吧。

“结束了！”玖玖，宛如剃刀一般的扫过了那篇灌木，瞬间，那篇灌木随着玖玖足爪扫过的一道犀利而又果决的刀光，“嚓”的一声被瞬间分割为两半。而同时被分割为两半的，却是那悟空的身影......

在那窒息的空气中，鲜红色洒满了整个大地，随着玖玖一扫而过发出的强大冲击而飘散着，弥漫着，在周围化作了血红的雾......

“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差距啊......”玖玖得意的望着那漫天飘散的血雾，满意的沐浴在了这其中，还一边自言自语的嘲讽着，“你我之间绝对的实力差距，可不是你随便的用用小聪明，四处躲躲闪闪，就能弥补的了的啊......”

玖玖说罢，浮空的同时，望着这沾满了鲜红色的羽翼，玖玖得意的对着她双翅染上的那抹鲜红色，轻轻的舔了一下......

这不舔不要紧，玖玖这一舔，从味蕾中蔓延开来的，不是血腥的味道，而是一股淡淡的酸甜味儿......

这是......番茄酱？！

玖玖惊了一下——然后才突然意识到，这漫天的红雨，并不是悟空的鲜血，而是洒在四周的番茄酱！！！

“怎么可能？”玖玖惊叫一声，忙望着那个刚刚被自己一斩为二的所谓的“悟空”的身影——那哪里是什么悟空，分明是一个披着人皮的人偶，带着一副嘲讽的表情，“笨蛋”两个字格外显眼的印刻在那人偶的脸上，提示着玖玖已经着了悟空的道了！

绳结陷阱，在玖玖将那个扮作悟空的假人斩断的那一刻，那股力道早就触发了周围埋藏于泥土中的，或者埋藏于灌木中的绳结，无数的绳结聚拢起来，在玖玖的身边瞬间“嗖嗖嗖”的交织成网，在玖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瞬间缠紧了玖玖！

中了陷阱了？！

原来如此，那个被玖玖注意到的，所谓豌豆大小的血迹，说到底是悟空故意卖给玖玖的圈套，当玖玖信以为真的闯进了那片灌木丛的时候，等待着的，是悟空为此布下的陷阱！

“怎么可能？！”玖玖挣扎着，失态着，但是这里是灌木丛，狭小的活动空间反倒是限制了玖玖双翼的展开，情急之下，玖玖竟一时间无法摆脱这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绳结束缚！

“你以为我玖玖会被你这一堆牵线玩具给打败么？”玖玖反问了一句的同时，冷冷的哼了一声：“这种过家家一样的束缚，怎么可能长期限制我的行动？！”

“不需要限制太长时间，”悟空在暗处冷笑了一下，“只需要将你拖入你最不擅长应对的战场上，就足够了！”

玖玖最不擅长应对的战场，是什么呢？

就在玖玖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缠住自己的该死绳结上时，却殊不知，悟空却早在路旁的下水井道处推开井盖，伸出头来，风衣里伸出来一副的弹弓，悄悄对准着玖玖。

悟空，原来一直躲在这下水道的井盖底下，在规避玖玖刚刚的无差别轰炸的同时，也等待着玖玖踏入进这个悟空为她量身定制的陷阱中！

脆弱的捕鸟绳结又哪里是制服你的最终手段呢？悟空冷哼了一声，弹弓瞄准着玖玖，便发出了他对准玖玖打过去的爆弹！

一来是玖玖实在是陷入了短暂的慌乱中，二来是悟空的偷袭实在是来无影去无踪，整整五六发弹弓，却又“砰砰砰砰砰”的直击中了玖玖的身体！

那爆弹没有什么实际上的伤害，而与其说这是爆弹，不如说是塑胶包套包被着的水弹，而那水弹里包含着的，却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水。

当这五六发水弹直命在玖玖的身体上时，从水弹里“砰”的一声飞溅出来，并且溅满了玖玖全身的，却是一股无色的，透明的，虽然无色透明却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儿的液体——

氯仿。

“这是什么？！”玖玖尖叫了一声——她不明白，悟空的风衣里，为什么总能拿出这些奇奇怪怪的道具来。

这一切还要从鸟类的羽毛结构来说起，鸟类的羽毛，其表面有一层薄薄的蜡质层所被覆，因为这层蜡质的原因，鸟类的羽毛就算被水所浸润，也不会因为羽毛被打湿而丧失飞行的能力。

但是，悟空这几发溅满了氯仿的爆弹，几乎要了玖玖的命！

作为有机溶剂的氯仿，硬生生的将保护了玖玖羽毛的蜡质层所溶解，所破坏，让在蜡质层保护下的那层本应该柔软脆弱的羽毛，彻底的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于是，吸水的羽毛，在没了防护层之后，早就瞬间将玖玖身体上下的每一片羽毛，都给浸泡的臃肿不堪！

“我的羽毛，我的翅膀！！！”玖玖大声的喊叫起来，却改变不了她被困在悟空的陷阱中的事实。

换句话说，玖玖看来是暂时飞不起来了。

如果说天空是鸟类的主场的话，折翼而被困于泥淖之中的玖玖，在失去了她引以为豪的翅膀后，更是失去了她最有力的武器！

玖玖原本还能在原地扑腾个两三下，被悟空这一手给阴到后，她彻底一个跟头翻倒在地上，扑腾不起来了。

“你引以为傲的飞行能力，是你速度和破坏力的源泉吧！”在确认了玖玖的飞行能力已经被暂时封锁后，悟空便果敢的从他所处的下水道中窜出，拖着他那跟长长的水火棍，忍着自己伤势所带来的疼痛，朝着玖玖奔袭了过去！

“既然最令你引以为豪的东西已经被我封印，”悟空叼起一根棒棒糖，一边将糖含在嘴里，一边朝着玖玖挥舞起了他的那水火棍，“那么此时便是我出手的最好时机！”

“肿胀的羽毛......收不回去，也硬化不起来......”玖玖空有魔皇的力量，却发现自己幻化成双翼的手臂早就因为肿胀而无力面对悟空的攻击，事到如今，玖玖也只能抬起一条腿，露出锋利的猛禽足爪，来面对悟空的正面攻击了。

玖玖也只能这么做了。

“所以你在被我废掉了翅膀的情况下，只能用你的利爪来迎战了吧？”在于此同时，玖玖的下一步行动，却早就被悟空睿智的双眼看透一般，悟空却急忙一转身，在即将和玖玖交锋的那一刻，强行改变了自己的运动轨迹！

“谁要跟你这么可怕的家伙硬碰硬啊！”悟空朝着玖玖做了个鬼脸，“哪怕是被我废了羽翼，我也不可能和你硬拼过去吧？”

但是，悟空预测到了玖玖会高抬一只腿作为防御或攻击，这就够了。

陆地，本身就不是鸟类的主场，在这种情况下，双翼无法使用的玖玖，只能抬起一只脚来做攻击状——这是不是也就同时说明了，玖玖只剩下了另一只脚，来支撑自己身体的平衡呢？

所以悟空根本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和玖玖硬刚正面——悟空只需要佯攻一下，让玖玖抬起一只鸟足来反击，却在这时转身规避，却同时拉动了地上的暗线——

那暗线牵动着地面上的绳索，早就扫过了玖玖仅有一只脚支撑的脚踝，硬生生在玖玖的身体下给玖玖使了个绊子！

“唔啊！”玖玖尖叫一声，早就被绊了个狗吃屎，“咚”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玖玖在这时，却听见了“啪”的一声脆响，原来在玖玖摔倒的时候，早就一脚踏入了早就设置在地面上多时了的捕兽夹上，在玖玖发出凄惨的悲鸣的那一刻，玖玖意识到了——她仅能依靠的鸟足，却也被捕兽夹的锐利所限制住，让她无法动弹了。

然而，悟空却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藏身于何处。

“该死的小鬼，有本事给我出来啊！”玖玖失去了她最后的耐心，朝着周围的空气中气急败坏的呵斥着，“躲来躲去却不敢和我正面一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别让我玖玖看不起你！！！”

然而，悟空怎么可能有什么回应呢？悟空再一次消失在了静夜中，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寂静的夜，除了玖玖的怒吼之外，一切都静悄悄的，似乎从来都只有玖玖一个人在这大街上似的。

“是么，悟空，你小子跟我玩儿的这一手吗？”玖玖气的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反观自己，早就被悟空的氯仿废掉了羽翼，又早就被悟空的兽夹限制了双腿，现在的玖玖，纵使有魔皇的血液，早也已经用不出那极限的速度了。

玖玖只是这么一遍遍的重复着：“你跟我玩儿阴的么......”

我玖玖，是炫冰大人的剑，身而为剑，哪怕是出卖自己的灵魂，牺牲自己的身体，也在所不惜。

而带着这种想法，获得了这种力量的我是无敌的，是绝对不会因为对面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而轻易被打败的！

“你又能懂我多少？”玖玖咬紧了牙关，娇嫩的嘴唇咬出了鲜血，在那一刻，玖玖似乎是放弃了寻找悟空这种没有意义却又消耗精力的事情，她反而转身，面对着另一个目标。

可可面包店。

“为了不让炫冰大人失望......哪怕是牺牲掉自己的一切，我起码也要将自己的任务......勉强给完成下去啊！！！”

玖玖面向着可可面包店，用她那臃肿的双翼，凝聚着她最后的妖气。

玖玖这是要干什么？！

此时的可可面包店门口，可可揉着惺忪的睡眼，正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外面为什么这么吵啊......发生了什么吗？”

可可，作为一个不知情的无辜女孩，早就从店门口弹出头来，不知所以然的查看着店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疑？我们店门口的招牌为什么就掉下来裂成两半了啊......”

而玖玖此时此刻，妖气凝聚于胸口，在玖玖的身前，汇聚成一颗搀杂着杀气于暴戾的魔导弹，目标却不是她找不到踪影的悟空，而是刚从店门里出来的，无辜的可可。

“怎么样，悟空，你应该知道我接下来想干什么吧？”玖玖干咳了两声，面色苍白的笑了笑，“这也只能怪你啊......你总是不出来的话，我也只能优先去攻击我今晚的另一个任务目标了啊，你说是吧？只不过悟空你现在肯定在心里暗骂我了吧......”

玖玖的魔导弹，正瞄准的是她眼中那可可势力的头目——可可！

“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呢？挺身而出，始终如一的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还是为了最后的胜利而选择继续躲藏下去，亲眼看着这个女孩死在我的手上？”玖玖冷笑着对着空气说话，回应着玖玖的，却依旧是悄然的寂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悟空却还不出来，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口头说要保护可可，实际上却贪生怕死的胆小鬼罢了。

“不过事到如今，你想做什么都显得晚了些吧！！！”玖玖狂笑起来，露出了一丝疯癫，魔导弹在玖玖化作了翅膀的手中凝聚而成的那一刻，玖玖毫不犹豫的，将魔导弹顺手向着刚走出店门查探的可可发射了过去，“就让你们店主惨死的这一幕，永远的携刻于你的脑海之中，然后让你的下半生永远为之后悔吧！！！”

魔导弹化作了一道飞驰而过的闪光，宛如巨弩中发射的箭矢，又如同炮膛里飞驰而过的炮弹，如同凶残的饿狼扑向手无寸铁的羊羔一般，朝着可可抹杀了过来！

“什么？！”可可惊叫了一声，直到这个时候，可可才发现了所谓的危险......

而可可又怎能躲得及，避得开呢？

千钧一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在寂静的夜色中，一道黑影，不知道从哪里从他藏身的角落里凭空冒出，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挡住玖玖的这发攻击，也不管挡住以后究竟该怎么办，他直接义无反顾的挡在了可可的面前，正面硬吃下了这发魔导弹，随着“轰”的一声炸响在惊魂甫定的可可面前展开，店门前的玻璃橱窗因为这巨大的余震而被震的四下碎裂，店门口的柏油地面也因这巨大的爆响而震出一个大坑！

而随着这震爆炸，挡在可可面前的那个坚毅的身影，也在可可的讶异注视下，血肉模糊的躺倒在了可可的前面，浑身冒出了青烟......

“悟......空......”可可依稀辨认出了这不成人形的身影，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舌头都因为过度的惊吓而僵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矫正一下......我不是什么胆小鬼，”烟尘散尽，悟空就这么血淋淋的硬站在了玖玖的面前，“你可以看不起我的战斗方法，你可以看不起我的弱小，甚至，你可以看不起我这个人，但是......”

下一刻，悟空焦头烂额的脸颊上，露出的是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之下，依旧是让人胆寒的，充满了血丝的杀戮眼神：“少对着无辜的人出手，你这只不懂得规矩的臭鸟！！！”

悟空说罢，便双眼一黑。超大的伤害负担，让悟空再也维持不了他的意识，于是悟空就这么不省人事的，“扑通”一声，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悟空，竟然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肉体凡胎，在最后一刻替着可可挡住了刚刚那发足以死人的攻击？

这是玖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在有那么一刻，玖玖吓傻了，她愣愣的望着昏倒在血泊中的悟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卑鄙小人，到底是她自己，还是悟空呢？没想到悟空在最后一刻，竟然真的挡在了可可的面前，为了救下可可，他抛弃了他本来可以赢的战斗，甚至可以说是抛弃了生命——而这样的胜利，真的是我玖玖希望赢得的胜利吗？

我真的战胜了悟空么？

在临近可可面包店的时候，面包店里发出的微光，弱弱的打在了玖玖湿乎乎的羽毛上。

好闷......胸口好痛......好闷，呼吸好困难......

玖玖闷哼了两声，长期使用魔皇之血的副作用在此时此刻爆发了出来，玖玖，宛如此时被谁掐住了脖子一般，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玖玖不由得半跪在地上，极速的，大口的喘息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是魔皇之血的副作用么？不，不是......如果这是魔皇之血的副作用，也不至于突然就让自己连呼吸都困难。

那这一切，到底是......

玖玖不舒服的干咳了起来，她痛苦的捂住胸口，泪流不止，而玖玖的脸颊，却早就因为缺氧而被憋得青紫。

与其说悟空运气好，其实也不尽然。其实倒不如说，这一切也在悟空的计算之中——悟空知道，就就算是他抱着换命的打算出手挡在了可可的面前，也丝毫不影响他接下来的计划。就算他接下来失去了意识，该按照剧本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玖玖实际上早就已经输了。

试问，玖玖的身上淋着的液体，是什么？

没错，氯仿，那可不是普通的溶液。氯仿除了能破坏玖玖羽毛上的蜡质层，暂时废掉玖玖的翅膀外，当玖玖逼近了面包店，照射到了来自面包店里的微光的时候，游戏已经结束了。

氯仿不仅仅能破坏掉玖玖的羽毛，更是可以在光照下变得十分的不稳定，生成含有剧毒的碳酰氯。在玖玖刚刚与悟空战斗的时候，这种反应由于周围的光线过于微弱还尚且不太明显，但在玖玖逼近了面包店的那一刻，从面包店里发出的灯光，便成为了无形中攻击玖玖的致命杀器！

附着在玖玖身上浸透了玖玖羽毛的氯仿，便在无形中化作了那股毒气，让玖玖彻底的暴露在了有毒的气体之中，让玖玖呼吸困难，意识模糊！

这还不算完。

任何毒气引发的肺部的症状，都会无一例外的收缩肺部的血管，加重肺部负担，从而影响肺循环，追溯到玖玖本来就因为魔皇的原因而负担过重的心脏上！

没错，是心脏！魔皇的鲜血本身就会增加心脏的负担，在这种情况下，玖玖本身要勉强维持这股负担就已经是极限了，她又怎能接受的了来自其他压力而对心脏的进一步打击！

于是，由于气体中毒引发了肺部水肿，而由于肺部的水肿加剧了心脏的循环负担，而由于心脏负担的加重和魔皇体质给予的心脏压力形成二联击，在这股让玖玖连抵抗都无法抵抗的冲击下，玖玖更是面色惨白的，以喷射状而从口中喷射出了一大口鲜血。玖玖颤抖着，颤栗着，浑身紧绷而僵直，宛如一个心绞痛发作的病人，却也只能浸泡在毒气之中，最终无法做出任何事情。

玖玖渐渐模糊的双眼，看着自己身前不远处，倒在了血泊中的悟空。

玖玖突然发现，倒地不起的悟空，那血肉模糊到面目全非的表情，似乎隐隐挂着笑容。

原来如此......

“这一切，还是在按照你的计划来么......”玖玖捂住胸口，意识模糊的呢喃了一句，承认了这个她不想承认的事实：“就算我出卖了自己的一切，到头来却还是输给了你啊......无论是从哪方面都是如此......”

玖玖说罢，也“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玖玖第一次使用魔皇之力，已然到达了极限。而玖玖也就在这任务未完成的状态下，再起不能。

夜风寂静，透过阴云照射过来的那抹月光，打在了可可面包店的店门口。战斗过后的可可面包店的门前，只剩下了死斗过后，昏死在地上的两位战士，以及一个一脸惊讶，惊魂甫定的可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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