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摄像机被直接甩到地面的那一刻我们就知道,直播的博主此刻已经不幸遇害了,就算他是慌忙逃路的时候把摄像机甩在了地上,我们也不认为在这样的虫群包围下他们还有哪怕一丝一毫的逃离的可能性,只能佩服他将这地狱一般的景象直到最后一刻都持续不断地传达给我们吧。
当然,可能是因为考虑到这些人所面临的环境的特殊性,这种本应是触犯了许多禁令要求的直播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被那些直播平台的管理给切掉中断。
明明这其中夹杂着大量少儿不宜的片段,以及大量血腥残酷的镜头,甚至比我所知得任何一部猎奇片、恐怖片和灾难片都要更加的真实,惨烈,但却直到最后,这些画面也仍然一五一十的传递给了我们,可能就是为了让我们了解这个世界到底已经变得多么的冷血残酷了吧。
而紧接着,随着摄像机被进攻过来的虫子彻底碾碎,直播画面的信号也就此截然而止,化为一片黑暗。望着一片漆黑,信号中断的屏幕,我们几乎无话可说。
而在直播结束的时候,弹幕上飘过的也基本都是:【结束了?】【就这样了?】【军队呢?】之类的询问以及满屏幕的【逝者安息】的祈福。
当然,弹幕永远是一个会聚集全国各地的各种奇葩人类的五花八门的想法的地方,因此竟然也有人在弹幕中抨击是军方的无能才造成了这样的人间惨剧,还有人在询问为什么这样的直播间没有被封禁,甚至还有人用这些镜头和被国家禁止的那些恐怖电影作对比,进而讽刺国家的审核制度。
好在这些声音归根结底还是少数,不然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快绷不住那种情绪要开口骂人了。
但还是有很多的弹幕在表达对我们这些幸存的遇难者的祈福和祝愿,这才让我的情绪稍稍得以缓和,最后,在确认直播已经中断之后,我将直播退出,将手机重新还给了刘怡宁。
她依旧面无血色的从我手中接过了自己的手机,接着从林钰的怀抱中走了出来。
“说起来……”我看着她无精打采的面庞,没话找话一般的说道:“就这样让我们看了这么长时间真的没问题吗?你刚才使用的是流量吧……”
“哈?”林钰一脸惊讶的看向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种事情?”
我偏了偏头:“因为我的手机落在学校里面了,所以刚才只能借用刘怡宁的手机,但是从结果上来看我还是用别人的手机看了很长时间的直播视频,自然还是要略感抱歉的。”
刘怡宁毫无血色的嘴唇上缓缓浮现出了一丝血色,她有些勉强的微笑着把手机放到兜里,解释道:“没关系,我办的上网卡省内流量还是蛮多的。”
“啊,我的手机也是……”初中生也像是要凑热闹一般的探过头来:“话说现在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这样吧,毕竟自习课偷偷看游戏视频的时候还是蛮消耗流量的,下课和放学的路上打游戏也是,所以不办一张大流量上网卡的话也确实承受不起啊,不是吗?”
他用【既然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这种显而易见的常识为什么还要特意去问人家啊!】的态度来跟我说话,但对此我的反应确实只能僵硬的笑笑。
“拜托,上自习课应该是完成作业或者预习明天所学的知识的时候好吗?上下学的路上是应该背诵英语单词和课文的好吗,周末应该是上补习班,或者像我这种天才就直接去图书馆自习看书的好吗,一个月真的有必要用掉那么多的流量吗?我觉得我的普通1g流量套餐每个月都几乎花不完诶!”
我在心里一股脑的将吐槽倾泻出来,但却没有必要把这种想法真的展现在他们面前,毕竟从一开始我用这个话题来和刘怡宁搭话的目的就是想要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缓和一下她紧张的神经的,而且我想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向她搭话应该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她的恐惧和悸动,哪怕是出于礼貌,能够让她像这样对我微笑一下在情感方面应该也会对她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所以我才这么做了。
至于其他人认为我这个问题是否愚蠢,又对我在这个时间点引发这样有些无厘头的对话的行为是怎么看待的,那关我什么事?
初中生的表情上浮现出了些许鄙夷的深情,要么是把我当做互联网几乎不太熟络的乡下土包子,要么就是把我当成一根筋就知道学习的死脑筋家伙来看待了,估计是因为从之前他就一直被我无意识间的打压到了吧,所以这个能够让他嘲笑我的机会令他觉得非常舒爽。
【真是无聊的心理!】
而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果然就有人非常不满的跳出来说:“现在不是闲聊这些没意义的事情的时候吧,接下来该怎么办啊,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康先生他们那边观看的直播小哥的下场和我们这边差不了多少,只不过他们那边在舰船遭到奇虾攻击的时候画面就已经切走了,之后的景象也几乎是天旋地转的,应该是那个小哥暂时中断了直播,参与到争抢名额的过程中或者直接去用肉眼见证之后发生的一切了吧。
但总之,那边的小哥的结果是最后因为虫子击垮防线后对人群发动袭击而遇难了,和我们这边看到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去。
不过他们那边貌似最后看到了虫子袭击港口处的人群的更多的画面,甚至包括拍视频的小哥自己被一张扭曲变形的人脸啃食殆尽的状况。
而那边那几个女士观看的直播貌似结局就要好一点了,那边的博主最后成功的搭乘救生船离开了港口,之后还从海面上对港口处的景象和海中与怪物们缠斗的军舰们进行实况转播,直到后面有士兵过来组织她们进入船舱,告诫他们在开阔处逗留太危险的时候,她们才不得不中断了直播。
而刚才对现状表示抓狂的,也正是那几位女士。
“现在我们已经清楚港口已经彻底沦陷了,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些虫子会不会失去了进食目标然后重新调转回来,来这边袭击我们?”
这个可能性之前我和康先生就已经谈论过了,也已经给她们打过预防针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她们现在竟然表现得宛如无法接受一般的无理取闹。
就在我觉得有些厌烦的时候,我看向身边的刘怡宁,转念一想,突然有些明白她们这些人的情绪转变的原因了。那就是因为在这之前,她们并不清楚被虫群袭击,甚至被逼入绝境,最后又在绝望中惨遭杀害的状况是什么样的,她们想象不到那种绝望,那种痛苦以及那种恐惧,然而就在刚才,她们用自己的双眼亲眼目睹了怪物们究竟是如何吃人的,当遇害者一边挣扎一边嚎啕着被那些怪物们撕开身体,甚至肢解成肉块的时候,那种痛苦几乎与恐惧几乎是能够溢出屏幕来传递给我们所有目击者的。
毕竟那些虫子在进食的时候可不会考虑人类的想法,它们对人类的看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我们当做是食物,就像我们吃面包的时候,有人喜欢直接从中间切成两半吃,也有人喜欢直接咬着吃,还有人要沿对角线切开吃一样,享用食物的种类是千变万化的,甚至将食物烹调的做法也是千变万化的,但是将这些食物替换成人类的时候,这种种吃法不管怎么看都极其的血腥猎奇。
事实上我们刚才就亲眼目睹了身体被撕成两半然后被吞掉的,直接将头最开始咬下来然后慢慢进食身体剩余部分的,还有直接囫囵的将整个人放入嘴中咀嚼的各种各样的吃法,甚至那些体型要比人类小一点的虫子,会直接扑到人类的身体上然后从内脏处开始咬起,结果就是这些受到袭击的人一边口吐鲜血一边挣扎着死去,这一幕幕的惨状如同刀子一般刻入我们所有人的心中,让我们意识到自己最后的下场可能也会是这样的时候,所有人都本能的产生了恐惧,以及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种愿望。
正是这些复杂的人类情感与丰富的联想,让这些原本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女人动摇了。
“我们在这里到底安全不安全啊,虫子应该会很轻易地攻破这里吧。要不然,我们干脆还是逃走吧,可是逃走的话,外面天色已晚,要是路上正好和虫子们遭遇的话,怎么办……”
“呀,不要再说了!”
眼看情况乱作一团,男士那边自然也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询问康先生的意见:“康先生,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啊!”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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