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骑士

地面变得黯淡陈旧，仿佛经历了几百年的风吹雨晒，一道道裂缝蔓延开来，花草凋零，天空无比昏暗，宛如一片不毛的蛮荒之地。

剧毒的黑烟吞噬着生命，带着凄悲地低呜声。

沦月笑着，血瞳在昏暗的环境格外耀眼，她黑色的长发飞舞，右手背上的血液流出，在黑色的指甲尖滴下。

蒂娜脸色苍白，吐了一口黑血，在没有圣气的情况下，即便圣阶的身体强大异常，‘死气’要不了她的命，但却可以剥夺她现在的自主权。

一丝死气就可以要一个人的命，这种浓厚程度，如果没有这个法界，必将生灵涂炭，毁灭掉一个国家都毫无悬念。

薇薇安已经晕倒，将莉莉丝紧紧搂在怀中。

蒂娜眼睛已经有些模糊，她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迅速跑到薇薇安身旁。

噗！

她吃进一颗奇怪的丸子，再次吐了一大口血。

噌！

金色的圣气溢出，以薇薇安和莉莉丝为中心张开一层保护结界。

蒂娜跪了下来，大口喘气，身体已经太虚弱了，这是她最后的手段。

她自嘲地轻哼了一声，没想到堂堂圣阶的她，竟然有朝一日会如此狼狈，连张开个小结界都这么费力。

沦月静静看着这一切，奇迹般的没有呈胜追击。

她突然没有了笑容，表情第一次如此平静。

她看着结界内的薇薇安，血红色的眼瞳闪烁着，问道：“那是你的主人么？”

“是的。”蒂娜擦了擦嘴角的血。

“哦……”沦月看向昏暗的天空：“难怪我总有种相似的感觉，原来我们都一样，是主人的一只狗啊。”

“不，我们不一样。”蒂娜的声音沉了下来。

“呵……”

沦月笑了，不不置与否：“我是怪物，只会杀戮的怪物。也许以前曾经是人类，不过在漫长岁月中的杀戮、无理由地杀戮中。我遗忘掉了，亲人、朋友、甚至是自己，我都已经忘却。”

她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黑色刻纹诉说着。

过了一会，她突然笑了。

“直到遇见了她，她让我停止了杀戮，给了我名字，给了我一个家，给了再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活下去，于是……我便跟随了她。”

她诉说着，像是在讲一个美好的童话。

“还真是无聊的理由。”蒂娜将断刃插在地上，想要支撑着站起来。

“嘛……我也没有资格说别人……”

她拖着伤痕累累的娇小身体，将断刃指向沦月。

……

“呐……蒂娜姐姐……”

“嗯？”

“为什么那些叔叔那么恨我呢……薇薇安做错什么了么？”

“不……公主殿下什么都没有做错，那些人都是坏人。”

“他们好像都很讨厌薇薇安。”

“怎么会，公主殿下这么可爱。”

“是么，那么蒂娜姐姐不会讨厌我的吧，每次好像都在给蒂娜姐姐添麻烦。”

“不会，永远都不会。”

“真的么？”

“真的真的。”

“嘻……蒂娜姐姐最好了，又厉害，几十个大叔叔都打不赢姐姐。”

“因为我是公主殿下的侍女。”

“不，蒂娜姐姐不是侍女。”

“哦？”

“是骑士哦。”

“公主殿下……侍女是无法得到骑士爵位的。”

“可是，那些骑士都打不赢蒂娜姐姐，在我眼里，蒂娜姐姐才是那帅气的骑士。”

“骑士……么……”

……

蒂娜嘴角一勾，站直的身体。

“真要说起的话，我的主人也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如果你是你主人的狗……那我就一直是我主人的……”

她猛然抬起头，银发飘飘，紫色的眼瞳变得异常坚定：

“骑士！”

这是誓言，诠释一切的誓言！

“来吧！”

蒂娜虽然看起来一点就倒，却气势磅礴，她往前踏出一步：

“吾，蒂娜·爱丽丝。誓死守护吾之主！”

沦月瞪大了双眼。

没想到啊，这个人类，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站起来向自己宣战。

她眼瞳里印着蒂娜的身影，心中无法平静，她牙齿颤抖着，身体也在颤抖着。

太美丽！

这就是人类！

她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气势，事到如今，唯有全力以赴！

“呵呵……看来您的确受伤不轻啊。露出这么大的破绽，竟然连我的气息也感觉不到。”

维纳德突然出现在蒂娜身后。

蒂娜瞳孔一缩。

太大意了！

维纳德手呈漆黑色，猛地向蒂娜的心脏抓去。

蒂娜在这种时候却还是本能地将肩瞬间下沉，躲过了致命伤，维纳德的手贯穿了她的肩膀。

维纳德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是低估了蒂娜。

蒂娜将剑扔在天空，张开嘴巴咬住了剑柄，硬是将维纳德的一只手切了下来。

维纳德发出一声惨叫，脸挤在一起，极其扭曲。

蒂娜倒下来，视线已完全模糊，那是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击了。

“对不起……”

高傲冷艳的圣阶强者。

声音像个哭泣的孩子。

她不甘心。

“啊啊啊啊啊！臭婆娘！臭婆娘！臭婆娘！臭婆娘！臭婆娘！臭婆娘！臭婆娘！臭婆娘！臭婆娘！”

“竟然敢！竟然……敢——！我要**她，**她的尸体！一千遍！一万遍都不够！我要不断地干！干烂为止！”

维纳德完全癫狂，捂着断臂，面容已经不是人类能露出的表情。

沦月呆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她突然看向维纳德，眼神杀气沸腾。

区区垃圾！区区垃圾！！

“你要干什么！？”

维纳德感受到那股杀气，只觉得背后一凉：“别忘了是谁放你出来的！这些怨灵都不敢攻击我！”

沦月无视他的话，一步步逼近。

“该死的！”

他咒骂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红色的珠子捏碎。

铃铃……

沦月突然无法前进，雪白的小手腕和脚腕上拷着大得夸张的黑色铁链。

这是雅朵拉魔盒的束缚，从头到尾一直都在，只是看不见而已。

沦月面无表情。

“啊哈哈哈！我赢了！”

维纳德露出狰狞地笑容，走向薇薇安等人，舔了舔嘴唇：“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小姐们……呵呵呵呵……”

他看向那个小结界，优雅地打了个响指。

咔嚓！

就像一层薄弱的蛋壳，不堪一击，碎成一片片，在空中消散。

维纳德笑得很邪恶，欲望似乎掩盖了他断臂的痛苦。

黑色的死气肆无忌惮地钻向薇薇安和莉莉丝。

“终于……终于啊！”他眼睛充满了血丝。

咚……

毫无预兆，一声心跳声，令维纳德的脚停了下来。

咚……咚……

又是两声心跳，频率逐渐频繁稳定。

“什……这种感觉……”

沦月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维纳德冷汗流下。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令他无法动弹，全身发抖。

一名经历过无数生死的杀手，此时竟是有种尿裤子的冲动，连他自己也不信。

沦月眼睛大睁，这种感觉，不可能！

黑色的死气仿佛被无底洞吸取，向莉莉丝席卷而去，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形成一个黑色的龙卷风，直冲天际，雷电交加。

什么！竟然是她！

那个感受不到什么特别的小恶魔是什么来路？

维纳德想不通，难道这次自己撞钉子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宛如经历千百万年的凄惨悲鸣。

很痛苦，非常痛苦，无数情感伴随着涌出。

“这……是……什么……”

维纳德跪了下来，双眼呆木。

沦月小嘴张开，小虎牙颤抖着。

莉莉丝捂着胸口，身体被熊熊的黑色火焰包围，她咬着牙，身体变化着，胸部隆起，小腿变得圆润，黑发变长，无视时间规则变化着。

呼！

致命的死气，被莉莉丝全部吸进体内，一丝不剩。

她黑发如墨，夺人心魄，皮肤雪白，如初雪降临。两颗血红色的眼瞳十分妖异，能将人的生命吸进，无法自拔。身材完美，令人醉目，诱惑天成。

她全身透露着一种王者的气质，背挺直，粉唇紧抿着，眼神异常锋利，无法直视。

莉莉丝的血红色的眼睛看向维纳德。

“啊……啊……啊啊啊！！”

他突然发狂，乱叫着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腿已经麻木，绝望的气息笼罩着。

“地狱之神啊……”

他开始乱说话，颠颠地傻笑着。

莉莉丝一步步走向维纳德，停在了他的面前，一手抓住他的头，他却毫无反应，也不反抗。

他的心智已经堕落。

噗！

毫无悬念，维纳德的头直接被黑色的毒气腐蚀，化为虚无。

他的身体咚地一声摔在地面上，成为一具尸体。

莉莉丝气质变了，外表变了。但灵魂还是自己，她还是她。

这种感觉很奇妙，脑袋里充满着许多情感，一些往事不断闪过。

莉莉丝点了一下薇薇安，将她体内的死气吸了出来。

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蒂娜肩膀的伤口上。

只见其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愈合，脸色顿时好了许多。

将薇薇安和蒂娜安置好后，莉莉丝知道自己还有一个麻烦没有解决。

她走到沦月面前。

沦月就那样跪在她的脚下。

“呵呵呵……我可爱的主人……不，小姐呦……我已经无法再称呼您为主人，因为契约消失了。”沦月看着莉莉丝笑道：“当年我立下誓死追随的契约，但是现在，您已经死过一回了……”

“现在那个男人已经死了，雅朵拉的魔盒也束缚不了你。”莉莉丝看着她说道。

“您还记得我么？”

“啊……虽然现在头痛的要裂，不过很不可思议，我记得你。”

有许多关于沦月的零碎记忆。

虽然不怎么清晰，不过莉莉丝知道，沦月是个可怜的人，很可怜的人。

她的经历，足以让莉莉丝忘却她所做的所有错事。

“我永远是您忠实的狗，现在绳子断了，请您再接一根。”沦月如此说着。

莉莉丝扯了扯嘴，她不喜欢沦月的说法。

“刚刚吸入死气的时候，这里所所有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

“是么？”

沦月眼瞳闪过一丝落寂：“那么说，您是不肯原谅我了。”

沦月低下头，假如这样，她还是宁愿继续待在雅朵拉的永恒深渊。

“不。”莉莉丝直接否认道。

沦月瞳孔微微一缩，看向莉莉丝。

“跟我签订同等契约吧。”

莉莉丝对她伸出手：“以后你不在是我的什么狗，而且我的同伴。”

沦月呆呆地看向莉莉丝，她真的没有想到莉莉丝会这么说。

“怎么了？不愿意？”

“不不！怎么会！”

沦月摇了摇头，她勉强站起身来：“您确实要签订平等契约么？”

“要我说第二遍么？”

沦月微眯眼睛，如宝石的光泽闪烁着，她张开水嫩的樱桃小嘴，伸出那沾的血液的小舌头。

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嗯？”莉莉丝不解。

沦月凑了过来，突然抱住莉莉丝的细腰，与莉莉丝的嘴唇相对。

她伸出舌头，与措手不及的莉莉丝两舌相交。

酥麻感刺激着沦月，她的血瞳亮了起来，已经无法自拔。

湿润、甜蜜、柔软，感官被前所未有的挑逗着。

什么情况！

莉莉丝懵了，从未接过吻的她，像个傻瓜般站在原地，任由沦月。

对方灼热的呼吸，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香味，那灵巧的舌头，简直是极乐的深渊，危险却又令人着迷。

沦月将莉莉丝的腰搂得更紧，完全沦陷在其中。

莉莉丝能感觉对方身体的燥热，双手的不安分，以及呼吸变得急促。

莉莉丝猛地清醒过来，在这样下去可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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