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圣女

蕾娅的脑海里就像走马灯，从黑暗，到第一次光明。

睁开双眼时，那是她出生时的景象，很模糊。

似乎有一张少妇虚弱的脸，对着自己笑，很幸福。

还有一个粗矿的笑声，一双有力的手，将自己抱起，有些粗糙，却很温柔。

那时候，真是一段很开心的时光，衣食无忧，幸福快乐。

直到一个夜晚，蕾娅的村庄被一群强盗袭击。

绝望的母亲，将蕾娅放进一个枯井内，临走的时候，对着她最后嘱咐道:

“蕾娅，对不起，妈妈以后照顾不了你，但是，你要坚强，你是个听话的孩子，记住妈妈的话。”

“以后，要做个善良的人，生活要节约，能帮助人，就帮助人，不能帮，也不要勉强。”

“不要跟别人争风，咱们只要生活稳定就行了。”

“不要来找爸爸妈妈，等到外面安静后，就自己爬上去，去教堂，求他们收留你。”

“以后的找丈夫的时候，记得不要提太高的要求，真心对你好的就行。”

母亲哭泣着，双眼满是不舍与绝望。

“最后你要记住，蕾娅，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

画面又一闪而过，她来到教堂门口，无助地哭泣着，又饿又冷。

一位老修女打开门，发现躺在地面颤抖的蕾娅，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抱了进来。

老修女告诉蕾娅，教会以后就是你的家，你的归宿。

蕾娅在那里，认识了一位姐姐，优雅美丽，十分活泼，经常带着她一起到教会探险。

她从小接受教会的教育。

她们说魔族很可怕，很邪恶，是罪不可赦的存在。

圣光很纯洁，很光明，是正义的存在。

蕾娅那时还小，不过，她的心中却有一个疑问。

魔族真的是邪恶的么，她没见过，也不知道。

神族也许真的那么伟大，但是人族……

她想起那个夜晚，村庄被强盗屠戮的现场，那是不是魔？

又想起，自己被好心的修女收养，就跟经书里面说的那样，黑暗中的光明，那是不是带来救赎的神？

也许，人魔神，只是三个种族，都有好有坏。

蕾娅心中的想法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那会被当成异教徒处理。

但是，她没有放弃思考。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一双悲伤的眼睛。

一个魔族的小女孩，脖子拴上铁链，没有穿衣服，身上满是淤青和泥土，头发乱糟糟，被一个胖子粗鲁地扯着游街。

人们唾骂她，拿石头扔她，吐她口水。

她就像个木偶，不会笑，也不会哭，就连脑袋被石头砸中流血，也没有表情。

蕾娅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那就是魔族？

经书中记载，毁天灭地的存在，令人恐惧的存在？

这不就是只是个弱小可怜的小女孩么？

蕾娅伸出手，拽了拽老修女的衣服，哀求道:“救救她，她好可怜。”

老修女瞪大了眼睛，赶紧捂住蕾娅的嘴巴。

环境突然安静了，所有人都用看待异类的眼光盯着蕾娅。

她被老修女匆忙带走。

“啪！”

回到教会后，她挨了一耳光。

那是她第一次挨打，然后被关在房间反省。

她不委屈，也不害怕，更没有自责。

她没有错。

小小的蕾娅，在那天，萌生了一个梦想。

她，要拯救魔族。

神眷顾她，在最初的圣光启蒙中，她拥有了光元素。

她开始以圣女为目标。

虚无的目标。

她忘了，最初的梦想，慢慢的，觉得空虚，只是因为看不惯红衣主教，想改变这个教会而已。

被束缚着。

直到，她遇见了莉莉丝。

自己成了魔族，却要接受圣光的洗礼，成为神的教徒代言人。

有些讽刺，有些可笑。

不过……

她必须成功！

…………

蕾娅猛地睁开眼睛，有电光闪过！

痛。

全身很痛，就像被无数锋利的小刀刺伤。

她站起身，头顶着光明，脚踏着土地，忍受着剧痛，往石门内走去。

视笑逐渐被光明夺走，一闪而过，她来到了一个纯白色的空间。

一个简陋的石门，一个没有脸的纯白色人形生物。

“来了么，蕾娅。”那个人形生物开口道。

“您是神么？”蕾娅低声问道。

“神？不是，我不是神族。”人形生物回答道。

“那您是什么？”

“我什么都不是，不过，我却能让你成为真正的圣女。”

“我就是为此而来。”蕾娅眼睛一眯。

“你信仰圣光么？”人形生物咧嘴一笑。

“我信仰自己的圣光。”

“你想成为圣女么？”

“想。”

“最后一个问题，你会将神的意识，传达下去么？”

蕾娅沉默了，过了一会，她呼了口气，淡淡道:“不，我会改变它！”

即使会失败，她也不想在逃避，在否认心中所想。

在也不想！

纯白色的人形生物安静了。

蕾娅闭上眼睛，等待着惩罚。

突然，人形生物大笑着，将双手神开:“答对了！”

它只想听最真实的想法。

只要蕾娅说一句谎话，那么她有可能马上被震成痴呆。

圣女的条件，由这个人形生物决定，并不是神族所能干扰的。

它定下的条件很简单。

诚实。

“唉？”蕾娅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恭迎！圣女的诞生！”

咚……咚……

一阵钟声，似乎从天边传来，像是歌颂，像是赞美。

也许，是预告新时代的来临！

……………………

“绝对的圣光？”沦月笑了，往前走了一步:“区区虚圣的主教大人哦，你有着什么底气。”

区区虚圣？

红衣主教一楞，这话什么意思，他明明已经隐藏了修为，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除非……

不！

红衣主教摇了摇头，打死他都不相信，魔族在人界能获得犹如圣阶级别的力量。

他一直认为，她们两个只是身手比较好的亡命之徒而已。

“哼。”红衣主教冷哼一声。

到底是什么程度，试试便知。

沦月蠢蠢欲动，刚想动手，却被莉莉丝拦住了。

“你保护好心脏。”莉莉丝淡淡地道，身体燃烧的黑色火焰更盛。

沦月十分听从莉莉丝的命令，待在原地没动。

待莉莉丝走向前，沦月发现，心脏开始流血，就连重量也开始变轻。

“嗯？”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莉莉丝眼睛一眯:“你怕死不，红衣主教大人。”

“就算我死了，神也会接纳我。”红衣主教正气凌然。

“幽蝶。”莉莉丝一出声，一只妖异的蝴蝶飞了出来。

她伸出雪白的手，幽蝶落在她的手掌心。

呼！

她身体燃烧的黑炎更加墨黑。

她就这么站在原地，没有动。

红衣主教身体金光涌动。

假如抓住这两个魔族，就算蕾娅圣女洗礼成功，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果然，神还是眷顾自己的。

咕噜噜……

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红衣主教疑惑了一声，突然在自己所站的地面上，传来恐怖的热量。

轰！

一窜黑色的火焰爆出，红衣主教瞬间闪开。

从地面！？

幽蝶翅膀微微一动，黑色火焰就像有意识一般，竟然自己拐弯。

噗！

黑色的火焰直接笼罩红衣主教，那是一股恐怖的温度！

不行！

在这一瞬间，红衣主教明白，自己得全力以赴才行！

“神啊！教徒在此祈求，令天使的光芒笼罩我等！”

莉莉丝眉毛一挑。

那是，以前那五个名字为一二三四五的五个兄弟使出的招数。

分会的红衣主教，果然会这种招数。

圣鸣响起，咚咚的钟声。

天空的云朵散开，有金色的光芒射下。

哗！

莉莉丝的黑色火焰被驱散，强风将她的黑色长发吹起。

金色的羽翼在天空盛开，莉莉丝血红色的眼瞳看着他，没有波动。

噗！

沦月手中的心脏爆裂，黑色血液流过她的手臂。

她的眼瞳猛然缩成一点。

“沦月……”

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头响起，沦月的眼瞳突然没有神色，变得空洞，倒在地面。

莉莉丝没有注意到，而是盯着红衣主教。

光芒散开，四张翅膀哗的一声张开，白色的羽毛在天空缓缓飘落，就像寒冬的飞雪，无比纯洁美丽。

还是那张英俊的脸，温暖的笑容，如云般纯洁的衣裤，不一样的，只有那四翼的翅膀。

他漂浮在天空，手掌微微往下一压。

咚！

重力！

莉莉丝跪在地上，整个地面都在颤抖，四翼天使居高临下，看着莉莉丝。

“罪孽深重的魔族，接受来自神的审判吧。”他微笑着，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审判？”

女王的记忆流过她的脑海，莉莉丝咬着牙:“谁也无法再审判我。”

她双手撑着地面，凹了进去，龟裂蔓延开来。

她弯着身体站了起来，笑道:“不过也只是这种程度。”

呼！

她的手呈爪状，往天空一抓，黑色的火焰将四翼天使包围。

嗖！

一只金色的箭穿过黑色的火焰，直接射向莉莉丝。

莉莉丝左手抓住，噗的一声，鲜血溅起，金箭发出嗤嗤的声音，沾到血液后开始融化。

碰！

笼罩四翼天使的火焰被震散，四翼天使落在地面，微笑道:“就算你们得到心脏，结果也是一样，死在我的手上，你们还能怎么样？”

“告诉你吧，可笑的魔族，你们元帅的肉体，在一开始就已经不存在，至于为什么还留着心脏，就是为了引来像你们这样的白痴。”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莉莉丝站直身体，地面还在颤抖。

“信与不信，对于你们这些将死之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莉莉丝冷笑道:“这种力量的获得，也只是透支自己的灵魂，到底那所谓的神，跟恶魔有什么区别？”

“闭嘴！”四翼天使哼道:“堕落的魔族，没有说这种话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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