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过失比只有50%

“面包……”

此时路西菲尔，视线全被塌陷的奶油面包吸引。

目瞪口呆，踌躇在望眼欲穿的世界，全然不把身前凶神恶煞的男子放在眼里，还很受打击似的。

埋头沉默不语。

这一反应，更加激怒了男子。

额角粗壮的青筋暴起，嘴角抽搐，愤怒的蒸汽鼻孔远比他挑染的飞机头抢眼。

心一横，抬手便将路西菲尔举到了半空。

“臭小鬼，走路不长眼睛，还把那么恶心的东西往人身上抹，连句「对不起」不会说吗？！”

“路西菲尔大人！”切茜娅仰望他焦急地呼喊。

“嗯？怎么？小丫头还想替他求情？嘁，太迟了！偏偏挑本大爷心情不好的时候冒犯，听好了，本大爷可不会因为是小鬼头，就对他手下留情的！”他这样说道。

他怎会明白，切茜娅担心的并不是路西菲尔的安全。

而是……

“嘿嘿嘿嘿，被那老家伙和老太婆赶出家门，正没地儿发泄呢。虽说是个不经打的沙包，嘛，勉强将就下吧！”

挥手掀起的罡风吹起斗篷，男子倾泄愤怒的一拳笔直地打出。

“嗯？”却被不知名的力量阻挡。

像打在了都城近卫军的鸢形盾牌上，但有着击打玻璃似的清脆的撞击声，“什么鬼东西？”

察觉事有古怪，男子不解地移开拳头位置。被阻隔的视线重新连接，随后惊人地发现，小鬼头不仅毫发无伤，绽放出鲜红杀意的左眼正狠戾地直视自己。

“呃！”

受惊吓的男子猛地战栗，手一软，将路西菲尔由半空抛下。

以为会因此失去重心，但却稳稳地落地。

曾亲眼见证，路西菲尔将惹怒他的、体重以「吨」为单位的魔兽瞬间做成拆骨肉的切茜娅，担心会发生类似情形，箭步上前抱紧路西菲尔胳膊，想要抑制他的冲动。

路西菲尔自然领会切茜娅的用意。

况且，周围已经有看热闹的一般民众聚拢，相互热切地讨论，他也不打算在这帮庶民面前显露更多。

“呼……”稍松了口气。

“只是普通的奶油，不喜欢只管用水冲洗。可你将切茜娅辛苦换来的食物称为「恶心」，这实在令我不悦，该道歉的是你。”

“什么？！”

被如此说教，男子将与路西菲尔对视的恐慌全部抛之脑后，挺身振作，表情再度凶狠起来。

这些，都是建立在“没有人识破路西菲尔真实面目”的基础上。

“看啊，威利那家伙又在惹事了。”

“不，这首先是小朋友的问题吧？”

“即便如此，也不应该动手打人啊。”

“说起来，之前威利以类似的契机，好多次无理取闹了，借口敲诈勒索等，没准这次也……”

“应该去阻止他们。”

“别多事……”

被动吸入这些不同色彩的言论，瞥一眼围观者们纠结的表情。

路西菲尔视线摆正，轻蔑地说：“原来如此，大叔你在这一带的风评不是很好啊。”

“谁管它！总之，你不跟我道歉的话，休想轻易地离开！”

“好好，那就——不好意思。不过，过失比只有50%，没有注意到我的你也有责任。”

“哈？！谁走路的时候还会特别注意视线下方的一脸肾虚模样的矮冬瓜！小屁孩儿赶紧滚回家喝牛奶吧！”

——！！！

四周静了下来。

切茜娅不知为何，双手紧捂住面庞。可能即将发生的事、即将描述的画面会很血腥吧？

气氛降到了冰点，刺骨的寒意曲折地向男子薄弱的意志弥漫，令他俯身的动作有所收敛，脚后跟抬起，脚步逐渐向后撤。

“咕……”口水自喉咙艰难咽下。

就在这时——

“喂！那边在做什么？！”

不远处传来粗犷的召集和呼喊声，将众人心思短暂吸引。

城里的卫兵应声集结，仅十几二十人的规模，队列整齐，迅速接近路西菲尔制造的闹剧现场。

民众见状纷纷闪开一条通道。

卫兵蛮横地干预进来，以为是普通的酗酒或殴斗，这种事每个星期都会发生一到两次，比例假还准，且来回都是同一批人。

“威利·格雷西！你这家伙又在这里闹事！要我们抓你几回才长记性啊！啊？！”

“喂喂看清楚啊汉克长官！这回是这小鬼头向我挑衅，我只是教他礼貌和懂得尊重长辈，对了，是在做好事啊！”

“嗯？小鬼头？”卫兵四下张望，“哪有什么小鬼头？你这家伙大白天就已经喝醉了吗？！”

“什么？诶？！”

男子迫切地回身，竟发现，前一秒还止步于此的路西菲尔和切茜娅，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眼白内布满血丝，耐不住焦躁却又摸不着头脑。

“这个……”情急之下，不得不向周围人求助，“对了，你们也都看见了吧！呐，一男一女的两个小鬼，呐！对吧？！”

然而，向来对男子心存不满的一般民众，因卫兵们插手，觉得性质越来越严重，无一例外地选择避事和就地疏散。

这时的「冷漠」显得格外善良。

“喂！等等！都给我站住！”

“威～利～！”

“等、等等！听我解释！喂！住手——！”

但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以路西菲尔的水准，想走是谁也留不住的，即使在人群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回却有所不同。

“进来坐吧。”

当所有人被卫兵夸张的动向吸引，街边花店的米娅·格兰朵，趁乱挤进人群将两人带出，躲进自己的店里。

刚一进门，扑面而来浓郁却又清新的花香，将笼罩心头的紧张感驱散，映入眼帘的花架插满奇花异草。

小女孩店长大概14岁的模样，一袭绛红色连身长裙，犹如日暮下眼泪似要流落一般，一双澄澈的眼睛灵动、像会说话，偏褐色的双马尾发背在身后，面容可爱。

“我叫米娅·格兰朵，这家店是我妈妈开的。”

“我叫切茜娅，啊，我来帮忙——”

“没关系啦。”

说着，米娅双手端过茶盘，将水面漂浮着蔷薇花瓣、冒着清香热气的茶杯分别递到两人面前。

“谢谢。”这句是切茜娅说的。

路西菲尔则一脸状况外的模样，因为发生了他不能理解的事。不明所以直盯着茶杯，钻研并解析它构造般专注的神情，手指略带僵硬地勾起杯把，眨了眨眼。

“怎么了？”米娅问道。

切茜娅同时停住双手，关切地看去。

秒针仍不停回转的世界，缤纷色彩中，隐隐听到有蝴蝶振翅的声响，窗边是无言的天空。

溢出的思绪与烦闷十分相似。

路西菲尔些许质疑的语气飘到米娅耳畔，不解地问：“为什么，那种情况下你会帮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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