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咒之旅（二）

一早从旅店出发后，卓尼勒迪和希诺要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找医院，而是换钱。使魔的晶球在兽人这里是没人收的，要去换成兽人的货币才行。

兽人的货币很特殊——这是一种名叫恒银剂的液体，所以没有最小面额。它由某种妖术手段制成，可耐十万度的高温而不蒸发，到零下一百度才会凝固。所以可以放心地储存。

喀德拉纳村的银行就在商业街的街角，一路上，希诺紧靠着卓尼勒迪背后，以免在这种拥挤的地方有路人无意中挤到他背上的竹筐。柯斯忒尼雅当然不会被随便挤死，但如果让路人发现这有个人把一个女孩装在筐里背着走，那肯定会引来这里的佣兵的。希诺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花上大把的时间去解释自己和卓尼勒迪的身份。

关于重塑者还有太多的谜团需要解开，现在的时间非常宝贵。

银行内部的样子，在哪都差不多。一个个的柜台前，客户们排着队等待着。卓尼勒迪和希诺找了个人最少的队伍，排了十来分钟后，终于各换好了两壶恒银剂。

“话说，你打算怎么找会解咒的人呢？一家一家诊所拜访吗？”

换好钱后，希诺跟着卓尼勒迪沿着喀德拉纳村的砖路继续走着。兽人好像很喜欢砖材的样子，这个村子里，从路面到房屋，以及街上的装饰，都是用砖材制成的。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太小的诊所就不用看了。生命静滞也不是这么好破解的。”

卓尼勒迪盯着手中的地图答道。

“直接去最有名气的这家吧。”

喀德拉纳最受人信任的诊所，从外观上看起来规模也不是很大。卓尼勒迪走进诊所的大厅。大厅里，一个年轻的兽人妹子坐在一个正对着大门的台子后面。

一般来说，兽人诊所里都是让老医生的学徒做接待的，这家也是如此。卓尼勒迪走到台子前，向那个兽人妹子问道

“这儿可以帮忙解生命静滞的诅咒吗？”

“可以的。我去叫一下师父。”

那兽人妹子说着便走进了身后的房间。过了一会，一个老太太从门里走出，她戴着一副圆框的眼镜，穿着白色的粗布衣和布裤，花白的头发扎成很普通的麻花辫垂在身后。

这老太太目测起来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了。在兽人里，这算是矮个子，但希诺还是得仰着头才能与她对视。

“听说有人中了生命静滞？你们把他带来了吗？”

兽人老太太走到台子前，向卓尼勒迪和希诺问道。

“带来了。就在这个筐里。”

希诺指着卓尼勒迪背上的竹筐回答。

“嗯，那先进里屋吧。我看看这个诅咒有多深。”

所谓诅咒的深度，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它剩余的持续时间。没有什么诅咒可以永久存在，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慢慢消散。关于这一点，卓尼勒迪也知道。但以他在使魔那边的医院里试着治疗柯斯忒尼雅时感觉到的情况，如果放着等诅咒自然解除，至少要半年以上。

希诺和卓尼勒迪跟着使魔老太太走进里屋，屋内放着个大柜子，里面摆满了各种妖术药剂和奇怪的图腾。屋子中央是一张大木床，木头上还刻着奇怪的花纹。

“把需要解咒的人放在床上吧。”

那老太太对卓尼勒迪说道。

卓尼勒迪把背上的竹筐放下，正想叫希诺来把柯斯忒尼雅抱出来，却见老太太先走到了桶边，然后拽着柯斯忒尼雅头上的鳍把她拎到了床上。

“是鱼人啊，在这里很少见呢……”

“喂！你真的是医生吗？你这是在虐待病人吧！”

希诺怎么也没想到，这医生竟然会这样对待柯斯忒尼雅。她不禁有些担心，难道说兽人这边的医疗水平就是这种情况吗？

“又不会有什么事。鱼人的鳍很结实的。”

那老太太一脸的不在乎。

接着，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波浪鼓形状的图腾，一边念着奇怪而拗口的咒语，一边把图腾举在柯斯忒尼雅额前摇晃着。

随着老太太的仪式，一些褐色的丝线从柯斯忒尼雅身上冒出，在空中翻腾着，结出一个个网状的花纹。最中间的花纹是一个骷髅的形状，在其周围围绕着一圈像葫芦一样的纹理。

这是专门用于检查诅咒的一种妖术。中间的图案可以反映出咒的属性，而围绕物的数量则代表了咒的深度。

“怎么样了？能解得开吗？”

希诺有些紧张地问。她完全看不懂这些花纹的意义，但从柯斯忒尼雅身上冒出个骷髅图案，怎么想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解倒是可以解，但要花点功夫。”

兽人老太太回答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希诺更加担忧起来。

“这样啊……那，大约要花多久呢？”

“五个小时左右吧。你们可以到时候再过来。当然，如果你们想在这看着我也无所谓。”

解咒的难度与施咒的难度并没有必然的联系，这就如同顶尖的杀手也无法让被小混混打死的人起死回生一样，虽说那几个邪教徒并没有多厉害，但要解除这个生命静滞的诅咒，需要的妖术技巧可远不止他们几个的水平。

兽人老太太仔细观察了一会后，停下了摇晃图腾的动作，那些丝线也随之消失。她把这个图腾放回柜子里，又从柜里拿出几瓶药剂，用一支量筒各量出一些，混入一个小瓶中。

希诺和卓尼勒迪当然是选择守在这里。通过这医生调和药剂的动作，同为妖术师的卓尼勒迪看得出来，她还是很有本事的。调和妖术药剂可不止是晃晃这么简单，在摇晃的过程中，用生命对其进行的控制是非常重要的。

正如使用科技的人不能把别人的脑控芯片黑了，妖术师也不能感知或控制别人没放出的生命力。但在使用妖术时放出的部分是可以感知到的。

经过了近半小时的调制，兽人老太太稍稍将柯斯忒尼雅扶起，让她侧卧在床上，然后把调好的药剂用小勺喂进她的嘴里。

喝下药剂的柯斯忒尼雅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兽人老太太用小刀划开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柯斯忒尼雅的胸部靠近心脏的位置。血滴一下子渗入了柯斯忒尼雅的身体，她的呼吸也随之又平缓下来。

“这个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希诺用魔族语小声对卓尼勒迪嘀咕着。

“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

卓尼勒迪托着下巴，认真地看着兽人老太太的操作。现在，柯斯忒尼雅的身体正向外冒着一丝丝灰气。这些灰气就是被解开的诅咒，看样子，接下来，只要等这些诅咒完全排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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