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选择（2）

密室内的法阵亮起，残破不堪的老人从中滚出。

除了因刚才战斗所造成的伤势，右脚膝盖以下也消失无踪，平整的切口却没有流出鲜血。

萨鲁眉头一皱，举起惨不忍睹的右臂，粉碎的木手重新长出，变为锐利的刀状，果断地将不明伤口的部分切除。

鲜血一喷出，木手又一次变换形状，将断面包了起来，血也因此止住。

包住断腿的部分从木手上脱离，形状缓缓拉长，变为另一个义肢。

（果然还是很不稳定⋯⋯）

空间魔法，在本就罕见的异属性中也是最顶级的一种，虽然使用限制多，但也有相应的威力与实用性。

例如尊生等人撤退时使用的转移水晶和镜人等人所携带的内部扩张腰包都是空间魔法的产物。

而这个法阵，其实就是转移水晶的劣化版。

正规的转移水晶造价不菲，不但需要够大、够高品质且无属性的魔石，还要由空间魔法师消耗大量魔力进行附魔。

萨鲁所采取方式则是反其道而行。

弄不来那么稀有的魔石，就以数量补足，改以从欧克身上大量取得的次等魔石代替，并排列成法阵来提高稳定度。

也因此，所需的魔力直线飙升，所以要用一名有空间魔法适性的奴隶的生命为引，辅以其他奴隶作为活祭品，才能驱动一回。

而且，使用上还有诸多限制。

使用者身上必须带有辅助用的法阵，两者相呼应才能定位，而且距离越远成功率越低，很可能会在身上留下「空间裂隙」。

所谓的「空间裂隙」，就是刚发生在萨鲁右腿的奇异现象，是在施展空间魔法失败时的副产物，如果放置不管，随时可能会扩大，到时候损的就不是一条腿，而是整个人被放逐到世界外。

（一条腿换一条命⋯⋯值了。）

木制的部位向内延伸，逐渐包覆住萨鲁的全身，像是畸形的外骨骼，从外侧撑起萨鲁多处骨折的破烂身躯。

扶着墙边一跛一跛的，萨鲁离开了密室，来到点着魔力灯的长廊，昏黄的灯光射入他的双眼，让他有些不适应地眨眼。

「嘶～」

本是因为自己的淘汰感到窃喜，哪知才刚抽动嘴角，剧痛随之袭来，疼的他倒抽一口气。

空气流过残缺的齿列，发出诡异的声响，更刺激了伤口，疼痛不减反增。

（那群该死的小兔仔子！！）

萨鲁强忍着全身快散架的痛苦，艰难地向长廊的另一头移动。

（等着吧！或许这次是你们赢了，但属于我的场子我迟早要讨回来⋯⋯）

长廊到了尽头，面前只有一堵斑驳的石壁。

萨鲁不慌不忙地按下旁边几个砖头，石壁向下收起，露出外头的景色。

被月光染红的庭院虽然有些不祥，但对萨鲁而言这却令他感到安心。

「父亲大人！」

略低的男音传来，萨鲁远远看见树下的阴影处有张熟悉的面庞朝自己靠近，萨鲁眼底闪过一丝宽慰。。

虽然先前流入眼睛的血液让视线有些模糊，但他绝不会认错自己的儿子。

但当看清来者的全貌时，却是在真正意义上跌入绝望的深渊。

「父亲大人！救救我！」

不知道各位知道「人棍」一词吗？

就是砍去四肢让人只能像猪只在地上难堪的爬行。

逐渐靠近的中年四肢被断，肩、跨部被被染红的白布包住，唯独面部无损，被人提着后颈悬在空中。

「贵安啊～老爷爷。」

在黑暗中浮现的，是笑着的银色小丑面具，与先前金色那个夸饰的咧嘴笑不同，上头只有微弯的嘴角与眉眼，显得朴素。

「看来你说不出话呢！」

只见银色假面的手一挥，萨鲁粉碎的下巴被蓝绿色的魔力笼罩，竟是一点伤痕也不留。

「你⋯到底想干什么⋯⋯？」

「咱只是想这样。」

银色假面的手再一挥，萨鲁本来痊愈的下巴随即出现异变，肉不停向外增长，堆积成数颗巴掌大的丑陋肉瘤。

肉瘤不停增长的最后，外皮承受不住而开裂，鲜红的血水与粉色的肉块炸开，将周围的草地涂上一抹异色。

「$@》%～¥&=？！」

再次失去下颚的萨鲁疼的曲起身子，双手捂住伤口倒在地上一抽一抽。

「咱就说可以用呗？」

「⋯⋯恶趣味。」

新的嗓音从萨鲁头上传来。

当他好不容易睁开因疼痛而眯起的双眼，正好看到一根箭矢笔直插入自己儿子的头额。

另一个少年戴着苍色的鬼面，黑色的泪痕栩栩如真，令人印象深刻。

「⋯⋯别玩⋯⋯该走了。」

哭泣的苍鬼放下手中的长弓，语气带有一丝责备。

「好、好。」

微笑的银面小丑手一松、脚一抬，直接将尸体踢向萨鲁。

突如其来的重量砸在脸上，让萨鲁连带着尸体滚了两圈。

「其他人都被你一箭一个解决了，至少让咱收个尾呗？」

「⋯⋯。」

苍鬼背过身去，算是默许了。

「好～时间宝贵，咱也不多废话了。」

银色面具上的微笑明明未曾变化，萨鲁却觉得它笑得更残忍了。

「你知道吗？咱啊～最讨厌同行了。」

不知从哪掏出的铁灰色短剑抵在萨鲁的脸上，金属与血，两者独有的腥味混杂，冲击着萨鲁的嗅觉。

「用药物摧残别人的人生，是最不可取的。」

「你错的，并不是干坏事，而是你干了『让我们不爽的事』。」

金属切开肉体，将其一分为二。

在绝望、不甘、痛苦与不解中，萨鲁．范．加尔诺斯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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