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脱鞋

外面的暴雨仍是哗哗的下，屋内的打斗则是骤然停止下来。谢老头儿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手里握着从慕晴那儿抢来的长剑，横在眼前一言不发地看着。

莫云松走到谢老头儿身边，看了看谢老头儿，随后又看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慕晴，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往那边迈开了步子，此时谢老头儿发话了：

“你想干嘛？”

莫云松头也不回地说到：

“救她！”

“你可想好了！”

谢老头儿说，语气是不同以往的严肃甚至有些冷厉：

“包庇窝藏刺客，若是被发现了，罪当问斩！”

“谢老爹你也说了嘛！”

莫云松停住脚步，回头笑了笑说到：

“呵呵，被发现才会问罪，你不说出去，我会把她藏好的。”

谢老头儿翻转手中的剑，然后递给莫云松，问到：

“你认识她？”

莫云松接过长剑，点头笑道：

“嗯，认识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了吧！”

“半个时辰的交情，你就肯为她冒险？”

谢老头儿冷笑着盯着他，而莫云松仍旧淡笑着，不做多余的解释。谢老头儿知道，他这样的表现，是下定决心的态度了。

“出了事，我是不会帮你的。”

说完话，谢老头儿转身离开了房间，莫云松跟过去说了声谢谢，随后顺手关上了房门，之后把屋里的灯点亮。

莫云松去到自己的床边坐下，顺手将长剑靠在床边，床上慕晴就静静地侧躺着，灯光下，他看到她脸色苍白，嘴角还溢出有鲜血，便伸手轻轻推动她的肩膀让她平躺好，然后在床头边的柜子里找了一块干净的布，再准备帮她擦干净嘴边的血。

不过，他帮她擦拭血迹的动作尚未完成，徒然发现，之前还闭着双眼，安静得如同睡着了一般的慕晴，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莫云松手上的动作自然停顿了一下，见慕晴没有表露出不悦的情绪，才继续动手轻轻地替她擦干净了嘴角的血迹，而后起身到一旁把沾有血迹的布在烛火上点燃烧掉，回过头来，看到慕晴仍是侧首盯着他，便笑着解释到：

“沾上了血迹的东西，还是处理掉比较好。”

然后又坐回到床边轻声说到：

“你能这么快醒来，看来没我想的那样伤太重，现在感觉怎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力的。”

“刚才那个人，很厉害。”

莫云松等着慕晴回话，也预想过她可能不会搭理他，但等了一会儿，她却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莫云松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这姑娘的思维，不过她提起了伤了她的谢老头儿，莫云松还是歉意道：

“伤了你真是不好意思，谢老爹他……”

“但是，你却好弱。”

他诚心诚意道歉话说到一半，慕晴盯着他，又说了一句。

莫云松抽动着嘴角：

“哦，我好弱真是不好意思了……”

跟这些身怀绝技的人相比，他又能怎么办，他完全是绝望的呀！

慕晴皱着眉头坐起身来，在床上摸索找到了剑鞘，又对莫云松说到：

“剑。”

莫云松把靠在床边的剑递给慕晴，看着她将长剑环回鞘中，之后慕晴就抱着长剑侧躺了下去，背对着他。

知道人家是不想理会他了，莫云松也不打算多说废话，想着打个地铺将就一晚，但眼光一瞥瞅到了慕晴穿着布鞋的双脚，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姑娘，睡觉前好歹把鞋给脱掉吧。”

话音一落，他看到慕晴的双腿微屈，双脚便是缩了一缩，倒是颇有些可爱的小动作，随后又听到她出声了：

“登徒子！”

慕晴扭过头盯着莫云松，她的脸色依旧苍白，表情也与之前一般没什么变化，但其冷冷的眼神与那羞恼的语气，分明表示出，她生气了。

哦，似乎说错话了。此时莫云松才意识到，在这样古代风格的世界里，若是当面叫一位姑娘脱鞋，差不多已经严重到等同于叫人家脱光光了。

“啊呜～好困好困，我打个地铺先睡了，姑娘晚安！”

莫云松顶着慕晴冰冷的眼神，打着哈欠笑呵呵，之后赶忙打了个地铺。

吹灭了烛火，合衣躺下。风雨交加的夜，雷声时不时的炸响，总是令人难眠。他本不想跟这个女刺客扯上关系，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始终也是自己的选择，好在她应该伤得不重，能自己醒来也省得他费心思想办法替她疗伤了。

………………

一夜风雨急，这场暴雨来得气势汹汹，却也去得匆匆。到天亮时分，朝阳自天际边露出，暖暖的光辉洒落下来，花草丛中，树叶间，屋檐边，那些晶莹的露珠反射出微微耀眼的光晕。

这样的晨光里，在浣月的卧房中，紫鹃已经穿戴整齐起了床，她推开窗门，让暖色的柔光照进屋里。

“紫鹃，出太阳了吗？”

身后，公主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紫鹃回头看到浣月皱着眉，迷离地半睁着一只眼睛，便笑道：

“公主醒了，是的呢！出太阳了，天气很好呢！”

走到床边，又说到：

“公主昨晚没睡好，就再睡一会儿吧！”

“哦，紫鹃你也没睡好吧……”

浣月伸手揉了揉双眼，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后看着紫鹃，想到昨晚自己像个小孩一样紧紧地抱着她，挤在她的怀里……当时完全没有多想什么，此刻脸颊发烫，倍感羞赧。印象中，自己害怕打雷这件事已经是许久之前在孤儿院的事了……后来长大，对雷声的恐惧也就渐渐淡了，但在昨晚，莫名的，那种恐惧却突然冒了出来。

“嘻嘻，没有呢！”

紫鹃笑着，很高兴的样子对她说到：

“公主香香的，软软的，还暖暖的，抱着好舒服的！”

“哼，当我毛绒娃娃呀！”

听到紫鹃的一番好评，浣月哼了一声，不过却也是笑着，掀开被子坐起来，又揉了揉眼睛。

“还是不睡了，帮我梳一下头发吧，紫鹃。”

“好呀好呀！最喜欢给公主梳头发了！”

“头发太长了，梳头这么麻烦的事情！有什么好喜欢的。”

她抓着自己及腰的长发，抿唇抱怨着：

“要不剪掉好了。”

紫鹃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直摆手：

“公主公主！不要剪！不要剪！不能剪！……”

“好了！开玩笑的……”

看到紫鹃着急的模样，浣月笑了笑。不过现在头发的长度还能接受，再长的话，怎么也要修剪一下了。

穿好衣裙后，浣月坐在梳妆台前，由紫鹃在身旁替她梳妆，净透的阳光落在屋内，安静祥和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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