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无尽的坠落》

这里是……哪里？

好冷。

前方……好淡的光。

深蓝色。

不……是上方……

我是在海里吗。

轰鸣的水流声，眼前划过遮天的巨大身影。淡金的光环绕它纯黑的周身，如一万把碎天的剑。

鲸吗……

你好大哦……

我还有心情贫啊……

我是不是死了……

没进天堂也没进地狱……坠海了吗……

还在下沉……

没有尽头……

感受不到呼吸……

没有水压……

果然死了吧……

为什么会死呢……

我是怎么死的呢……

啊，想起来了……

我被她吸了血……

原来所谓的鲜血祭祀就是吸血吗……

没意思……

海水突然剧烈翻涌起来，深蓝色变成深郁的血红。

巨鲸再次游过眼前，只是……变成了一副骨架。

刺鼻的腥味击破我的鼻腔窜进脑海，我仿佛置身血的海洋。

不是仿佛……

海水完全地变成了血色，变成了鲜血。

不会是地狱里的什么刑吧……把人放在血水里之类的……

为什么我不会慌呢……

这样的场面……

我的心也死了吗……

还是从没活过……

说不定我是突变成了夜人呢，冷漠之罪，再合适不过。

如果因此而死……也不冤啦……

被神惩罚……没几个人有呢……

很符合我一直追求的神奇人生呐……

金色光芒陡然暴涨。

我感受到自己在飞快地上升，无数气泡在我耳边出生又破裂，沉闷的爆炸声几乎要将我击晕。

怎么上天了啊……

原来那金光只是阳光吗……

还以为是佛光呢……

我冲破水面，金色阳光吞噬了我，我感受到自己的每一寸身体都化作尘埃。

结束了也不错……就是……有点遗憾。

……

……

……

好刺眼。

虽然隔着眼皮，双目依然被光刺得生疼。

我试着睁开眼睛，但一睁开就会不自觉地合上，我只好先闭紧。

我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双眼，身体的其他部分都仿若消失。

火辣辣的痛感随着时间慢慢消散，身体掌控权也逐渐回归。

我勉强睁开眼睛，站起身，眼前是一面湖，湖周长满葱茏灌木，彩羽的鸟群于天际划过。

湖很大，望不到边际。

一道气浪透身而过。

「你是谁！为何偷看本姑娘洗澡！」女孩的怒喝声从前方传来。

啥洗澡？人嘞？

娇小身影自远处踏水而来。

总觉得很熟悉……

那么远我怎么看得到你洗澡？

「说！」女孩很快便到了眼前，**着身子举剑指向我的眉心。

女孩的脸似乎在发光，让人看不清面容。

「呃，那个，你要不要先穿上衣服…… 」我小心翼翼地提醒她。

「啊？啊！你你你！」女孩惊慌失措地跳进水里，不多时又浮上半个小脑袋，银白色长发在水中散开，如撑开的伞。

话说这水挺清澈的。

你就算是这样我也看得到啊……

好像一块板子啊……

你这个反应好眼熟诶，让我想想……

哎，想不起来。

「那个，我闭上眼睛你去穿衣服好不好？」我以身作则地率先闭上了眼。

「我的衣服在湖另一端……」女孩弱弱地说。

「飞过去拿呗。」我说。

「没法力了……」女孩弱弱地说。

「游过去呗。」我又说。

「好累的……」女孩弱弱地说。

「那就这样浮着等法力回复呗。」我再次说。

「对皮肤不好的……」女孩弱弱地说。

「那我走吧。」我说着转身。

「不行！有别人过来怎么办！」女孩着急地说。

「那你到底要怎样嘞？游回湖心不行吗？」我无奈了。

「你的衣服给我穿！」

让我裸奔吗？

「不要。」

「反正你有两件啊！」

「衣服和裤子吗？」

「两件上衣啊！」

就算你这样忽悠我我也不可能上当的好吧……

好像还真的有两件，一件外套一件棉布长袖。

但你只穿一件外套……

不能坑小孩子。

不给。

「我去湖对岸帮你拿好不好？」

「嗯……你不会直接跑了吧？」

「当然不会啦！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

「像……」

「你错觉！我是好人！」

「那……好吧，我在这等你哦。」她说，「不许骗我！」

「好嘞！我去啦！」

小孩子真好骗。

这么大湖我走过去累半死了。

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我叫……什么来着？

我的小说好像还没写完……

小玲是谁？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血海……

怎么回事！

好心慌……

行了行了我去拿衣服还不行吗……

不要继续了……

为什么还是这么慌？！

我到底应该做什么？

这里是哪里？

眼前的光线再度变得刺眼，周围的环境似乎开始扭曲。

那个水里的小女孩，在看着我……

笑。

诡异的笑。

牙尖落血。

湖面起澜。

鲜艳的红色溢满湖面。

树丛起火。

大风。

火借风势。

滚烫。

腥味。

一千个太阳升起。

好热。

她笑的……

好开心。

好开心。

好开心。

不要笑了……

要疯了……

不要继续笑了……

你不应该在这里笑……

这里一定是假的……

可为什么我的心脏脉动都在告诉我这一切是真实的？

我……

我……

「啊啊啊啊！」

我尖叫着起身，黑夜涌进我的瞳孔。

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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