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圣剑预定放置在博物馆距离大门最远的一个角,不过此刻还未归位,经茜尔薇此前通过排水管道调查到的信息,它应该封存在地下的真品仓库里。
地下室的安保系统和地表的是两个系统,而且更加高级,因为地表展厅的产品有不少都是仿真的赝品,而地下室里为供研究所用,全部都是真品。
但就算保安系统更高级,在外界中转站被摧毁的现在,面对这两个规格外的序者,这点防护也根本不够看。
能时停越过就时停过,不能就暴力拆解,留下能证明她们身份的证据则用“白”抹消,地下室的入口很快就呈现在两人面前。
但是。
“听见了吗?”离无楠提醒道。
“我不仅听见,我还‘看见’了……”
茜尔薇语气不善,水感知能力告诉她分奴队已经距离她们不远。她们的目的实在太明显了,就算对方是杂鱼、非官方组织,甚至不知道报告上级,智商感觉上也不太充裕——也同样能猜到她们是来偷圣剑的。
对方没有报告上级显而易见。因为人力资源不足,型跃政府不会在地方安插警卫保安,取而代之的是准备在总部、时刻准备传送到世界各地的官兵——如果他们报告了上级,那些官兵肯定早来了,而茜尔薇的水感知能力也一定能感知到。
大概是想要私吞功绩吧,分奴队就是这样一个组织。他们是被诏安的罪人,要积累功绩用“团队分”赎罪,因其对分的执念而被称作分奴,官方名称好像是……“影卫”?茜尔薇记不太清了,因为这些人过于杂鱼,她没关心过。
可谁又能料到这群杂鱼居然会给她们造成麻烦。
“现在有两个支线……哦,我是说,选择,”离无楠凝视着她们刚刚走下的楼梯,“要么避免和他们接触,要么在他们自知不敌而上报之前,就把他们都……”
“嗯。”茜尔薇扶额。哪个选项她都不想选,前者风险大,后者……没有理由,她就是不想选。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挺虚伪,由离无楠动手她收拾残局她就能接受,但亲自来她便不愿动手。
“先……进去再说吧。”她移开了目光。
两人面对着一扇平淡无奇的门,和之前的几扇堆放杂物的房间门别无二致,而且普普通通地立在走廊中途的一侧。
茜尔薇把手按在门上,酝酿了一分钟摸清了门的分子结构,然后在无声无息之中,直接打碎了门上绝大多数化学键。门以原子为单位化作粉末又重新组合,变成了一摊不知道是什么物质的东西。
迎面而来的,是光。
一把带着锯齿的粉色巨剑缠绕着金色的光晕,华丽得和周围伤痕累累的实验室格格不入。
这一路走来的景象同展示给外界的博物馆完全不同,装饰从考究变成惨淡到最后寥寥无几,除了每隔几米地板扇上还要用黑曜石摆个三角形,周围的一切就是纯色的长廊。
门内的实验室也继承了这种朴素,除了该有的东西外什么都没有。这些该有的设备有的她们能叫出名字,有的在学院的实验课上还操作过,但也有少数她们从未在任何场合见过,甚至猜不出是做什么的。
而在这份朴素之上,类似巨型猫爪印的划痕布满每一个角落,有的甚至深达半米,好像留下这种痕迹的工具视承重墙为无误,把殉难金属当豆腐切。
“……”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走了进去。
室内唯一的光源就是圣剑,它漂浮在中央的实验台上,像被供奉的神龛。虽然只是个工具,但它光晕流转仿佛活物,凶暴的锯齿如巨兽的爪,带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氛围。
“……这怎么整?”离无楠的表情很微妙,“它好像已经被激活了,而且好像……挺凶的。”
她估计了一下怎样的威力才能把实验室伤成这样,下定结论自己绝对会被这玩意秒杀。
“这……”茜尔薇也愣了,她寻思博物馆这群人难道有病吗,这不是要展览的东西吗,这么一搞明天还怎么搬到楼上去给人看?
她靠近了一点,圣剑没什么反应。她召出把匕首试探着伸过去,然后……
……也没反应?
她眼神示意,离无楠心神领会与她一同后退,接着茜尔薇眼一瞪牙一咬,一把匕首甩了上去。
然后,这一匕首直接把浮着的圣剑,
打碎了。
“——”
两人都懵逼了,但很快离无楠率先反应过来,她顿时觉得,就算己方准备已经极其充分,没质疑这个问题的自己也真他妈该反思反思。
“假的?”
☆18☆
张焕生躺在水床上,哭笑不得。
值得庆幸的是这群紫皮人来势汹汹但没啥杀意,拿着链锯剑的兄台好像也只把那当成威慑性武器,张焕生反抗意识强烈也没激怒他们,紫皮人只是把他五花大绑,然后魔法一样变出来个水床托着他走。
这水床好像挺讲究的,张焕生不论想怎么发力水都会顺着他动,让他空用力而动不了分毫。
同时,这群紫皮人好像莫得感情。抓住了他也一言不发,没有威胁没有恐吓,当然也没有战术性旁白解释一切的前因后果,给人感觉他们不是来抓了个人,而是来取了个货。
他其实挺想搭个话的,像是问问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啊,问问自己犯了啥事儿啊……但是这群人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套魔法一样的捆绑连他嘴也一起封上。
张焕生寻思自己也算是理解当年那个谁说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了,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人家砧板上的鱼好歹能扑腾两下摔地上吧,而他现在和条蛆似得扭个半天动不了。
好吧……对方还是留了情面的,没把他眼睛也蒙上,虽然这更凸显了对他的漠视,但他好歹能自己确认这群人干了啥和要干啥,死也能死个明白不是?
然后……他就躺在水床上,看着满天星斗变成多边形的天花板,看着天花板上的挂饰变成划痕……然后听见了一声脆响。
啥情况?张焕生看带着他的人们行进步伐明显顿了一下,结合这玻璃碎掉一样的声音,心想这难道是女飞贼入室盗窃顺手救了他的套路剧情?
至于飞贼为什么一定要是女的……那当然是因为作者需要女性角色骗点击啊。
不过这种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套路真的有人看吗……张焕生脑子很乱,因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已经完全交由他手,不知当怎样就胡思乱想起了一些意义不明的问题。
他其实还没有穿越的实感,虽然知识上理解了现状,但脑子还处在“这是个梦吧?”的思考模式,基本同等于放弃思考。
但他还是留意到,停顿过后这群紫皮人明显走快了。
水床神乎其技的防震效果让张焕生感觉自己就是在飘,飘过长廊飘下楼梯,一路飘到一个伤痕累累的房间里。
嗯?刚才不是窗玻璃碎掉的声音嘛?这怎么到地下室来了?
张焕生试图转头,这倒是成功了,但后颈被固定导致活动范围极其有限,他只能用余光瞟到一些不知所谓的高科技,和不知为何的粉色的碎片。
话说这到底是哪?张焕生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原本看外观觉得是什么被现代化改造的物质文化遗产景区……但看这个房间,显然是“科学怪人的小屋”那种氛围。
疑问太多了,而能得到解答的一个没有,于是,张焕生……又放弃了思考。
然后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咋回事水床咋没了?
张焕生想要左顾右盼把握现状,但他脊椎也被固定,这平躺着摔下来……也就只能平躺着了。
他能看到天花板上巨大的猫爪印,鉴于他穿越了他觉着也可能是龙爪印,还有周围立着的桌台、座椅的侧面,墙壁上缘的边角,还有趴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姐姐。
……卧槽?
张焕生第一反应是“卧槽蜘蛛侠”,第二反应还没反应出来,小姐姐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不过,印象还留着,白发红瞳黑风衣,如此搭配让人想不记住都难。
☆19☆
离无楠就普通地站在门边。
分奴队最近的成员距她不足一米,但因为以太斗篷的关系无法意识到她的存在。如果她此时动手,这群人死都不会知道做自己怎么死的——如果有那样的战斗能力,肯定也不会留在分奴队里。
但她没有动,她想知道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永恒学院付出了数十名特工追踪型跃政府的神器挖掘状况,曾在所有人之前了解到了圣剑出土的消息,但是在正面抢夺的战场上被持有圣剑的一位序者按在地上摩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身份没有暴露。然后型跃政府把取得圣剑的消息公之于众,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将其送往位于圆环区的博物馆,摆明了“我就是把它亮出来你们也没法抢”的态度。
但永恒学院也有自己的底牌。几乎所有有关电磁的道都被型跃政府垄断,只有明面上能力未知的黑之道,它唯一的那一名序者是永恒学院的人。这位,再加上当下第一的时之道序者离无楠,电磁和时间两种掌管世间万物的能力,一搭配那是真的谁都拦不住。
两人就这么被派来夺取圣剑,但发现圣剑被掉包了?
常规来说,早就该怀疑到这种可能性,但型跃政府搬圣剑的时候茜尔薇可是全程用水感知盯着的,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回事。再有,圣剑和以太斗篷一样,都是永恒之地神造物的顶点“永恒神器”,这是说伪造就能伪造的?——至少永恒学院研究以太斗篷研究了十几年,同年发现的别的神造物都投入量产了,以太斗篷却还是只有这一件,连仿制品都没有。
所以现在问题有两个,圣剑是怎么被伪造的,以及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
“……怎么回事?”
分奴队说的第一句话就让离无楠心里凉了半截。他们的语气是懵逼的,他们八成是提供不了什么情报了。
但离无楠还是很有耐心,她还是没动手,继续听着。
“不知道啊……这看上去是存放圣剑的地方……”另一个有点矮小的男人说,“但是圣剑呢?”
“听说圣剑是粉色的……”一位女性看着地上的碎片喃喃自语。
听到这几句离无楠便彻底不抱期望了。分奴队就是连知情权都没有的喽啰,他们的才能决定了他们的身份,而他们的身份也决定了他们的才能,这是个死结,而他们也没有解开死结的智慧。
离无楠又看了一眼水床上躺着的那人。
这个丢人货全身的关节都被金色的丝带固定,像被缝线栓死的人偶。记得金色丝带是“茶会之道”的能力,水床则是“夜之道”的能力,这两种能力本来都有持续时间限制,但现在却能维持住,显然和她之前放时机一样,借助了一种次级永恒神器的力量。
“班卓的刷机神器”,一个巴掌大的器械,浅绿色,由半球形的骷髅头和圆筒状的身躯以及纤细的双臂构成。
这是少数被破解黑箱、投入量产的次级永恒神器之一,作为次级神器它的原理没有真神器那么难以破解,但同为神器它的效果不比真神器弱。它能够让序者的能力“回到初始状态”,而维持一个循环。
看来虽然是分奴队,但这群人还蛮有钱的……离无楠知道量产的班卓使用时间及其有限,基本上每一台最多把序者的能力循环2000次,而这两千次的使用就需要拿常人半年的收入来换,像他们这样绑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还一次用俩的,纯属烧钱。
圆环之理行政区,分奴队,有钱……离无楠在脑内检索了一下关键词,不记得有听说过这群人,看来他们只是单纯当分奴当爽了还赚了不少钱,理应没什么过人的实力。
情报已经够多了,足以证明这些人毫无用处。
她向茜尔薇使眼色打手势,虽然说话大概也不会被察觉,但她还是没冒这个风险,小心地表达了“就当任务失败,剩下的我们出去再说”的信息。
她觉得以茜尔薇的性格一定会赞成,但是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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