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下山

三.

“ 比丘尼。优婆塞。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老和尚念完经后伏首再拜佛祖，随后起身。迈动步子走出大殿，随后招手，叫来了在大院中打扫的小和尚。

“子禅，去备些茶来，送到后院的莲亭中，我有一位老朋友到了。”

“是，师父”

小和尚回应后就离开了，虽然疑惑，并未看到有客人进院，但还是去备茶了。老和尚这才捻动着佛珠，缓步向后院走去。

才四月份，莲池里有几许青绿，叶都还未彻底铺展开，几条游鱼在春光中游的欢快，在莲池中央的莲亭中，一头老猿安静的盘坐在石凳上，仿佛是自古就存在与此的灵石，鸟儿落在头上都未觉。只是它的眼神可不如身体那般平静。

“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望老光头我了？”

伴着爽朗的笑声，那老僧脚步轻快拥有神性，百米长的小石台路却是几步就迈了过来，正正的端坐在那老猿的对面，惊走了落在老猿头上的鸟儿。

“帮我个忙，我愿为你守山百年！”

这老猿吐出了清脆的女声，宛若二八年华的少女，丝毫没有老态，再看，这猿猴正是小猿眼中的猴妈妈。

“老友，看来你又突破了，恭喜恭喜。”

老和尚却是不急，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能让他这位兽王朋友愿意为这小山寺守山百年的条件可定是不好满足的……

“我的一个子嗣，我收养的一个孩儿，他不见了，你帮我带回来。他本是人类的孩子！”

“哦？”老僧抬头，不再眯着眼睛养神，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老猿，等着下文。

老猿开门见山的说道，看面前的这老和尚终于有些反应了，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人类弃养的孩子，被我族的后人捡到，后来就被我收养了，他在昨天就不见了，他虽然顽劣，但绝对不会是那种不回族群的人，整个森林都找遍了，我也没有寻到他的踪迹。”

“看来你很喜欢他啊，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回归人类社会？”

老僧也不再捻动佛珠了，就这么看着老猿，他在等……

老猿眼睑低垂，似追忆，轻声吐露：

“我知道的，他终归会离开我，回归自己的世界，但是绝对不是现在，他太幼小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十多个猴子猴孙，那天有人类来到过这片森林，应该是被拐走了！如果不是刚进入这个境界，不够稳固，我会亲自去人类社会寻找他。”

“师父，前辈，请喝茶。”

小和尚过来了，端送着茶水而来，他是第一次见到师父的老朋友，让他略微有些吃惊，师父的老朋友竟然是一头猿猴！而且刚才那猿猴还说话了，眼中尽是智慧的光芒，显然是成精了。不过小和尚的心理素质也是非同一般，再看两眼过后，平静的倒水，就如同招呼普通的客人一般自然。

“老友见笑了，这是我的二徒儿，他今天算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存在，有些失礼，还望宽恕，这是老和尚我自己种的山茶，咱们边喝边谈！”

老僧微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老猿无奈，虽然焦急，也不得不按住性子，伸出爪子，浅尝一口山茶，山茶清香，就算饮下肚，那清甜的余味也悠久回荡。让老猿的焦急也轻了几分。

“好茶！现在可愿意为我寻人？若还是不行，那就此别过，我将亲自进入人类社会寻他！”

品完茶，老猿又迫不及待的询问，一般的大妖在进入一个境界后就不会再插手族群的事，到这个境界后，除非是从上古流传下来有族群修炼法的大妖族群，普通的族群的生物在进入这境界后基本上是举世皆寂，后人，旧友都在这世间化作尘土，可以说只要族群还可以延续，这些存在就不会轻易出世。

老猿在将死前收留的小猿，小猿也知恩，每日都去看望，虽然说是打扰了修行，却也不会怪他，渐渐地，竟由此受到天地的启发，成功突破，小猿的存在她越发的喜爱了，甚至远超族群真正的猿猴。现在他的消失在老猿看来，或许是比那丢失的族人更重要。

看着老猿的坚持，老和尚决定答应，即使不成功也不会有任何的坏处，若是不答应，这种大妖进入人类社会，或许会带来无法想象的祸患。现在老猿的境界尚且不是特别稳定，强行行动会有危险，能有个卖给兽王人情的机会，老和尚自然不会放过。

“那我就下山走一遭吧，再体会遍世间百态，红尘路上走一遭，或许也能有些特别的收获。”

老和尚笑道，佛珠又开始转动。春风依旧温暖轻柔，莲叶随风轻摇，只是与老和尚对坐的老猿已然不见了。

老和尚起坐转身，脚步轻灵拥有神性，几步就跨出了后院，当小和尚子禅将院门打扫干净回身去莲亭时，诵经声再次响起，香炉中佛香经久不散……

红日还未落下，老和尚略显庄重的声音传来。

“子禅，明日我要下山，打理好寺院。”

“师父，是要去帮人诵经超度吗？是否需要准备些法器？”

小和尚问道。一般师父下山都是帮亡者诵经，而后收下些供奉，维持这小山寺的生计。但今日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或许这次下山不再单纯。小山寺中除了一些节日会来些香客上香，平日里基本只有子禅与老和尚两人，想维持生计，下山为人诵经超度自然也是常事。

“帮我把我的远行衫拿来，带些盘缠，这次出行需要些时日。”

小和尚知道老和尚要远行，不再多问，将行李收拾在一个小包袱中，为师傅准备了防雨的斗笠与蓑衣。便继续去做晚课了……

天未大亮，小和尚便来到了寺院的伙房烧煮早斋。然而刚进入伙房，就见已然烧煮好的早斋，看到这里便知道师父已经下山了。当太阳升起，悠悠诵经声响起，山寺依旧如往昔般和谐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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