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天还微蒙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原本在床上打坐冥想的辛子追立马惊醒,摇醒了睡在另一头的师弟,自己翻身下床,打开门去瞧怎么回事。
有很多人挤在隔壁东方问心的门口,都穿着同样罩着青纱的白袍,大部分人的衣服都松松垮垮的,看样子都是急匆匆跑过来的。
“让让,借过!借过!”
辛子追钻进人群里,好不容易才涌到了门口。
门,已经打开了,房间里还亮着灯,东方问心和南宫月围在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身边,其中一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面色惨白,腰部破了一个大洞,身下的地板上还有血在往外扩散。另一个断了一只胳膊,断臂处衣服布料都被染成了黑褐色,露出了里面血肉模糊的臂膀。正是这两人的到来,使得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辛子追扫视了那两人一眼,发现正是昨天被东方问心派出去找人的那两人,心下不由得一惊,不由得猜测这两人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是谁?!是谁下的毒手?!告诉我!”
南宫月看着师姐给那断臂的弟子喂了颗丹药后,盯着他,声音发厉。
那断臂的弟子也还硬气,明明疼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就是没有叫出声。见南宫月问他,哆嗦着嘴唇,调息了一会才开口说话:
“昨天,我……们……奉三师姐……之命出城,途经……一片林子,我和小东就……遭了埋伏……是妖!那是妖!”
一说到“妖”,那断臂的弟子立刻激动了起来,沾着鲜血的手死死抓着南宫月的肩膀,眼里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它们突然就出现了!好多只!好多只!密密麻麻的一片!见到我们就扑过来!我来不及躲,慌乱中被咬住,右臂也被撕了下来!小东为了救我冲了过来,它们!它们竟然掏了小东的丹田!师姐!师姐!不能放过它们!报仇!一定要给我们报仇!”
那断臂的弟子说到最后,已经歇斯底里,恐惧转为了滔天的怨恨,眼里全是疯狂。
“岂有此理!杀了它们!杀了它们!”
站在门口的弟子们听罢,愤怒不已,齐齐嚷着要杀了那群妖怪。
一旁的南宫月掰开了那人抓着自己肩膀的手,猛地站起身,转身就要出门,东方问心见状,害怕她冲动,赶忙拉住她,同时喝住同样准备前去报仇的弟子们:
“站住!都不准动!”
“师姐!放手!我今天一定要杀了那群家伙!”
怒火上头的南宫月挥动着手臂,想从东方问心的手里挣脱开来,东方问心见状,扬手就给了南宫月一个巴掌,怒道:
“清醒点!”
“啪”的一声,南宫月呆在了原地,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师、师姐!你?!”
“报仇报仇报仇!你就没想想为什么会中埋伏吗?!是偶然,还是有人设下的?!密密麻麻,到底有多少!实力呢?!它们是什么实力呢!什么都不想就这样带人跑过去送死吗!”
东方问心恨铁不成钢似的看着南宫月,寒着眼神扫视着门口的诸人,突然见到人群中那一抹显得极其突兀的浅蓝色,神色一僵,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仙子。”
辛子追朝她点了点头。
这是辛子追第一次见到东方问心的真面目,没有了面纱,那张脸的确如传闻中他人对她的描述,很美,也很清冷。
东方问心面无表情的盯着辛子追,眼神闪烁:
“你来做什么?来看笑话的?”
是了,昨天卦后,自己无视他的提醒,还是抱有一丝侥幸派人前去了,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这是报应吗?所以他是来幸灾乐祸,来嘲笑她的吗?!
辛子追被众人视线盯着,微微一笑,打哈哈到:
“别把我想得这么坏嘛,放松,放松。”
说着,他抬步进门,快速走到了那个断臂弟子的身前,蹲下,看着对方:
“兄台,问你个事。”
东方问心等人不明白他突然这样是做什么,都看着他。
那断臂的弟子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明鹤观的人突然跑过来向自己搭话,愣道:
“什么?”
“我刚刚听你说,‘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对吧?”
“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好奇而已,没想到会有这么大一片,出现得也太过奇怪了。兄台你境界如何?”
“元光境四重……”
“你们既然能突破重围回来,说明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是它们仅仅靠数量取胜,自身实力并未超过你们,保守估计是在元光境四重或者以下。第二是它们出于某种情况活动范围只限于那地方,充当守卫驱逐外人,这种情况下它们境界可能高于你两,但不会高太多,毕竟你们并没有被一击即死。我个人偏向第二种情况,近几日我可并未听闻有大群妖怪在某处活动的消息。”
东方问心等人听罢暗暗点头,觉得辛子追分析的有道理。
慢慢理着前因后果的辛子追又道:
“那是什么妖怪?你有看清长什么样吗?”
“我们赶到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虽然有月亮,但看得不清,只知道浑身长毛,红眼睛,对了!它们还爪子很长,跟人一样站立着……猿猴!对!是猿猴!”
“猿猴?!”
辛子追皱眉喃喃着,突然抓住对方的左臂:
“是不是看起来像驼着身体?爪子跟金属一样,很锋利?下嘴呢?下嘴长着獠牙对不对?”
“好、好像是的!小东和他们打的时候,剑撞到了它们的爪子,声音的确很清脆。你、你怎么知道?!”
断臂弟子惊愕地看着辛子追。
辛子追没答话,从百宝袋里掏出了块皮质地图,拿在手里眼睛在上面快速找着什么,然后将地图转过来给那人看,指着上面一个位置问道:
“我粗略算了下你们的行程,你们御剑飞行应该不会太快吧?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这个山谷附近。你们是不是还曾路过一条河流?那附近应该还有矿山对吧?”
断臂弟子连连点头:
“对对!我和小东还在一个靠洞口的河边歇了一会,还打了只野兔烤了吃。”
“矿洞?”
东方问心走了过来,看一眼辛子追手里的地图。
辛子追站起了身来,将地图收了起来,看着东方问心:
“仙子,贫道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贵派弟子遇到的这妖猿,贫道也遇到过两次,一次是在汾河镇的陆宅,一次是在王家的别业。昨天贫道和师弟原本是在找一位故友,而那个人也曾亲眼见过这个妖猿。”
东方问心心中一跳:
“王家?”
“仙子不知道王家?不会吧?现在满城都在传王家二公子王元乱抓女修做炉鼎的事,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了,那些门派都已经找上门了,你难道没听到一点消息?”
辛子追扫视了眼众人:
“你们呢?你们也不知道?”
朝霞洞府的诸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这位明鹤观的子弟和王家也有牵连,一个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辛子追的话。
辛子追简直不敢相信,这满大街都知道的事,这群人竟然都不知道!真的假的?!他们走在街上是把耳朵塞起来了吗?!眼睛也瞎了?!
“我……我记得明鹤观,应该除了观主夫人和观主的女儿,应该没有……女弟子了吧?”
门口的人群里传来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众人心中一动,猜想明鹤观和王家之间的纠葛,难道青禾真人的女儿也被王元抓了?!这王元是嫌死的不够快吗?!明鹤观的掌上明珠也敢动?!
“是啊。等?!你们这群家伙这不是知道王家的事吗?!还有!师父他家丫头才三岁!三岁!知道吗!三岁的娃娃王元他采个屁啊!”
猜到众人竟然怀疑他家小师妹和王元有关系,辛子追气得暴跳如雷:
“我家小师妹在师娘怀里抱着呢!我师娘还在山上!观里!没下过山!听清楚没!再给我乱说话,我跟你们急!听到没!我跟你们急!”
众人听着辛子追这番话,心里一阵无语。而且,他们也没说他家小师妹是被王元抓了采阴的啊?
辛子追恶狠狠地瞪了门口那群人一眼,转头看着东方问心,恢复一脸肃穆,道:
“仙子,我们做场交易吧。”
“交易?”
东方问心有些不解。
“仙子找的人,应该和王家有关吧?莫非朝霞洞府也有人被王元抓了?”
东方问心瞟了他一眼,摇摇头。
“你只说对了前一半,我的确是在找王家的人,但朝霞洞府并没有人被王元抓走,我们之所以会和王家有牵连,那是因为王家……是我们朝霞洞府所管辖的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他们的背后是你们是吧?”
辛子追想到王元在外的所作所为,心里涌起了一股无名火,冷笑着看着东方问心:
“我就说一个世家子弟,不过元光境怎么敢在外乱招惹其他宗派,原来是有太白五峰之一的朝霞洞府在背后做靠山,了不得!了不得!”
“辛子追你这阴阳怪气的讽刺谁呢!又不是我们叫那王八蛋出去干坏事的!”
一旁的南宫月听着辛子追的话,立马脱口怒道。
“月儿!别插嘴!”
东方问心呵斥了师妹一句,转眼看向辛子追:
“若是冷嘲热讽就不必了,事已至此,我们也无话可说。辛道长,你知道我在找谁吗?”
“原本不知,但现在清楚了,你也在找王元。”
“很好!说说我们合作的条件吧。”
“我帮你找王元,你帮我找人。”
“说来听听?”
辛子追双臂交叉,看着东方问心,一字一句道:
“她叫白音,年龄与我相仿,做男人打扮,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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