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艾尔！？”

神子惊讶地看着手掌上不断落下血液的艾尔，只见他任由着不管地向一旁走去捡起了地面上的剑，然后向神子自信地走去。

然后，停在了相隔五米之间的地面上，左手的模样已不忍直视，被鲜血染红了整个手掌，艾尔他自己的身上也被溅到了许多。但他，毫不在意，嘴角甚至还愉快地扬起来了。

因为早在与神子交谈之前，艾尔就开始在试图解开神子的能力，越是与她继续交谈，艾尔便越是着急地在内心思考计算着，虽然是破罐子破摔的状况但他还是想到了血液作为突破点。

“虽然本来我也没打算这么做的，嘛..也做了一半就是了呢，不过..你的话又让我改变了想法，我是认为存在的，打败你的方法！”

“打、打败我？！为、为何要这么做？”

“一开始就决定要做的事情了，即使不是现在，以后也肯定会做吧。”

“一开始...”

神子无法理解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明明自己已经最大限度的做出了让步，明明自己一直顾及失去亦棠的他的感受，明明是为了完成亦棠生前最后的愿望罢了，不...不对，不过只是自己...单纯的想这么做而已，只为了能够跟这个奇怪的男人说上话。

“你可能，在想为什么吧？心里有很多疑问吧？找不着头脑吧？但是...这世间的确有如此不讲理、无法理解的事情，而且尽是所谓让人不快的事物，对我而言...你就是这种事物中的其一！”

“无法理解的事情..尽是不快的、事物...我也是其一？”

“啊啊，是啊，比如说你的存在本身。”

艾尔将左手伸向铁剑，原本手掌上的伤口也并不重，血液本已开始流动变得缓慢，但艾尔却是忍着痛强拧压着左手，然后血液再次滴落在了铁剑上。

“看吧，很漂亮吧？我的血已经在这处剑身上与你的血所交融，虽然你的血已经有些干就是了，不过我倒是期待起这剑将我的血与你的血再次交融的时刻啊。”

世上并没有完美的事物，这一点支撑着艾尔不断地思考，他猜想到，神子为何不使用一直以来恐怖的能力溶解自己，是因为自己跟亦棠的关系吗？一开始他确实是这么想，但他突然又察觉到这会不会是神子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办法使用那种溶解能力了呢？

取而代之的这种通过血液操控物体的能力虽然很强，但适用性又是如何？染指在清澈的水里后可以操控么？他觉得不大可能，因为会被扩散开来，如果说一滴血可以操控一百滴水的话，那扩散开来后不是一滴也用不了？

“我的存在本身...为何？”

“在你临死前我会解释的。”

“艾尔..为什么、明明亦棠、还有我必须得去...！”

说话间，艾尔已经将剑挥向这边，神子就这样被他砍中了胸前，不停地后退然后倒在了地上。

她的表情变得丰富了起来，疑惑、惊讶、恐慌的心情在内心中迸发。

“虽然还想着会不会是猜错了，但果然是这样啊？”

“呃..？”

艾尔再次将铁剑举起，然后在自己的左手掌上本已开出的口子划了一刀。

“啧..好疼啊，不过好像已经流不出来了啊。”

接着又将剑移动到了手臂上，毫不犹豫地刺下，顿时，血液盖满了他的手臂，顺着手肘处流下。

“你..怎么、难道..？！”

“虽然你好像才反应过来吧，不过已经有些晚了！”

艾尔靠近了神子后，在神子的身上将手臂伸出，又在手臂上增添了许多口子后，大量的鲜血喷发在神子的头上，一时间她的银发全然染上了红色。

在神子的瞳孔中，眼前的这个男人简直不可理喻，简直无法用正常的语言来形容他，这个男人相当的傲慢，又相当的自私。这长在他身上的手臂好似不是他一般，毫无怜悯地利用着，只为了将自己打败.....为何？！

“为何？！”

“因为啊，你挡在了我的路上了啊，亦棠也好，你之前对我做的事情也好，你都在挡路啊...”

“不、不是的..我已经决定..！？”

“住口啊！你这个怪物！”

艾尔不耐烦地将神子踢开到一旁，然后用脚踩在了她的伤口上，顿时神子的口中咳出许多鲜血。

“你啊，不会是想说一些自以为会让我高兴，又或者是让我释怀的话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可真的是搞错了...我啊，刚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算你因为怜悯我而对我叛变投敌的事情不予追究，但是啊..但是对我而言我却必须在将来的某一天不幸的死去之前，都要对你抱有恐惧的感情，被你这种怪物抓在手掌，呐..的确是吧？”

“我明明、没有这种想法！”

“的确现在的话，是这样没错...但你果然跟我那时候养的雏鸡一样啊，以后的你会重新认识到这个世界的一切，以前你看见的东西以后又或许会变成另一幅景色，你的心情也会随着改变，然而不幸的是你比我养的雏鸡强多了，虽然现在看来要杀了你也只不过就这种程度罢了，但是也只有在你还出笼不久的这段时间里，我才会有机会啊....”

“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的确会发生，更别说是你这样的人物了，虽然我不知道杀害一个神子会遭受什么样的报应，但我想这比起我活在每一天都担心着明天的来到这种状态要划算得多了。”

艾尔看着自己脚下这个被世界所祝福的家伙，除了心跳的节拍以外她的身体没有对当下这种情况做出任何反应，艾尔想到了那只雏鸡也是如此，不知人为何物，直到死亡前都不明白害怕。

“那么，虽然很抱歉，但你的命我就收下了。”

说着，艾尔甩了甩他冰冷的左手臂，见没有什么反应后他冷淡地笑了笑，然后用右手将铁剑换了手势，冷厉的剑尖对准着沉默中的神子然后刺下。

传来的不是神子的身体被刺穿的声音，而是...正好相反。

“这..呵呵，真是让我...没想到啊...”

艾尔的全身被血红的荆棘包裹住，这些红色的结晶划破过他的皮肤，贯通过他的肉体，将他给牢牢地抓住了，就连他手上脱落下去的铁剑也被这荆棘紧紧地抓住了，而这荆棘的正体竟是来自艾尔的脚下，神子身上的血液。

一会，就这样被荆棘挂起来的艾尔，眼睁睁地看着神子从自己身下出来后站在了自己眼前。

“艾尔..所谓的死亡、我已经见过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也没办法了呢。”

“虽然你知道怎么封住我的血液、去操控东西...但是、你却没有想到我可以、操控血液。”

“我也是..头脑不清晰了，真是输给你了啊。”

神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拍了拍艾尔颓丧的脑袋，艾尔狐疑地看她，只见她突然露出了笑容。

“比起我、你才是个怪物吧？”

“哈哈..也许吧，还有..”

“？”

“你果然不会杀了我吧？真是遗憾啊..因为我以后也定会...”

“我明白..不过我已经不怕了，怕..是吧？”

“是的。”

名为神子的少女终于知晓了何为“害怕”，并跨越了这一个不值一提的难题，直面死亡的压迫也拿她再也没有办法，她被停止的身体....开始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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