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正午时分。不过一偏僻小镇,却热闹非凡。
一刚做完农事的大汉,往茶馆二楼一坐,点了壶茶就灌。
等喘过气来,将擦过汗的粗布随意搭在肩上,向周围的人聊起天来:
“你们可知江湖上传的轰轰烈烈的那两人?”
世上的人或许爱好都有所不同,但八卦新闻却是最大众化的。
前座西边街头的屠夫,住东街一小破屋的穷书生,平日闲的上街随便乱逛的老大爷,忙里偷闲的茶楼老板都加入了八卦圈,就连靠街的两妇人也忍不住将视线偷偷移了过来。
“听说了,听说了,这两人可不得了,不都传他俩那古琴使得......啧啧,老头子若有幸一见,立即去见阎王也值了……”
“老爷子可不能这么说,不过都是江湖上胡传。不过里面有个女的不使琴,吹笛子呢,还是玉笛。”
屠夫向前俯了附身子,小声道:
“你们想想,这笛子要是给老子得了,可以少杀几头猪?”
坐在角落的人带着一顶斗笠,与一身爽利的黑衣甚不相符。闻言停下玩弄穗子的手,看不清面上什么表情。
穷书生不禁皱了皱眉,跳过了关于玉笛的话题,道:
“那位身着白衣的公子与另一名着黑衣的女子,两人无论是古琴还是笛子,水平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白衣公子的容貌更是俊秀无比,而那位黑衣女子......”
穷书生并不太赞同作为女儿身还出来跑头露面,因此语气也不太好。
屠夫见他不往下说,爆了一半的卦卡在半中间,怎能不催促?
“怎么,长得不好看?”
坐在角落的黑袍人也来了兴致,手中改为把玩一个杯子,修长纤细的手指煞是好看。
茶楼老板接过话茬:
“也不是长得不好看,挺清秀的。就是外貌太过奇特了,头发不是黑的,嘿!竟然是淡粉色。眼睛也不是黑的,这就更有趣了,竟然瞳孔是接近白色,就这样的眸子也不恐怖,因为她那眼睛一看就看得出本该哪是眼黑,哪是眼白。现在江湖上关于她的身世故事版本都翻了几版了,有趣的很!”
做农事的汉子本是话题引起人,这才好不容易**一句话:
“这两人应该是一对师徒,性格也是有趣的很,就好像他们的打扮一样,活生生就是对反义词。穿白衣的师父性格温和的呦,偏偏那穿黑衣的是个暴躁的主儿,乖张得很。
前段时间,知道吧,乐行国一位官员在某地开了个暗窑子,正巧就撞上这小姑奶奶跟她师父到那去游历,嘿呦!一没脑的把她当娼妓啦,出言调戏了两句,这姑奶奶二话不说,当晚就杀了那些敢去快活的人,直接把这暗窑子里里外外的所有辛密捅上了官府。”
黑衣人听着这些外界评价,忍不住一挑秀气的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屠夫却好似不屑这些传闻,眼睛突然放光,出言轻薄道:
“一个女流能做什么事,还不是得依靠男人,那穿白衣的小白脸也是没用的,这么久都没办了这妞,该不会是那没用吧?哈!如果让我来.....”
黑衣人又变回面无表情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对把玩的杯子感到无趣,轻轻将手向外一挥,被子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向大街,黑衣人随后站起。
在杯子接触地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彻底破碎之时,小茶馆二楼,一张桌子被踢翻,桌上的茶壶等一阵“乒里乓啷”,被波及最大的屠夫立刻破口大骂:
“妈了个巴子的,哪个龟孙做的好事!”
在场的几个人虽然都觉得屠夫那话不妥当,可谁敢做这样的事?都是立即愣在了原处。
但他们在看清楚二楼中央那个懒洋洋站立的身影时,都是不自觉地打起抖来。
修长的身躯着一件黑衣,腰间用红绳挂着一根玉笛,斗笠躺在地上,暴露出少女精致的面容,淡粉色长发高高地挽成一个盘,留下鬓旁未梳起的两缕头发。接近白色的瞳孔透着一种奇异的美。
奇特的外貌无一不高调嚣张宣示她的身份。
白眸轻轻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懒散仿佛对一切都不上心的语气:
“我,一介女流之辈,阁下有什么意见?”
.........
妃唯刚处理完一个满嘴吐不出一句正常话的家伙,心情大好,将茶楼里不住的惨叫和脏话抛在脑后,一路晃到了主街。
先是买了条帕子,将手上和衣服上明显的血迹擦干净,至于渗进黑衣中的血迹就懒得管,反正也看不出。
转身耐着性子安慰了下被身上鲜红吓着的小姑娘,随手将用完的帕子揉成一团丢开。
极有兴致地到处乱逛。她杀过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因护短和责任杀的。
像刚才那个一开口就将她家小师父作为男性的特征否决的蠢货,没一出手收了他的命,已算是他命硬了。
不过他以后可能也只有命才硬得起来了。
妃唯又仔细想了下,是不是把刚才那个人该废的、不该废的都废了后,心情越发的好。
向街边的小姑娘吹了声口哨,一身英气的打扮,把正是花季年华的小姑娘惹得一阵脸红。刚想出言调戏几句,却想起小师父极其认真地警告她不准在外头招三惹四,祸害良家妇女。
把到嘴边的一句“约吗”活生生给吞了下去,决心做一个好孩子,不沾花也不惹草。
买了一串糖人,一口都还没咬,目光凝在一只纸雀上。纸雀停在屋檐上,就那么和她对望。
妃唯移开了视线,雀身上就只一行秀丽的字,看完不需要很久,可她在刚买的这串糖人上犯难了。
纸雀自然不会管她在想什么,歪了歪头,随即化成灰烬。
妃唯没纠结多久,经过之前卖帕子的小姑娘时,随意地将糖人往她手里一放,拍掉手中掉下的一点糖渣,离开了主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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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往郊外赶去,丝毫不敢让小师父久等。
不多时便看到了一个白衣身影在小道上慢行着,像是察觉到什么,停下了步子,缓缓回过头。
我眼睛一亮,想了想,却在琴断语身旁停下,并未如平常一般做出不符古代女子的亲密行为。
琴断语却一皱眉,打量了一会儿,直到看得我全身毛孔直竖,才回过头,继续以不快不慢的步子走着:
“又杀人了?”
我跟在他旁边,淡淡一笑:
“师父说什么?”
老娘刚处理过,我,无懈可击。
“你身上有血腥味。”
说得我一僵,老娘信了你的邪喽,还真给闻出来了。
不自然地回过头:
“师父......是弹古琴的吧?”
“?”
“鼻子可真好。”
沉默了一会儿,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小声解释道:
“没弄死,活着呢。”
琴断语不是当年十二岁的孩子,也没多问,叮嘱道:
“没沾花惹草吧?你这长相太张扬了,别出去乱惹事。”
我就盯着师父突然笑着说了什么话,吓得全身一哆嗦。
明明是师父你的长相更张扬......
本人今年刚过十六生辰,离我初来这个上界已过去六年时间,咱家小师父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妥妥的神仙范儿,属于男女通杀的温和类型。
而很丢脸的是,我后来发现自己当时的身体已是十岁左右,由于身体以前是个孤儿,发育不良才被当成了七岁......
至于这长相嘛,我表示没有一点惊讶。之前轮回用得最多的就是这张脸,可能是对此的执念太深吧,导致就连轮回用的都是这张最令我怀念的脸。
“师父急急忙忙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无聊地将玉笛随意地放在指尖转动,很想知道接下来是去哪做好事。
“我想我们得去趟'乐宗会'。”
琴断语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看来是早就决定好了。
乐宗会?我转动玉笛的手指“啪”地将玉笛握在手里,皱着眉望向琴断语。
去乐宗会干嘛?那又没什么人可救。突然全身一凛,难不成乐宗会有黑幕?
乐宗会作为每年一次给一群宗门号称精英弟子打打杀杀的地方,绝对是主角装逼耍帅谈恋爱的好地方。可我的小师父一不爱和没犯事的人打架,二不爱往人多的地方挤,六年来带着我抓贪官,毁青楼,能做的好事都做了,仇恨也拉了不少,就是没去找灭他国家的狗头王叔复仇,说好的“复国”到现在都没个影,现在去乐宗会是干嘛?
“师父,是哪个废物门主要在乐宗会上搞事情吗?”
或许是我一副“哪货作死”的认真表情打击到小师父了,哑然了一会才好脾气的解释:
“我的父母许多年前被人杀了,但我一人的实力无法报仇,只能去乐宗会找一人帮忙。”
呦呵!瞬间感觉凉了六年的热血又涌了上来。原来是男主要搞事情!小师父终于记起六年没出场的狗头王爷了吗?!
苍天呀!在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找错男主的时候,你终于肯让他干点正事了吗?!
就当我正为自家终于长大的小朋友要做正事而自豪时,就当我准备为小师父尽自己徒弟的一份力,为他准备复仇大计时。
我感觉右眼角猛猛一抽,揉揉额角换了个话题:
“师父,徒儿怎么感觉你最近有桃花要泛滥?”
琴断语眉头一挑,没好气地想教训这小徒弟一顿。
两人却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一旁的树林,脸色一变。
一狼狈不堪的女子从树林中跌跌撞撞地跑出,看到小道上的师徒两人,跟看着救星一样,以一种躲都躲不开的速度奔来,就这么扑到琴断语脚下,当即抱着不松手。
“救我!大人救我!”
喊着,突然就愣住了,呆呆的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盯着师父,最后连话都说不稳:
“白衣古琴,玄衣玉笛......你们,你们是!”
我淡定从容地看着她眼中渐渐泛出一种奇异的光,这是在许多女子看我师父时出现的一种光,接着,她用大了几倍的声音大喊:
“琴公子,求您救救小女子!”
???
我微笑着,缓缓拔出了笛中剑
“今天天气真好不是吗?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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