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突然的命令

天上地下，没有一处不在发生战斗，晨光山脉，各种元素于战斗中汇聚，沸腾，森林燃烧着，映红苍穹与四野。

少司命所处的洞穴内一片死寂，巨大的法术轰炸，战士的嘶吼与呐喊，妖精的尖啸，野兽的嘶吼，已经瞒不住他，他冲出洞穴看着天空与四野，灰败的硝烟遮蔽着视线，红色的余烬还残留未熄之火，黑云翻滚里，少司命感受到了无数迫人的目光，向他压近。

妖精们在得到后面支援而来大妖的反攻下，局势反转，当十万士兵遇见压倒性力量后，以凡人之血，溅妖精王座这种事情，此次再难以做到，大妖莫归离犹如一支绝世羽箭，直接进入咒师阵营，如虎入狼群一般，大肆屠杀，士兵们没有了咒师加持的可以和妖物对抗的法术后，妖精们释放出的恐慌法术，就足矣让他们不由自主崩溃。

王洛霖身为主将，发现对方根本不屑于同他交手，看着身边失去法术加持，凭着一腔热血，也连拦也拦不住后面支援赶来的大妖族群，溃败之势无法阻挡，冲进前方的他，对局势看得最为清楚，不仅如此，化形妖精还在源源不断强行大规模点化普通野兽加入战局，没有法术加持的士兵连对上这些野兽也要吃力，何况妖物，现在只是看能撑多久了，仙盟会不会派人前来。

欧阳成辉御剑过来，对王洛霖大喊道：“仙盟有令，天时已失，叫我们撤，邪云窟和剑魔宫的邪道突然围攻百花谷，仙盟已经无法抽身前来支援，趁莫归离被咒师短暂缠住，你我赶快撤退。”

‘‘天降之子对于人族来说不是很重要吗？我有些不明白。‘‘王洛霖平静问道：“仅仅是因为一个百花谷，难道能比整个人族气运还要重要？仙盟就这样放弃了？我们是帝国的士兵，天子没有下令，国君没有传书，我们战死沙场，也绝对不能后撤一步。”

‘‘你以前跟我说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百花谷里面的女修和很多修行中人都有道侣关系，百花谷也是正道巨头之一，作为炼药门派本来就惠利天下，是仙盟非常重要的存在，何况百花谷还以女修出名，但无论如何，你也跟我说过天降之子的重要性，相比于人类族运，现在我们所进行的战斗，怎么也比救援百花谷重要吧。”

王洛霖用战刀指着眼前，他周围亲卫为了保护他，已经被离开咒师打压的妖物，肆意神出鬼没，将士兵视为食物，一个一个网入黑雾，吸干精血，倒地不起。

他们已经深入晨光山脉，草木皆敌，对方有大妖加入，不断有窥视的群妖加入这场猎物失去了咒师法术加持，犹如失去了利爪和尖角的水牛，但凭血气之勇，远远不足以再具有和它们同等较量资格的，狮虎狼豹接连现形，从妖精绞肉场，变成现在群妖的盛宴。

“可为什么？你们要放弃？作为人类最骄傲的群体，最杰出的群体，你们却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王洛霖用战刀砍死一个冲破亲卫守护的妖物，妖气散后在地上显出狸猫原形，“我们虽然是最弱小的人类，千万年来被妖族奴隶，因为我们没有锋利的爪牙，没有天生的妖力，但现在我们有了你们，短短几十年就能靠着绝顶智慧，达成无数妖物几千年也无法达到的境界，而最智慧的你们，却前后矛盾，我们这次作战，这十万士兵加上我，成为炮灰也不重要。”

“但我们明白什么叫大义，天降之子既然会影响人类族运，为了我们整个人族能够延续，傲立这世间，即便让我们永沉妖域执掌的地狱，我们也心甘情愿。”

周围亲卫沉默的看着欧阳成辉，他们之中不断有人倒下，成为干尸，可是他们一声不吭，这一刻和主将一起，认真凝视着欧阳成辉。

“既然是天意......肯定是仙盟长老们明白了事不可违，长老们也是从普通人类一步一步修行而来的，智慧积累上千年，怎么可能不明白事有轻重缓急的道理。”

但他语气不再坚定，他发现连自己也无法说服，有个令他绝望的念头挥之不去，仙盟大多数也是普通人，并非真正绝情寡欲，以一心一意守护苍生为己任，如果说这个世界真正奉行，并全力以赴，以一贯之这个信念的，绝对不是仙盟，而是普通的士兵，为了背后的亲人，为了孩子明天更好的生活，他们愿意抛头颅洒热血，明知自己力量微不足道，也悍然敢于以凡人之血，溅妖精王座。

然后就是咒师一族，传说作为仙盟启蒙一族，从人类诞生之始，就以祭祀身份守护着人类世界，法术最多的不是仙盟，而是他们，各种稀奇古怪的法术层出不穷，每一名咒师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拿手法术，而每一位咒师拜师进入师门，第一个要求就是成为人类羽翼，甘愿放弃仙门金丹永恒之道，修炼短期爆炸性神通术法，哪里有和妖族对战的地方，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他们会全力以赴为了人族崛起而作战，普通百姓看着他们穿着虽然和仙盟不一样的玄色道袍，（仙盟多为浅色道袍），常常也会将他们和仙盟混为一谈，由于他们信奉同一位创世祖，三清四御，他们也是人类智慧佼佼者，甚至咒师一族历史渊源还比仙盟更久远，两者便不约而同，默认普通凡人这样混稽。

“我们不知道这种东西，也没有这份智慧，我承认仙盟多虑肯定有他的道理，但即便是最弱小的人，也有属于自己的信念，也想拥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吧，为君而战是我们战士的使命，没有君王陛下的命令，我们不能撤，为了我们自己的信念，我们也不能撤。”

王洛霖挥舞马鞭，再次冲入了妖群之中，身后疲惫不堪，损失惨重的士兵如无声的洪流，两旁不断有横搁而出的树枝与山石阻挡分割，但他们不会后退，宁愿于水花四溅中蒸发消失，战斗中的士兵信念也不会让他们后退半步。

欧阳成辉咬了咬牙，也驾驭法宝跟在大军洪流之中，和他们一起与已仿佛杀之不尽的群妖厮杀，灵性直觉告诉他，不远处莫归离和咒师军团的战斗处于尾声，一辈子止步于人类中层战力，因为无法结丹，再恐怖的法术神通也犹有尽头的他们，面对大妖级别，还是大妖中佼佼者的莫归离，只能饮恨兵解。

莫归离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现在还不走，还真是愚蠢啊。欧阳成辉心中淡淡想到。

王洛霖忽然对欧阳成辉叫道：“你要是不撤，现在就单独行动，去找天降之子啊，即便带不走，也要告诉他，你是人类！为了人类一族，好好活下去。”

欧阳成辉犹如梦中惊醒，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留国大将，他知道，他已经必死无疑，而他刚才那句话，不仅是为了点醒欧阳成辉此次作战最关键的任务，也是希望他脱离大军，能够逃离，任何一位仙盟天骄都是人类宝贵的财富，将军可以死成千上万位，但一个仙人也不能陨落。

一阵携带破魔箭头的弓矢，化为死亡弹幕落在前方，中者纷纷倒地打出原型，这是留国士兵最昂贵的武器，如果不是失去了咒师法术加持，他们是不会想到用这破魔箭的，在这震慑人心的箭雨下，士气有了短暂激昂。

欧阳成辉知道，这如同人将死前的回光返照，烟尘滚滚下，他决然掉头，向着丛林深处疾驰而去，不是朝着少司命方向，而是逃离战场，因为他无法确定少司命的坐标，已漫山遍野都是群妖的山脉，他不可能有半点机会于群妖间虎口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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