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敌意

妖域的云被绯月照得暗金，急促的飘动着，人类看久了会被一种诡异的旋律牵引心跳，跟着急促跳动，从而猝死。

不过妖域也没什么人类，自愿以供奉身份进入来的巫女活不了几天，就永远蒸发在这个世间，司命或许服食过朱果的原因，虽然也心慌意乱，心脏却能承受住，久了，也渐渐习惯那天空诡异的云朵。

莫邪抹了一把脸上的香汗，剑炉就落座于活火山里的，这处洞穴火元素浓郁，凡人进入早融化成灰了，也就大妖等级的她能坚持，即便如此，也汗流不断。

跟着她的普通小妖都不敢进来，侍立洞外帮忙搬运，或者做简单的冷却工作，一头一头没有化形的巨熊双目圆睁，在远方的弧形山坡时隐时现，妖域不是所有妖精皆能化形的，只是域外想要进入必须达到化形等级才能适应灵气浓度的强烈差异，妖域的灵气适合妖精，人间的灵气适合人类，适应度不同，故而在妖域，妖精们修炼远比人间妖物快，妖域妖物种类更加繁多，远离权利中心的无边荒野里，残酷的战斗正时时刻刻上演，没什么比互相吞噬妖丹更进展迅速的了，剑魔妖域禁止内斗，仅限于剑魔妖域，剑魔妖域外，还有无穷大的辽阔世界。

以前那世界，是莫邪曾向往的世界，生吃妖物的美味，天地间没什么比充盈灵气的食物更诱人，如果再特别烹饪，精心调制，那是连神仙也要动容的佳肴，前提是妖兽等级要比你高，不然**便要大幅度降低。

但在有一次她被成群神通诡异，围在一起可以断绝妖术的妖兽围住，干将为了救她险些陨落后，她就再也不向往那辽阔的世界了，她们本是剑灵，身躯是剑躯幻化，如果再死一次，那就真的魂飞魄散，连轮回也进不了。

莫邪和干将已经是老夫老妻的了，或许是她还保持着少女外貌的妆容，所以天性还维持着少女一样活泼的心，这段时间他们经常住在少尊府上，理由是干将看着司命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孩子，莫邪怔了怔，感受着司命外表柔弱内在却如狼一般执着的个性，突然眼眶一红，然后真把司命当成自己孩子照顾。

他们在剑魔妖域地位相当于国师，尊崇高贵得令化形以下的妖物不敢仰头直视，可如果把内心想法说出来，作为少尊，携带天道意志的天降之子，恐怕让内心一向不可捉摸的尊上，尽管秉承仁政，但他终究不是黄帝本人，而是剑灵妖类，实际上被他忽然降罪火火绑在妖精王座前那几根通天铜柱表面烧死的可不少，那铜柱绝非简单的装饰品，是支撑剑魔妖域的撑天之柱，底部被无尽来自九幽地狱的熔浆舔舐，连真神接触也要被烧得陨落，何况他们距离真神犹如蝼蚁对比车轮，米粒对比皓月。

“主人还在为少尊炼制那柄佩剑吗？他不是已经有尊上亲自赐予的赤宵神剑了吗？即便是主人，想炼出一把那样传说中的神兵，也很难做到吧。”

剑炉里正在替莫邪冷却的一个女妖，用着和主人熟腻的口吻大胆聊道。

莫邪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她平时亲切慈祥，她身边的女妖和她熟悉后，都敢于说话，不像其他妖主，多是偏向弑杀，对待同等存在彬彬有礼，似他们这种低等级妖物，如果不是可供利用征战的妖兵，随意虐杀属于常态。

“听说少尊不喜欢吃肉，特地麻烦你们去人间换来最普通的材料用法阵保护着带回做成菜肴才吃得下？”莫邪照顾着剑炉里面的火候，随意聊道。

“嗯，是啊，据一些领主大人说，历代穿越之子都这样，因为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身体接受不了灵气，反而完全没有灵气的普通人类所吃的食物，他才吃的下。”

莫邪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吃过饭，她和干将一起进入少尊府，她现在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带着少尊一起四处闲逛，他忧郁的眉眼越看越像她曾经死去的儿子。妖域的夜晚绯月弯若银钩，巨大而锋利的尾针似乎能将苍穹刺出一个窟窿来，宫殿群外，无尽的平原在月光下，表面流淌着一层层淡淡如血海一般的妖异灵气，处于剑魔妖域禁止内斗规则保护下的未化形小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奔跑，一副天真烂漫，白日下看得见的没有昭然丑恶，一位沉默的执斧手时常出现在少尊附近，妖域仅次于妖圣境界的妖魁执斧手，强大的实力保障着少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尊崇地位。

其他妖精或许不知道，但接近权利中心的莫邪望着那潜伏一侧的执斧妖，心中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保护不假，也有胁迫，监视之意，表面上说着给予少尊治理天下的权利，被帝王心术逼成剑魔的她，深知掌权者的话最不可信，无论哪个世界，无论是妖或者人，从某种方面来说，人还是妖的进化版本，女娲以自己为原型，捏五色土造人，兽身其实是妖的缺陷，不然何以看似羸弱的人类，短短几十年就能超越修炼千万年的妖类，短短一万年，就从一穷二白，到仙盟出世，结束妖域统治，独立一偶，现在还能和整个妖域平分秋色。

从劣根性来讲，妖更极端，更残酷，更疯狂，只忠于尊上的执斧妖，或许有朝一日，觉得天降之子不利于妖域，得到尊上示意，将其消失，也并非不可能，毕竟，他终究是外来者，一百年，也足以改变很多很多事情，何况他携带天道意志。

妖族从根本上来说，还是信奉逆天而行，不然就不会主动派莫归离这样的大妖前来哄抢，人间还故意挑拨邪道点火仙盟后院分散注意力，用出种种心机布局，又以绝对实力压阵，换做信奉天道的仙盟，绝对不会这么强求。

这天陪少尊逛完剑魔妖域，熟悉路况，那个喜欢多嘴的女妖，又主动凑近，低声对莫邪说道：“主人，我听见好多在各个领主大人身边服侍的奴妖说。”

“少主其实心系人类，和以前几代天降之子截然不同，自身毫无特长，还总爱和各个领主大人作对，有一次还因为一个女巫的事情，和片羽领主，落尘，封术等领主都搞得不欢而散。”

那女奴犹豫了片刻，想了想，还是觉得主人是妖域里罕有的慈祥之妖，便干脆全盘托出。

“他们一起饮酒时说，如果他真是携带天道意志，那肯定怎么也不会死，不如找个机会暗中试试？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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