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套:了不得!思追兄,你们家竟从不庆贺生辰的?
蓝思追还没说什么,蓝景仪就急急分辩道
蓝景仪:也不是!过当然要过!
蓝思追:[补充道]过是过的。过生辰那人,当天会在下了学之后被先生留下,多教诲几句。
他虽说是“几句”,少年们想起蓝启仁捻着山羊胡子不苟言笑,刻板严肃的模样,纷纷抖了三抖,不约而同将话题扯到别出去了。
过了一刻,有人环顾四周
龙套:金宗主没来。
蓝景仪:来,早就给他去了信,他说了要来的。
刚才说话的少年疑惑道
龙套:你们近来不是常一起夜猎?随便哪天说一句不就成了!还用往金鳞台去信?
话音刚落,少年们纷纷火急火燎地向说话的这一个挤眉弄眼比划什么,弄得他更加疑惑,看同伴都这副模样,也不敢再问。
熟知内情的几个少年被雨打过的鲜花儿似的耷拉下来,暗地里龇牙咧嘴地交换了几个十分明显的眼色,各自苦恼许久,一个眼尖的如蒙大赦般向着楼下喊道
龙套:魏前辈
几个小少年兔子一样蹦着跳着往楼下跑,拐过了弯,却不约而同放慢了脚步,头挨着头凑到一起叽叽咕咕
龙套:子真兄!你刚才的话倒是问得好,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呢?
先前那个发问的叫欧阳子真的少年也压着声音莫名其妙道
欧阳子真:怎么啦?他们吵架了还是打架了?
那几个少年乱糟糟好一通唉声叹气道
龙套:上个月末蓝家清谈会,你家没人去么?
欧阳子真:唔……那次清谈会,我家过两日就要嫁女儿,父亲自然腾不出空去。
龙套:哦,那你不晓得,也情有可原的。
欧阳子真一头雾水道
欧阳子真:到底怎么的?
少年们互相看看,七嘴八舌道
龙套:金宗主去了云深不知处,到底比众人小一辈,蓝家就遣了蓝思追去待客……
龙套:谁知道,大庭广众的……
龙套:……蓝思追的抹额竟叫那位金宗主扯掉了!
往前数几年,是只有蓝家人知道他们的抹额有什么深层含义,可自从这群世家子弟义城一行后,也慢慢传开了去。
欧阳子真目瞪口呆
欧阳子真:什么!!真的吗!他们俩?你们看出来了吗??
龙套:思追兄待大小姐是不错。
说话这人的同门反驳道
龙套:可思追兄待众人都很不错。
小辈们思索间,在后面站了许久没出声的魏无羡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
魏无羡:你们聚在这儿作甚?我还以为是下来接我的。在讲什么悄悄话吗?
平常碰了面,这群小朋友看见他比过年了还要开心。
小辈们一片愁云惨淡
龙套:魏前辈……你肯定知道吧……
魏无羡啧啧两声
魏无羡:嗯。哎。年轻真好,真好。
说是来接人的,不好耽搁多久,众人一阵风似的簇拥着魏无羡上了楼,魏无羡走上去对蓝思追道
魏无羡:今日是你生辰,我同含光君近日寻摸了一把好剑,等一等他来了,送给你当贺礼。从今往后就是大人了。
蓝思追:魏前辈,我去年生辰的时候,你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魏无羡:是嘛?
魏无羡:你这么一点儿大的时候——
魏无羡两手悄悄朝着蓝思追比划着
魏无羡:我就这么跟你讲了。说你以后是大孩子了,你那时候听了特别高兴来着。
蓝思追:魏,魏前辈!!没有这种事吧……
龙套:哎?思追兄小时候就见过魏前辈了?
魏无羡:嗯。总是见过那么一两面的嘛。咦?含光君怎么还没上来?
好骗的小朋友们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龙套:对!含光君怎么没和魏前辈一起来?
魏无羡:我们到楼下的时候,店家打翻了一坛酒,你们含光君闻见酒味儿,醉得不行,我就把他扔下自己上来啦。
龙套:骗人的吧!!骗人的!!
魏无羡:是啊。骗人的。我们在街上碰见金凌的那条肥狗在乱跑,含光君去吓一吓它。
魏无羡:[说完用他的笛子指一指楼下]你们瞧瞧,这不是来了吗。
片刻之后,蓝忘机便一身雪白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不知怎么的,在座的小辈们都不由自主地坐正了些,甚至还有人试图悄悄把桌上的酒杯藏起来。
跟着,魏无羡眼尖瞧见了跟在蓝忘机身后垂头耷脑的金凌,他好奇道
魏无羡:你这孩子,做坏事被含光君逮着了不成?怪不得耽搁了这么久。
金凌还是那副模样,特地跟谁闹别扭似的。还是蓝忘机开口
蓝忘机:他丢了东西。
魏无羡:你帮他找来着?仙子呢?它不是最会找东西了。
金凌:欺软怕硬的蠢狗,喊了八百遍,都找不见它。
龙套:找着了吗?
蓝忘机伸出手,白皙的手指握着一块同样雪白的玉璧。
魏无羡摸摸下巴道
魏无羡:找着了?你丢的?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不但眼熟,还越看越眼熟。蓝景仪急匆匆道
蓝景仪:这不是我们家的通行玉牌?
仔细一看,玉璧上确实有浅浅云纹。
魏无羡看金凌一眼,笑眯眯重复道
魏无羡:你丢的?
金凌暗自气得要吐血,想到当初自己嫌弃地警告魏无羡“断袖不能断到我们家人身上”,一时又想魏无羡是不是由这玉璧联系到了上个月的传言,这是在笑话他断袖反断到了他们家人身上。
金凌想着,被气得狠狠地在地上跺了跺脚,魏无羡看着他,忽然哈哈哈道
魏无羡:你这样,真像被抢了苹果的小苹果,气得尥蹶子。
闲话一番,好在大人们都没有当堂审问出什么的意思,把这话题轻松揭过,蓝忘机没管教他们,小辈们渐渐放开了,嘀嘀咕咕地商量今日下了酒桌要去这处那处。
究竟当着大人的面,酒不敢过三巡,大家乖乖尝了尝味道就着急慌忙地散了。
金凌难得跟谁都没呛声,走也落在最后头,等人三三两两散的差不多,原本跟着蓝魏二人一同走了的蓝思追突然从不知哪里冒出来,笑眯眯招呼他
蓝思追:今日都没顾得上和你说话。
天晚了,一条街的灯笼照着少年眉目温柔,金凌没好意思硬邦邦地回话,于是躲躲闪闪道
金凌:嗯,嗯……
想想又不对,两手拉住蓝思追的领口,故作凶狠道
金凌:你的抹额不是我失手拽下来的!
蓝思追忍着笑,摇头无奈道
蓝思追:众目睽睽,金宗主的确扯下了我的抹额,是不是失手……我却不知道。
金凌一双杏眼圆溜溜瞪着蓝思追,满脸都写着“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甘心地想了许久,也不知道怎么说“那抹额真的不是我拽的!我接你递来的茶时不知怎么就飘到了我手里!”只好丢开了手,哼道
金凌:总之,我对你才没有那种……那种心意!你不要瞎揣测我,玉牌在含光君那儿,算是还给你了,我有事!我要回家去了!走了!你不许再送来!
说完火烧眉毛似的往兰陵的方向跑了。
等到了城外,金凌吹了哨子,一只黑鬃灵犬应声而来,金凌才半蹲下抱住它的脖子揉揉毛
金凌:仙子!好险!
金凌:[又心有余悸]蓝家人真可怕,你一见他们就跑是对的!刚刚,我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少年一紧张就要伸手到腰间摸摸他的剑,一摸却愣住了,低头一看,他绣着金线的白色腰带上,静静挂着一块白色的云纹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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