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墨风磕了三个头以后,抬起头来望着爷爷的骨灰盒,悲痛的情绪深深地包围着他。失去亲人的痛苦再一次让他心如刀割。
妈妈去世的事情仿佛还是昨日,慈爱的爷爷又离开了他。
在这个世界上,他再也没有亲人了。
他望着爷爷的骨灰盒久久出神!那最后一点属于亲人的温暖,也离他而去了。
爷爷还健在的时候曾握着他的手,对他说:“孩子,爷爷知道你性子淡泊,知道你不愿意在严家生活,这些年,难为你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也想要去追求自己的生活,不管你未来在哪里,爷爷希望你可以简单幸福地活着,远离一切利益的争夺。
爷爷把恋一珠宝留给你,恋一珠宝是你奶奶生前经营的产业,独立于严氏以外,我已经拜托江律师做这一切,这份产业,谁也不能从你手里抢走。人心啊,是复杂又贪婪的,爷爷这辈子太失败了,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儿孙,愧对严家的祖宗,也对不起你和你妈妈。
恋一珠宝有尊玉麒麟,它是镇店之宝,你要妥善保管它,它能让你这辈子过着富足的生活。你要是想离开严家,爷爷走了以后也就不再拦着你了。爷爷下去以后亲自与你妈妈道歉。人啊,再怎么努力,还是有很多事情不能尽如人意。
爷爷走了以后,希望你好好经营恋一珠宝,把它更名吧。爷爷没有给你妈妈留过任何东西,也有负她的嘱托,没有照顾好你,没有护你周全。你妈妈叫兰馨对吧?就把恋一珠宝变更为兰馨珠宝吧。”
严墨风望着爷爷的骨灰盒,一双眸子变得通红。
严景宏看着严墨风,嫌弃道:“不要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来,老爷子已经走了,你的戏演得再好也不会有人愿意看。”
严墨风淡漠地扫了这个生他的男人一眼,起身,往灵堂外走。
严景宏在身后大喊:“严墨风,这就是你的态度?你不要忘了,这十二年来,你吃严家的穿严家的……”
后面的话严墨风没有再听,他不愿意听!
他径直走向自己住的那栋楼,他走进书房里,站到窗边拨打江律师的电话。他不稀罕严家的产业,整个严家所有的财富加在一起他都不会放在眼里,但是爷爷留给他的东西,是念想,是爷爷希望的,他不会让任何人拿走。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女声在里面哭哭啼啼地响起:“老江走了,要是您是老江生前重要的朋友,还愿意送送老江的话,明天早上去火葬场送送他吧。”
严墨风眉头紧紧一拧,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端,女声痛苦地说道:“没有一点征兆,突发脑溢血,送去抢救就没有抢救回来。不和你说了,再见!”
电话被挂断了,严墨风眉头拧得更紧,江律师走了?
严墨风从窗边走到书桌前,在大班椅里坐下,他想着他接下来应该怎么顺利拿到念一珠宝?
砰--
门被砰地一声踹开来,严景宏站在门口,他身后跟着严墨维夫妻、严墨南夫妻、何秀琼和十几个佣人。
严景宏冷着脸吩咐身后的佣人:“把他给我赶出去,从此以后,不准他再踏进严家半步!他不是严家人!”
佣人为难地走了进来,一个佣人低声喊道:“三少爷!”
严景宏脸色骤然一冷,喝斥道:“谁是三少爷?严家只有大少爷二少爷和在国外念书的三小姐!”
佣人吓得立即噤了声。
严墨风抬起头来,冲着严景宏冷冷一笑。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这个男人就改变了决定。
几分钟以前,这个男人为了脸面,说服两个儿子把念一珠宝给他,现在大概是知道江律师走了,没人知道遗嘱的内容了,所以把他赶出去。
呵呵,几分钟以前还训斥他的两个儿子,质问他们是不是没见过钱,只是两个亿而已,嘴脸那么难看。
现在他的嘴脸,可是比他那两个儿子的嘴脸难看得多了。
严墨风站起身来,冷冷地瞟了严景宏一眼,往外走去。
没有爷爷的严家,他一刻都不想再呆!
他再回到灵堂,灵堂里只有严家的老管家手里拿着一块帕子擦拭着骨灰盒,他的背有点弯。
老管家的耳朵有点背,严墨风走进去的时候,老管家没有听见,他低声喃喃着:“老严啊,你一走,这个家就散了啊!明天早上我就回乡下带曾孙子去了,以后啊,也就只能去公墓看看你了。”
严墨风没有打扰老管家,他深深地再看了爷爷的灵堂一眼,大步往停车场走去。
走到自己的车前,看到二嫂黎曼晴站在那里。
严墨风无视黎曼晴,要伸手拉开车门。
黎曼晴的手去拉车门,想要握住严墨风的手,严墨风嫌弃地将手抽回来。
黎曼晴将手里的一个盒子递给严墨风,说道:“墨风,这是我帮你在你书房里拿过来的东西,我想它们对你会很重要。”
严墨风正眼都不看一眼黎曼晴,冷漠道:“让开!”
黎曼晴心里苦涩,咬了一下唇,她接着说:“墨风,不要这样对我,也不要意气用事,这些都是你中学以后的奖状,我知道它们对你很重要,我帮你拿回来了。我会帮你再收拾一下书房和卧室,到时候把东西送到你住的地方。墨风,你现在住在哪里?”
严墨风冷冷地瞟一眼黎曼晴递上来的盒子,伸出手。
黎曼晴看严墨风伸出手,以为他要接过盒子,一双眸子里全是惊喜。
却见严墨风伸手推开盒子,盒子啪一声摔在地上,里面的奖状全部掉到地上,落在严墨风脚边。
严墨风无视奖状,他伸手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驱车离去。
十五岁以前,他所有的奖状是为了让妈妈高兴。
十五岁以后,他所有的奖状是为了让爷爷欣慰。
如今妈妈和爷爷都不在了,这些东西对他便已经失去了意义。
黎曼晴看着车子渐渐走远,她的眼眶红了,随后有泪滚下来,她低头要捡起那些奖状,一只锃亮的皮鞋踏在奖状上。
黎曼晴吓了一跳,眸色变得惊恐,身体瑟缩地往后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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