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上慢慢升温的灼烧感,两颊飞速晕染朝霞的红艳,令他敏锐的神经跳跃而出,他的手,急速地拉下了凰清歌的手。
握着她的手,那柔软温润的掌心,像是娇嫩的花蕊一般,手心热热的,心,莫名地起了异样的波动。
像是碰触到烫手山芋一般,他的手飞速地松开了凰清歌的手。
“对不起。”他惊魂未定地撑起身子,不知道因何而道歉。
凰清歌看着他心神不定的样子,不禁困惑地皱了皱双眉。
“秋池兄,是否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下官派人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凰兄。”一向温雅淡然的梅秋池,此刻失去了往常的悠闲气度,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捂住肩膀的伤处,紧锁双眉地下了塌。
“时辰不早了,凰兄,下官叨扰已久,就此告辞了!”
梅秋池淡柔道,有些事情他还未给交代,恐怕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等一下——”凰清歌急急地从兰鸯阁追出来。
可是眼前哪里还有梅秋池的身影,他早越过定王府高高的门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唉——
凰清歌轻叹挥袖。
也不知道这个梅秋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怪异起来。
本来她都已经安排好了,让唐七明日清晨带着男扮女装的梅秋池,堂堂正正地走出定王府,也算是给九王爷南宫绝一个见证。
这下可好,明日清晨她还得圆谎兰鸯阁出现女人之事。
可恼!
可恶的梅秋池!
凰清歌心情不爽地回转兰鸯阁,心中将梅秋池咒骂了几百遍。
她却不知,在她转身入了兰鸯阁之后,旁侧定王阁的凉台之上,一袭婉柔淡月锦袍,随风扬起。
他,莹玉温润的修长手指,轻轻地捏着一枚飞舞的叶子。
飞扬细长的单凤眼中,那似笑非笑的流光,不断地流转着,翻腾着。
凰远山,这出戏,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演到什么时候,他桃红色的唇瓣扯动一抹魅惑的笑意,那笑容,看着,令人心惊肉跳。
凰清歌侧躺在金丝软塌上,脑袋不曾停止运转过,她担心着明日清晨九王爷南宫绝登门拜访的问题。
因为担忧,这一夜,她几乎不曾合眼过。
天际泛白,曙光初见,淡红色的光环,慢慢地从地平线上升腾。
思虑过度的凰清歌,脑袋昏沉沉的,她实在支撑不下去了,眼皮直打架。迷迷糊糊之中,她浅浅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唐七轻灵沉稳的脚步声从外室由远及近地传入她的耳际时,她眼眸顿时睁开,一个激醒,她翻身坐了起来。
“什么时辰了?唐七。”她抬手放在娇美的红唇上,打了一个哈欠,同时舒展双臂,伸了伸懒腰。
“回大人的话,现在卯时了。”唐七长身而立,毕恭毕敬。
哦——
凰清歌纤纤玉指,揉上隐隐疼痛的眉心,她微卷的睫毛,随风颤动着。
忽而凝眉睁眸,清光流淌。
“对了,隔壁定王阁有什么动静没有?”
“回大人的话,九王爷寅时已经离开定王府,上早朝去了。”唐七淡漠道。“属下估计着,再过一个时辰,九王爷就该回府了。”
凰清歌困惑不解地托着腮帮,她的手指不由地弹了弹额际。这个南宫绝,她真的有些看不透他了。
根据唐七的说法,南宫绝去龙德殿已经一个时辰了,等他归来,已是辰时,到时候若到兰鸯阁登门拜访的话,这中间相差的两个时辰内,不就是给了她最好的机会,让她准备妥当,得以脱身吗?
他会有那么好心吗?
不可能——
直觉地,凰清歌摇了摇头。
南宫绝不找她麻烦已经够好了,他决计不会留她一条后路,放她一马的。
所以,答案就是,南宫绝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算计在里面。
他之所以这么行事,肯定有蹊跷,只是她目前还没掌握到他行事的缘由罢了。
凰清歌敲定这个理由之后,她淡淡吩咐道:“唐七,你去盯着定王阁,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回报。”
“是,大人。”唐七领命而去。
凰清歌从塌上下来,她快速更衣,穿戴齐整,大步流星地出了内室。
那王府管家骆青山掐好时辰,恰在凰清歌洗漱完毕之时,带着两个丫鬟,来到兰鸯阁听候凰清歌的差遣,安排她的早餐。
“大人,你看看厨房安排的这些早点,可否满意?如果大人不满意的话,就请吩咐在下,在下立即着人去办理。”
八仙桌上,靠近她面前的是热烫烫的两碗腊八粥,装在漂亮的白瓷镶金丝边的瓷碗内,靠左边的是一个青花黄底的敞盘上,安放着各样花式糕点。
在八仙桌的四方位置上,安置的是合胃口的下粥酱菜四品,分别是甜酱萝葡、五香熟芥、甜酸乳瓜、甜合锦四道宫廷菜肴。
位于八仙桌中央的,是一个青花蓝底的九龙大碗,里面是膳汤一品,乃为一品官燕。
两幅打造得精致灵巧的银筷子,分别安置在南北方位上,架在同样华丽镂空的白玉筷架上。
凰清歌一眼瞄过去,她咋舌地盯着八仙桌上的早点。
她一个人一餐需要吃那么多吗?
忽而,她双眉扬了扬。
她盯着八仙桌上安置的两幅碗筷,有些不解。
她困惑的表情落在旁侧的骆青山眼中,他似领悟,微笑地上前解释道:“这是九王爷吩咐的,王爷已经下朝回府,他更换衣衫之后,马上就到兰鸯阁,与凰大人一起用早点。”
“王爷要来?”凰清歌愕然道,她心中咯噔一下,表情似有些僵硬。
“怎么?一听说本王要来,凰大人好像不太欢迎啊。”远远地,一道熟悉的魅惑嗓音从大门外透了进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果然——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归要来的。
这个南宫绝,她又得时刻戒备,在他面前小心翼翼了,好累!
凰清歌哀叹着。
稍刻,兰鸯阁外,一袭淡月清袍迎面而来。
随着九王爷南宫绝行步间,空气中,浮动一股怡人舒爽的淡淡暗香,夹带着几分凉意,似从他伟岸俊逸的身姿中透露出来。
凰清歌看着他,她心中不由地暗暗赞赏着。
她不得不承认一点,南宫绝的邪魅之美,比起梅秋池的出尘之态,要显得更为光芒四射,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他的目光。
不管什么颜色,穿在他身上好像都很合适。绯红色能彰显他的尊贵,宝蓝色很能映衬出他的优雅,银白色能显露他的飘逸。
怎么说呢?其实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好像都很赏心悦目。
寻常穿的便服,好比今日他穿的这件棉布淡月长袍,明明极为普通,只因为是穿在他身上,立时就好像变得不一般了。
唉——
凰清歌打量完毕,不由地长叹一声。这个南宫绝若是性子也如同外貌这般完美无瑕便好了,只可惜——
自古有云,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这个男人美得邪恶,凰清歌迎着他单凤眼轻轻一飘的魅惑流光,她就知道,眼下是她头疼的开始了。
“怎么?凰大人见到本王就一直唉声叹气,莫非真的嫌弃本王不成?”他低柔缓慢的嗓音,煞是好听,只可惜,口吻中透着那份威严,令凰清歌立即摒弃对他外表的观感。
“王爷说笑了,下官怎么可能嫌弃王爷。王爷肯同下官一起用餐,那是下官三生修来的福气,下官感激不尽都来不及,焉能有嫌弃之心。”凰清歌躬身有礼,面带三分微笑。
哦?
他玩味地挑了挑一边眉毛,桃红色的唇瓣微微扯动,而后落坐梨花木椅上。
“凰大人也坐啊,别站着了。”他眼中的淡淡笑光,透着某种道不清的含义。
凰清歌不敢推辞,当下谢过南宫绝。
“谢王爷。”她大方落坐,神情自然地回视着南宫绝。她心中小心地防备着,知晓问题马上就该来了。
果然——
这腊八粥还没吃上几口热的,南宫绝已经开口了。
“凰大人,昨晚深夜刺客登门,那是本王的疏忽,让凰大人受惊了,本王先在这里以茶代酒,先赔个不是了。”他一言落下,仰头,饮尽一杯香茶。
凰清歌赶紧起身,她举起茶杯道:“王爷大礼,下官怎能承当得起,下官真是诚惶诚恐。下官失礼了,同样以茶代酒,向王爷赔礼了。”宽大的衣袖飞舞扬起,凰清歌手中的茶杯高高举起,一饮而尽。
她放下茶杯之时,杯内空空如也,点滴不剩。
南宫绝见此,凤目之中,流光闪闪,他笑了笑。“凰大人今日看起来有些拘谨啊,莫非是因为本王在此的关系?昨晚那里——”他眼睛似无意飘了飘内室的门帘。“凰大人可是不拘小节得很啊。”
他话中所指,凰清歌自然明白。
当下她脸色略微变化,似脸红尴尬道:“下官经不起惊吓,以致昨晚举止荒唐,倒让王爷见笑了。”
“不妨,不妨,大人昨晚经此劫难,理当压惊压惊。”
九王爷南宫绝笑得跟狡诈慧黠的老狐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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