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刚才已经答应了安乐公主所奏,答应将安乐公主下嫁给凰爱卿,从此之后,凰爱卿可就是当朝驸马爷了,是朕的皇姐夫了。凰府跟皇家以后就是亲家了,这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吗?”南宫煜龙颜大悦,他侧头转向一旁的南宫绝,漂亮的眸子中流光飞舞。
“九皇叔,你说,朕这个媒人可是做对了?”
意兴阑珊的南宫绝,闻听到南宫煜突如其来颁布的好消息,他凤眸眼角挑起,邪魅的流光虎山而过。
“皇上这个媒人做得对不对,应该问问凰大人才是。微臣只是一个旁观之人,如何能知凰大人心中真正的想法。”
他魔魅光泽,闪闪熠熠,静静地望着身侧的凰清歌。
“凰大人,这么大的好事降临,大人莫非欢喜得不能言语了吗?”
他桃红色的薄唇,浅浅勾勒淡淡的弧度,深看了凰清歌一眼。
凰清歌被南宫煜天外一笔的消息给震撼住了,她还未来得及消息,以至于一直呆呆的,茫然不知所措。
而今经过南宫绝这么一提醒,当下醍醐灌顶,她疾步上前跪地道:“微臣很是感激安乐公主的厚爱,感激皇上对微臣的恩典,只是微臣恐怕没有这个福气承受,还望皇上收回成命,微臣万万不能迎娶安乐公主。”
席位上的海明月一听凰清歌当面拒绝,她脸上挂不住面子,不由地恨恨地盯着凰清歌。
而原本听到这个消息黯然失神的卡特,却因为凰清歌的推辞而激起了新的希望。
南宫煜见凰清歌君前拒绝,不留丝毫情面。
很明显的,少年帝君稚嫩却霸气的脸庞上隐隐透出不悦之意。
“为什么?莫非是安乐公主配不上大人吗?”南宫煜直逼凰清歌清亮的眸子,他质问道。
凰清歌低头躬身,她小心翼翼地斟酌字眼道:“公主严重了,是微臣配不上公主。”
南宫煜忽而笑了笑。
“凰爱卿太过谦虚了吧。朕倒是觉得安乐公主同爱卿二人郎才女貌,般配得很。而且,安乐公主都不介意下嫁给凰爱卿为妾,可见在公主的心目中,爱卿是足以匹配公主的。”
凰清歌“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她坚持道:“可是微臣觉得,微臣跟公主一点都不般配。皇上既然知道微臣已有爱妻,自然知道微臣这辈子除了爱妻一人之外,是绝对不会再迎娶其他女子的。”
“皇上若做媒让微臣娶了公主,一来公主是不会有幸福的,二来微臣愧对爱妻,辜负了爱妻对微臣的一片深情,这是微臣万万不能做的事情。所以,微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不要让这个悲剧发生,也不要委屈了安乐公主。”
“原来爱卿是为了夫人而烦恼。”南宫煜笑了起来。
“这个简单,由朕亲自跟凰夫人去谈,朕相信,凰夫人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定然不会反对凰爱卿迎娶公主的。还有,以凰夫人贤德之名,朕也相信,日后安乐公主下嫁到凰府,凰夫人也会善待公主的。”
“皇上此言差矣,夫人一心一意待微臣,微臣自然也要一心一意地待夫人。微臣知晓,别说以微臣的官阶而言,就算是生活宽裕的富家子弟,男人娶妻,三妻四妾是常事。可是微臣这里,却是万万办不到。微臣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只想跟夫人执子之手,携子同老,此生不悔,还望皇上成全。”
凰清歌此言一落,令在场的众人大为震撼。
那卡特一直对凰清歌深怀敌意,此刻却也被她这番言辞动容了,他望向凰清歌的眼中,有着深深的钦佩之意。
而旁侧的南宫绝,衣袖下的玉手,僵了僵。
“这么说,爱卿是打算要抗旨不遵了?”
南宫煜漂亮的眸子里一道暗流涌动着,他按放在龙椅扶手上的小手,紧紧地朝内扣了扣。
“爱卿莫非连你家夫人也不顾了吗?爱卿可要明白,妒妇按照我朝律法,是在七出之列。”
凰清歌冷冷地笑了一声。
“夫人只是微臣的夫人,这天下之人,除了微臣,恐怕连皇上也没有资格要求微臣休妻。何况并非微臣有意抗旨,还望皇上体谅微臣的苦衷,莫要,莫要逼迫微臣迎娶安乐公主。”
凰清歌此言一出,不但令海明月跟阿里酋长面上无光,就连少年帝君南宫煜也下不了台。
“大胆凰远山!你抗旨不遵,罪同欺君。”
南宫煜从龙椅上倏然起身,他龙颜大怒,拍案而起。“来人啊,将这个放肆无礼的凰远山推出去,砍了!”
南宫煜怒意冲天,帐外听到传唤的御前侍卫飞速进账,他们上前去架住凰清歌,却被她用巧力弹开。
她起身,仰天忽而大笑起来。
“一生一代一双人,
争教两处消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
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
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
相对忘贫。”
哈哈哈哈哈哈——
今日她答应娶了安乐公主,洞房花烛之夜,便是她的死期!
今日她若不答应娶了安乐公主,那么现在就是她的死期!
反正逃不出一个死字,她倒不如死得有尊严一些。
“凰远山,你因何发笑?”南宫煜神色阴沉地凝视着凰清歌。
凰清歌苦笑地望着席位上的海明月。
“微臣笑自己当日瞎了眼睛,为何就生了一副心软的性子,为何偏偏何人不救,到头来却救了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早知今日,微臣悔不当初,救蛇反被蛇咬,这个自古流传下来的寓言故事,可笑微臣饱读圣贤书,却忘记了这么浅显易懂的教训。”
“如今微臣有此下场,是微臣识人不清,是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这是一笑。”
席位上的阿里酋长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海明月脸上印染朝霞,双手拽得紧紧的。
“微臣更笑自己为何当初没有被刺客一剑穿心而亡,这样,在微臣的心里,皇上依旧是明君,可是现在,微臣不得不说一句,皇上你不配为一个明君,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这是二笑。”
南宫煜气得脸上隐隐发青。
“凰远山,你,你果然够胆量。给朕拉出去,砍了!”他背转身去,龙袖狠狠一扬。
“不用你们拉,凰远山自己会走。”
凰清歌神情傲然地转身,临走之时,她意味深长地望了席位上的海明月一眼。
那一眼,目光复杂。她能不能有生存下来的机会,就全看海明月还有没有泯灭良知了。
旁侧的南宫绝凤眸一闪,他神色有异,手指一探,一块玉牌落在他的掌心之上,他刚要上前开口。
“等一下!”席位上的海明月再也忍不住了,她豁然起身,上前跪在了南宫煜的面前。
“请皇上收回成命,明月不嫁了。请皇上饶了凰大人吧,明月不想嫁给一个不愿意娶明月的男人。”
海明月听了那么多,也见了那么多,她始终怀抱着对凰清歌的不甘心,她始终还怀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如今见凰远山宁死不从,看着他对她失望透顶,看到他望着她的那一眼,分明是痛恨的。
那样的目光,跟当初他出手救她之时的目光是全然不同的。
到了现在,她若还是不死心的话,那么她海明月也就太委屈自己了。
所以——
“恳请皇上收回成命。”海明月恳求南宫煜道。
南宫煜狂怒之下要斩杀凰远山,本就在懊悔。
如今急转直下,海明月自己提出了要求,那么他自然是——
“安乐公主,你真的这么想吗?”
他面无表情道:“你可知朕金口一开,绝无反悔的道理。”
“明月知道,是明月任性了,还望皇上宽恕明月的任性。”
海明月虽然对凰远山又爱又恨,但始终还是不想害了他的性命。
那阿里酋长立即从席位上走出来,跪在海明月的旁侧。
“皇上,请皇上就成全安乐公主的要求吧,草民恳求皇上开恩,饶了凰大人。凰大人在阿里大草原上任的一年内,为阿里的百姓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情,他对我们阿里有功,对阿里的百姓有恩。”
“如今凰大人顶撞皇上,也不过是因为他深爱他的妻子而不愿迎娶明月。草民也觉得凰大人说得没错,他要真答应娶了明月,明月也不会有幸福的,只会委屈了明月。所以,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南宫煜望着他们,又望了望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绝。
“九皇叔,依你看呢?”
“皇上决定就好。”南宫绝懒懒地笑了笑。
南宫煜同样地笑了笑。
“既然如此,朕就准了安乐公主的请求,安乐公主不必再下嫁给凰爱卿。不过——凰远山当庭辱骂朕,抗旨不遵的罪名依然存在。来人,将凰远山带下去,关押衙门地牢之中,待朕想好了,再决定如何处置凰远山。”
“皇上——”海明月还想说些什么。
“不必多说,带下去。”南宫煜冷冷道。
“皇上——”海明月咬牙道:“恳请皇上下旨,并非凰远山抗旨,而是明月反悔了,明月不想嫁给凰远山了,明月心中已经有了更为中意的人选,他就是我们阿里大草原上的勇士,是陪同明月从小一起长大的卡特。明月肯请皇上成全,明月要嫁给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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