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第一

那年，17岁的杨超越又一次起晚了，顶着毛茸茸的头发冲进卫生间，毛毛躁躁地梳头，一边喊

杨超越：妈妈，帮我把鞋带穿一下，我昨晚忘记了，要来不及了！

周青说：“不是还早吗？你这么急干嘛。”

杨超越正刷牙，含含糊糊地撒谎

杨超越：我早点去念英语啊！早上安静记单词最快了。

陈立农每周一三五早上都会早四十分钟到学校打球，她要想跟他一块儿去学校，就得早起将近一个小时，可是她经常起不来，尤其是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

家长都喜欢自觉勤奋的孩子，周青给白球鞋穿上鞋带，整齐地摆在玄关，早饭是包子和豆浆，也一并放在玄关柜上。

杨超越急匆匆地背上书包，穿上鞋，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杨超越：“妈妈，我去学校了。”

咬一口包子，一边咬着吸管一边跳着下楼，从车棚里推出自行车，风一样地窜出去

经过联排别墅时，瞥见最外面那栋院子里的自行车已经不在了，杨超越又加快脚蹬，甚至站起来，半倾着上身借力往前冲，当真是风一样的少女。

幸运的是，在路口她看见了刚穿过马路的少年，经过垃圾桶时，手一扬，豆浆纸杯精准地抛入垃圾桶。

杨超越咬着豆浆吸管追上去，经过垃圾桶时，学陈立农的动作……

结果，没扔进去！

纸杯在地上滚了一圈，孤零零地躺在垃圾桶旁边，杨超越看着已经骑远的自行车，郁闷地跳下车，把垃圾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杨超越赶到学校时，陈立农已经锁好车要走了，她连忙推着自行车冲过去。少女小巧精致的鼻子被风吹得通红，脸颊也被风刮成了粉色，乌润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吸着鼻子说

杨超越：陈立农，你都看见我了，也不等我一下。

陈立农把书包甩到背上，摘下黑色口罩塞进校服兜里，淡淡地瞥她一眼

陈立农：头发乱死了

杨超越用手抓抓刚到下颚的长发，手指轻快地拨弄龙须，这样的事情她做得很顺手，没几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便服服帖帖地拢在耳边，像个漂亮乖巧的瓷娃娃。

黄明昊手上抱着个篮球，单手把着自行车从他们身后穿过，迅速锁好车，手指转着篮球走来

黄明昊：阿农，走了。

他连书包都没背。

陈立农把书包扔进杨超越怀里

帮我带去教室。

杨超越抱着两个书包站在车棚，想把他书包扔了。

有本事指使她，有本事等等她啊！

杨超越抱着两个书包回高二（1）班，走后门，把黑书包扔在最后排那张桌上，才回到前排自己的座位。

整间教室只有她一个人，杨超越无聊地拿出昨天发的数学试卷，看着上面的分数，拿笔戳了一下。想了想又起身，去孟美岐课桌里翻出一本小说，回到座位上看起来。

期中考试刚过，大家暂时变得懒散，直到早读课前10分钟，才陆续有人走进教室。

孟美岐悄悄走到杨超越身后，忽然伸手抽走她压在手下的小说，杨超越吓了一跳，孟美岐已经在她身边坐下

孟美岐：“你不是不看言情小说的吗？趁着我不在竟然偷看。”

杨超越哪知道小说这么好看，正看得入迷呢，伸手

杨超越：“给我，我才看了三分之一。”

孟美岐笑

孟美岐：“别看了，我给你说吧。”

眼看快上早读课了，杨超越不想耽误，

杨超越：“那下课再说吧。”

杨超越拿出英语书，准备早读。

　　孟美岐瞥见英语老师已经走到后门，连忙把小说往外套里塞，迅速跑回自己的座位上。

　　杨超越回头看了一眼，陈立农跟在英语老师身后走进教室，他比英语老师高出一个头，额前的几根碎发滴着水，他随手一抹，几个大步走到后门对面最后排坐下，把书包塞进课桌，翻出英语书，随意摊开一页。

　　她转回头，开始早读。

　　所有的课程里，她最喜欢的就是早读课。

课间，孟美岐把杨超越同桌挤走，真凑上来给杨超越说那本小说的后续。

说真的，孟美岐很会讲故事，她专挑好的片段说，杨超越省得自己用眼睛看，很乐意听她讲。

　　坐在前排的蒋辛子也转过头来，说

“好像我们班主任有点不一样，听说他会让数学成绩第一的自己挑同桌……”

高二（1）班的班主任李志斌是教数学的，班里的男生私底下都管他叫斌哥，斌哥对数学成绩好的学生格外偏爱，没想到偏爱到这种程度，连座位都不用抽签了。

　　数学考第一的…

杨超越回头看后排，陈立农背靠着墙，姿态慵懒，隔壁班的黄明昊也在，他们几个都是一个初中考进来的，彼此很熟。孟美岐跟陈立农还是邻居，这几年，杨超越没少往孟美岐家里跑。

孟美岐呆了呆，眼睛放亮

孟美岐：“你说真的？”

蒋辛子说：“我也是听说的……”

她也转过头，看向陈立农

孟美岐悄悄伸手掐杨超越的后腰，杨超越抖了一下，孟美岐冲她眨眼睛。

杨超越舔了下嘴角，有些心动。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陈立农同班，同桌……想想就挺美的。

孟美岐靠过来跟她咬耳朵

孟美岐：“你去跟陈立农说啊，他说不定会选你的。”

杨超越不知道孟美岐哪里来的自信，觉得陈立农会听她的，她扭过头，

杨超越：“不去”

孟美岐：“去嘛，说一下又不会死，你不是一直想跟他同桌么？万一呢！”

杨超越拉不下面子，一直没动。

直到下午，班会课之前，她坐不住了……

陈立农正靠着墙，两条长腿随意搭在同桌的椅子上，杨超越站在他面前，示意他把腿挪挪，让她坐下。

陈立农纹丝不动，单手支着脑袋，淡声问

陈立农：“你又想做什么？”

杨超越笑起来，眉眼弯弯，嘴角梨涡浅现，

杨超越：“你数学考第一。”

陈立农挑眉

陈立农：“然后呢？”

杨超越：“帮我补一下。”

她笑容贼甜。

陈立农目光沉静，把腿收回去，

陈立农：“试卷拿来。”

杨超越“嗖”地在他旁边坐下，靠过去，又有些难以启齿。

陈立农：“磨叽什么呢？”

杨超越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小声说

杨超越：“听说……数学考第一的，可以自己选同桌，那个，陈立农，你选我做你同桌好不好？”

静谧……一秒。两秒。三秒。陈立农沉静地盯着她，杨超越眨着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陈立农：“不好。”

杨超越皱了皱鼻子，

杨超越：“为什么！”

陈立农转身，面对黑板，微微上翘的单眼皮眼尾对着她，傲慢又轻狂

陈立农：“想自由挑同桌，自己考第一。”

杨超越：……

她要是数学能考第一，她还坐在这儿吗？！

杨超越气呼呼地走了。

她回到座位上，上课铃声就响了，班主任就夹着教案走进来，例行班会总结后，就说了调座位的事。

“数学考第一的可以自己挑同桌，其他的抽签。”

底下一片哗然，果然如蒋辛子说一样。

成绩好的总是被老师偏爱，但又不得不屈服，谁让他们没有考第一呢。

李志斌笑着看向最后排：“考第一的陈立农选吧，选好后，其他同学上来抽签。”

陈立农缓缓站起来，抬手指向第二组第三排，那是杨超越坐的位置，

陈立农：“那谁……”

杨超越睁大眼睛，随即抿紧唇，不暴露自己嘴角的小梨涡，其实心里早就高兴飞了，骗子！

孟美岐坐在陈立农侧前方，从她这个方向看，也以为陈立农指的是杨超越，下意识喊出来

孟美岐：“杨超越吗？”

李志斌波澜不惊，“杨超越是吧？”

杨超越已经抿紧嘴角，藏好愉悦的小梨涡，低头开始准备收拾课本了。

陈立农放下手，淡淡说

陈立农：“不是杨超越，杨超越的同桌，徐易。”

杨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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