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猎物：SIPRNET。

杨超越：“陈立农你什么意思？”

杨超越追过去。

陈立农蹬上车，不耐烦

陈立农：“再磨叽不等你了。”

杨超越连忙把车推出来，陈立农已经咻一声骑走了。杨超越忙跳上车，蹬脚追上去，

杨超越：“你等等我！”

少年没理，连背影看起来都是冷漠的，杨超越心底却隐隐兴奋，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冒着尖儿，快要破蛹而出了。

回到家，杨超越一张脸被吹红了，嘴角的小梨涡藏不住，看见客厅里坐着的中年男人，才收敛兴奋的神色，乖巧道

杨超越：“叔叔，您回来啦。”

出差多日的薛振看向杨超越，笑道：“是啊，听说你期中考试进步了几名，不错，比薛宁省心多了。”

杨超越期中考试在班级排名二十五，是比刚分班时前进了五名，她低眉顺眼：“嗯，英语考得好。”

周青从房间里出来，看向她：“回来就快去洗洗，赶紧睡觉。”

杨超越点头，回到房间，高低床的下铺，薛宁把粉色兔头热水袋抱在怀里，手上是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大概在玩游戏吧，声音很闹。

杨超越放下书包，翻出睡衣去洗澡，洗完澡又坐在书桌前做了半张数学试卷。

房间没有暖气，手和脚渐渐冰冷，她关上台灯，收拾好书本塞进书包，去上了个厕所回来，薛宁还抱着粉色兔头热水袋在玩手机，她走过去，

杨超越：“薛宁，你热水袋还没买吗？”

薛宁头也没抬，“啊，我忘记了，你再借我用一晚。”

杨超越咬唇

杨超越：“可是你已经借了一个星期了。”

“哎，我又忘记了嘛。”

周青跟薛振重组家庭五年，还有了一个四岁的儿子薛小彬，薛宁是薛振跟前妻的女儿，比杨超越大一岁，没考进市一中，上的二中。不过，这些薛宁都不在乎，她本来也不爱读书，高三了也不见丝毫紧张。

家里只有三个房间，薛小彬四岁后，薛振就想让儿子独立一间房。所以，薛宁和杨超越就搬到了一个房间，睡高低铺，薛宁很不乐意跟她一个房间，但也没办法，磨合了半年，也习惯了。

后妈不好做，周青已经尽力做好这个角色了，平时杨超越不想让妈妈为难，也总尽力让着薛宁。

今晚，杨超越没有像往常那样，沉默地爬上上铺。

她站着不动，说

杨超越：“可是，我也要用啊，很冷。”

薛宁仍旧低头玩手机，“再一晚嘛！明天我一定记得买。”

杨超越：“这句话你说了几次了。”

“明天一定记得。”

杨超越咬了咬唇，忽然伸手，把热水袋抢过来，转身就踩上爬梯，

杨超越：“不借给你了，你今晚没有热水袋，明天肯定就记得买了。”

她迅爬上上铺，把热水袋塞进冰冷的被窝里。

薛宁懵了，反应过来，生气地哼哼：“小气！”

杨超越才不理她，抱着暖呼呼的热水袋，胸口的郁闷烟消云散，突然觉得陈立农说得很对。

谦让如果不爽，那就不要装大方，有时候她就是装大方，大方过后又一个人郁闷。陈立农和孟美岐都是同一类人，他们从来不会装大方，犀利又强势，杨超越有时候很羡慕他们能够这么自我。

只是，17岁的杨超越只渗透了表层，却没渗透这句话潜藏的另一层意思。

多年后，再重逢，才恍然。

12月中，下了今年冬季第一场雪。

杨超越和陈立农没办法再骑车去上学，杨超越在那一段时间，相当不喜欢冬季，觉得冬季剥夺了她跟陈立农上学路上那二十多分钟的时光。

却不得已向冬季屈服，穿上羽绒服，再在外面套上宽大的校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去挤公交。

而陈立农恢复了他暴户少爷的身份，不再拒绝司机的接送。

对于男生来说，冬季剥夺的是他们打球的时间，一中室内篮球场总是优先校队使用，校队多次邀请陈立农加入，陈立农只答应打替补，为的就是冬天能有个打球的地儿。

下课铃响起，物理老师照常拖堂五分钟，课间十分钟又去了一半，一下课，孟美岐就转过身

孟美岐：“超越，上厕所去，急死我了！”

每个学生都会遇上一两个拖堂天王，物理老师就尤其喜欢拖堂，孟美岐真是讨厌死物理课了。

杨超越看她急，连忙站起来，

杨超越：“走吧。”

两人挽着手一起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看见有个高个男生晃进高二（1）班，孟美岐惊奇：

孟美岐：“哎，朱正廷那倒霉蛋回来啦。”

朱正廷是校队的，跟外校打比赛的时候摔断了腿，在家休养了两个多月。

两人走进教室，朱正廷正在跟陈立农说话，陈立农向下瞥一眼

陈立农：“你腿好利索了？”

朱正廷笑

朱正廷：“能走，就是还不能打球，要不是斌哥每天打电话催，我还想赖到期末呢。”

孟美岐走过去，

孟美岐：“我看你干脆退学算了。”

几个人都是一个中学的，朱正廷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看向杨超越，

朱正廷：“孟美岐你嘴怎么那么损，你看人杨超越笑得多甜，欢迎我呢。”

杨超越立马收起笑，

杨超越：“又不是笑给你看的。”

朱正廷：……

陈立农漫不经心地笑了声。

　　朱正廷不跟女生计较，转头看陈立农

朱正廷：“立农，听说数学考第一有特权？”

陈立农：“你想干嘛？”

朱正廷笑

朱正廷：“你选我做同桌呗，我实在不想坐第一排。”

全班就第一排有个空位，朱正廷不想坐那里，而且断腿之前他就跟陈立农同桌。

　　上课铃响了，杨超越原本端坐好，听见这话又回头，盯着陈立农。

　　陈立农嗯了声。

　　杨超越冲他皱了下鼻子，纯属嫉妒那份特权怎么也落不到她身上，陈立农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

　　杨超越哼了声，转回去了。

　　少年忒坏了，明知道你想要什么，他就是不给你呀！

　　去帮老师拿作业的徐易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被“调走”了。

　　两天后，数学月试陈立农考了满分，随口跟班主任提了换同桌的事，没想到班主任真答应了，说什么朱正廷太闹了，坐第一排影响前面的同学。

　　全班同学看着朱正廷嘚瑟地换座位，想法跟杨超越一样：数学考第一，真的无敌了呢！

　　徐易搬走之前，看了杨超越几眼。

　　杨超越对他笑了一下，凳子立刻晃了两下，她连忙回头，陈立农正低头看书。杨超越不高兴地说

杨超越：“陈立农你不要总晃我凳子，凳脚都被你晃松了。”

她又不想荡秋千，干嘛总给她晃，别哪天把她从凳子上晃掉了。

　　陈立农抬头哼笑一声，

陈立农：“放心吧，你那小身板是坐不散这凳子的。”

杨超越瞪他

杨超越：“那我也不想晃。”

他们斗嘴时，徐易已经搬走了。

　　蒋辛子看向杨超越，小声说

“杨超越，徐易是不是喜欢你啊？”

　　杨超越一愣，呐呐道

杨超越：“没有吧……”

徐易看起来就很老实，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不过是同桌时间长，彼此熟悉一点罢了。

　　蒋辛子肯定道：“肯定是喜欢你。”

　　她声音不大，至少前后桌是能听到的，孟美岐翻翻白眼

孟美岐：“你怎么知道啊，他都没说呢。”

蒋辛子僵了下，又笑了：“我乱猜的。”

孟美岐：“这种事情可不能乱猜，让班主任知道了不好。”

蒋辛子嘴角撇下来，不说话。

　　杨超越踢踢孟美岐的凳子，让她别说了。

　　朱正廷把书包甩到桌上，

朱正廷：“你们在聊什么呢？”

杨超越：没什么

朱正廷笑笑，瞥了一眼陈立农，

朱正廷：“立农，你在看什么书呢？”

陈立农把书合上，杨超越回头看了眼，只看见黑色的封皮，挺大挺厚的一本，她也好奇：

杨超越：“鬼故事么？”

陈立农把书塞进课桌，懒洋洋地靠到墙边，挑眉道

陈立农：你想看？

杨超越立即摇头，才不要看，她怕晚上不敢起床上厕所。

陈立农：“就这点胆儿。”

他嗤笑一声，杨超越脸涨红，立即想起高一暑假，她跟孟美岐去他家玩，黄明昊和朱正廷也在，朱正廷提议看恐怖片。

　　那是杨超越第一次看恐怖片，要不是几个人一起看，还有三个男生在，她肯定不敢。

　　玩到晚上11点，她必须得回去。

　　院子里没开灯，漆黑寂静，她去拿自行车的时候，心里怵得慌，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尖叫，回过头来，发现陈立农一脸无语地看她。

　　杨超越打了他几下：“呜呜，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鬼。”

　　陈立农：“……”

　　他不过是说太晚了，送她一送。

　　陈立农转身，“那让鬼送你回去吧。”

　　杨超越急了，几乎是本能地抱住他，“不要！陈立农我不敢回去，你送我吧……”

　　少女纤瘦的手臂抱住他不撒手，柔软的身体贴着他，陈立农愣了一会儿，低头看她的手，另一只手狠搓她脑袋，“再不松手，就真让鬼送你了。”

　　杨超越立即松手，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脸红透了。

　　跟孟美岐不一样。

　　那是属于少年的身体，精瘦结实，硬邦邦地，连体温都比她高。

　　那晚，杨超越求着陈立农把她送到家门口，后来说什么也不肯跟他们一起看恐怖片了。

　　连续一周，陈立农都在看那本黑漆漆的书，杨超越实在好奇，趁着他不在教室时，把他盖在黑皮书上的试卷揭开，把书的封面翻过来，看见了书名——《　Intrusion》

　　《入侵的艺术》

　　什么书？

　　她又把书返回去，看见他正在看的那一页。

今晚的猎物：SIPRNET。

　　SIPRNET（已遭到攻陷）。

　　这么深奥？杨超越眨眨眼，陈立农不知何时回来了，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敲，不轻不重道：“不怕鬼了？”

杨超越脸一红，坐回凳子上，

杨超越：“我就是好奇你上课不听课，总看这本书干嘛。”

想想，又觉得她瞎操心，人家就算上课不听课，那也考第一，至少数学稳稳考第一。

　　孟美岐凑过来，迅速一翻，

孟美岐：“哦，我知道，讲黑客的书，我在陈大哥书架上见过。”

杨超越的哥哥确实是个黑客，陈立农也对这个行业有兴趣？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陈立农随手把书塞进课桌，

陈立农：“无聊，随便看看。”

杨超越：“你看得懂吗？”

陈立农瞥她一眼：

陈立农：“你觉得呢？”

杨超越笑，两个小梨涡贼甜，

杨超越：“肯定懂。”

陈立农笑了下，狭长的单眼皮眼尾微微上翘，透着股少年的意气风发。

　　杨超越看得呆了几秒。

　　哎，她就是被他这张脸给迷惑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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