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珥一愣,抬起头和他对视,他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痕迹。
于是气氛瞬间就尴尬了。
寝殿安静了好一会儿,两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席白川不说话是在等她回答。
玉珥不说话则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一会儿之后,玉珥忽然笑了起来,故作轻松地说:“我可不想纳一个年纪老大的男人做驸马。”
席白川皱眉:“我也就比你大八岁。”
“一岁和八岁的差距是巨大的。”
“九十一岁和九十八岁听起来是差不多的。”
玉珥:“……”
看出她是故意把话题带离轨道,席白川眼底满是无奈,低声骂了一声‘死丫头’,然后就起身穿鞋:“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偏殿了。”
玉珥眨眨眼睛看着他的身影离开,想到他们刚才的对话,额角似有些隐隐作痛,怔然地靠在床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慢慢的,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到最后干脆拉起被子盖住了脸。
……
接下来几天玉珥一直躲在房里当乌龟,直到第四天,终于忍不住出门了,她原本想去嫦昭仪那求见,但没想到冤家路窄,才一出门,就碰到了席白川。
“皇、皇叔。”玉珥干笑,“这么早啊。”
席白川一脸被欠了百八十万黄金没还的神情,阴阳怪气地说:“哪比得上殿下早啊,这是高兴得睡不着吗?真是要恭喜殿下,祝喜结良缘啊。”
玉珥茫然:“什么意思?”
席白川冷笑:“今日是选亲之日,殿下欢喜得忘了么?”
选亲!
玉珥这才想起来有这回事,连忙扭头问来伺候她洗漱的汤圆:“今天几月几?”
汤圆桃花满面,笑得合不拢嘴:“正月初十呀!殿下您看,这颜色的裙子可衬您的肤色了!”说着拎起了一件杏红色的襦裙在她面前晃晃,那娇艳的颜色搭配着绣工精美的花纹,的确极好看。
玉珥下意识去看身边的人,但席白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心里不由得有些讪讪,也提不起什么兴趣,随意道:“不用,平常装束就好。”
汤圆不情愿地说:“可是您平常穿的都是衣服都……”特别男气,一点都不适合今天这种场合啊。
“我说穿什么就穿什么。”玉珥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快点伺候我更衣。”
“……哦。”
选亲程序十分复杂,把户部和礼部都忙得团团转,又要经过一层选二层选三层选,过了那三关后的人才有资格进宫门,这些良家子心里一般是喜一般是忧。
喜的是能若是进了宫门,就有和当朝嫡公主攀上关系的机会,在家父母就吩咐了,嫡公主将来是要当成皇帝的人,她的驸马以及驸马的家人们的前途自然敞亮。再者说就算当不成驸马,也会得到不少赏赐,宫里的东西可都是宝贝。
忧的是听说嫡公主克夫,都克死四个准驸马了,要是被看上了,那下一个死的不是自己吗?
所以每个人心里都矛盾得很呐。
选亲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巳时,顺熙帝和皇后也会到场……毕竟嫡公主的婚配是大事,他们做父母的于情于理都要来亲自把关。
玉珥到的时候,就看到她的皇姐皇妹们躲在屏风后张望,小声说着什么,笑声不断。
玉珥看着其中还有几个公主是还没驸马,想来是想跟着看看有什么合眼缘的,回头及笄了就能直接纳夫了,毕竟她们这些公主可没有选亲的资格,都是顺熙帝指的,反正都是要嫁,倒不如自己掌握先机。
玉珥倒是觉得无所谓,甚至觉得场上那些了谁要谁拿走,但汤圆却气呼呼的,碎碎念:“今天是殿下选驸马又不是她们选驸马,看什么看啊!”那语气像是自己的心爱之物被人觊觎了一样生气。
玉珥若有所思地说:“说起来,你也有十四了,虽说宫女是二十岁出宫,但你若有喜欢的人,本宫可以为你做主,放你出宫早日成家。”
汤圆脸一红,娇嗔地说:“殿下尽拿奴婢打趣,奴婢这辈子都不出宫,不嫁人,都留在殿下身边。”
“小孩子话。”玉珥摇摇头,“本宫可不舍得你孤独终老,若是你真心想要留在本宫身边伺候,那你嫁了人之后,准你再回来就是。”
汤圆很惊喜,宫女嫁人之后就不能再回宫,殿下竟然准许她再回宫?!
玉珥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迈步走上了台,对着顺熙帝和皇后行了个礼,顺熙帝笑着点头,皇后也是分外热情,笑着扶起了她,热络牵着她的手,说:“玉珥看,今日进宫的都是青年才俊,其中定有你合心意的。”
玉珥也看了过去,此时良家子们都整齐地排好队,一排六人一共三排十八人,各个都是意气风发,相貌英俊,看着倒是顺眼。
只是她依旧是提不起兴趣的模样。
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君就在这些人中,被自己像是菜市场挑白菜似的挑拣回家,那心情就是相当微妙的。
收回视线是看到台下汤圆,她也在张望着,还一直给她使眼色,似乎是想告诉她什么事,玉珥想,以她一直想促成自己和付望舒的心思,大概是想告诉她付望舒在哪里。
如果子墨真的在,她真的要选子墨吗?
这问题如果是换在几个月前问她,她必定是毫不犹豫点头称是,但现在她真犹豫了,甚至想逃离这个选亲……
玉珥坐在高台上,心不在焉地听着礼部尚书念着良家子们的各种资料。
“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席白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台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顺熙帝看到他来,招呼道:“皇弟来了,那就上来坐吧,玉珥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你也帮忙看看。”
席白川眉眼微挑,嘴角噙着浅笑:“是。”
玉珥被他的眼角扫了一下,心忽然剧烈跳了一下,心中竟然有种异样的委屈……帮她挑驸马什么的,真尽责啊!
席白川坐在了她身边,依旧是笑着,玉珥气呼呼地扭开头。
儿子们选亲,他们爹都守在宫门口,一个个摩拳擦掌好像是自己要上场一样,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当什么不比皇帝的亲家好?既得美名,还能当皇亲国戚,从此走上压榨民脂民膏新高峰,且能理所当然享受一切财富和权利,简直名利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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