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为她委屈得直跺脚:“殿下,您也太好脾气了吧!”
“不信他的人,任他讲得再声情并茂也没人当真;而信他的人,抓了他也堵不住悠悠众口。”玉珥扭头,诚恳地教导小汤圆,“所以你要去找几个壮汉,把人直接扛到暗巷里揍一顿,揍得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
汤圆十分聪明一点就通,闪着星星眼,膜拜道:“殿下,您真聪明!”
“好说好说。”玉珥谦虚完,不忘嘱咐道,“记得让人把他的白胡子剃光,本宫看不顺眼很久了。”
“是!”
这主仆一唱一和不亦可乎,乌溪却是满头黑线。
无良主仆还在商量着怎么捉弄说书先生,却见长街那头跑来一队衙役,轰轰烈烈朝说书楼而来,吓得百姓们都纷纷躲避起来。
玉珥发现那个领头的人好像是付望舒身边的,心里不由得奇怪对方来意。
付望舒身边的护卫茯苓带人赶到了说书楼门口,厉喝一声:“把这群胆大包天,敢在背后非议皇家的混账都抓起来,押入大牢!”
玉珥愣了一下,来抓人的啊!
但……非议皇家?说书先生也没指名道姓,现在就把人抓走,不是默认了说书先生说的那些事情是真的吗?
玉珥可不想背这样的黑锅,连忙推开人群挤出去,伸手拦住茯苓:“等等,谁让你来抓人的?”
“殿下?”茯苓愣了一下,连忙下马行礼,“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说书先生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和说书楼的掌柜一起求饶。
玉珥看着有些于心不忍,摆摆手说:“算了,这些人也没犯什么大罪,警告两句就可以,这都一把年纪还进大牢,太为难人家了。”
“殿下,这……”茯苓很为难,“可是付大人说,一定要把他们都带回去。”
付望舒也不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玉珥觉得他忽然大动干戈抓人,或许还有别的原因,想了想说:“那我也跟你们回去。”
付望舒是从京兆府派去人的,此时他的人也在京兆府,远远看到玉珥跟着茯苓进来,愣了一下,心中诧异,连忙起身相迎:“参见殿下,不知殿下为何驾临京兆府?”
“我刚好也在说书楼,看到茯苓去抓人,想不明白你的意思,就跟着过来看看。”玉珥道。
付望舒皱眉,眼底有些犹色:“那殿下也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
玉珥笑了笑,找了张椅子坐下:“不单是我知道了,我看现在整个帝都上下都知道了。”毕竟抓人时的动静那么大。
“下官这几日连续接到线报,帝都内外有人在以各种方式诽谤殿下,尤其是说书楼,影响甚大。”付望舒道,“所以今日下官都把他们给抓了,准备施以惩戒,杀鸡儆猴。”
最近玉珥的重心一直在嫦妃案上,倒是没去听坊间百姓的议论点。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散布我和席白川有暧昧关系的流言?”玉珥想不通,“谁这么无聊啊?”
付望舒抿唇说:“自然是玷污了你的名声之后,那个得利的人。”
得利的人?玉珥皱眉,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她最大的对手都只剩下一个安王,可他现在不是应该忙着拉拢朝臣站在他那边,阻止父皇立她为储君吗,不应该花时间在败坏她的名声这件事上啊。
付望舒看了看她,忽然问:“殿下今日在说书楼想必也听到了那些话,殿下觉得那些话中,有几成真,几成假?”
“那些话虽然槽点很多,但也不是说完全是假的,一半一半吧。”玉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和席白川最近的关系的确是有些不清不楚,在旁人眼里也的确有些暧昧,她不屑否认,只是也不想拿这些事情来当谈资。
付望舒怔了怔,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喃喃地重复:“一半一半……”
“对了,你要怎么处置这件事?”
“亵渎皇族是死罪,按律当斩,以儆效尤。”付望舒说得轻松,玉珥却受到了惊吓——处死?
“没这么严重吧?其实他们也是受人指使,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略施惩戒就可以。”
“为君者可以仁善待人,但却不能心软待人。今日这些人敢在背后非议皇家,他日就敢散布惑乱人心的舆论,搅动天下太平,如果现在不杀鸡儆猴,日后恐怕会后患无穷。”付望舒长身玉立,挺拔轩昂,清俊的眉眼此时写满强硬。
这狠劲,怎么那么像席白川啊?
玉珥忍不住看了付望舒一眼,觉得有些新奇,以前也没见他这么狠过。
不过她还是不赞同他的做法:“为君者宽厚为先,如果因为一点小事就要人命,那整个大顺国的子民都不够我杀,还是追查出主使,处置那个主谋就好。”
说着,玉珥就对茯苓使了个眼色,茯苓犹豫了一下,还是跑去和京兆府尹说了。
付望舒见状,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
话一出口,两人皆是愣了愣,看着对方的眼神都是一变,玉珥在那一瞬间仿佛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隐藏很深的东西。
“这又是在演那出戏啊?”
清朗的男声悠悠传来,玉珥下意识转身看向门口,只见灯笼下静静伫立的男子,芝兰玉树眉眼艳丽,正似笑非笑又似怒非怒地看着她。
看到他来,玉珥有些意外,但是意外后就是出奇的冷静。
席白川缓缓走了过来,在玉珥面前站定,那双不阴不阳的眼神看得玉珥忍不住拢了拢披风。
“殿下不是回宫了吗?这么还在这?”
“突然有事。”
席白川没再说,只是噙着一抹笑看着她,往前又走了一步,那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让玉珥有些压迫感,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手腕忽然被人握住,随即被另一人拽到了身后。
“琅王爷,你僭越了。”
席白川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付望舒拉着玉珥的手上,挑眉道:“那付大人不僭越吗?”
付望舒顿时就跟握住了火炭似的,连忙把她的手放开,然后便垂着眸没说话。
玉珥看了看席白川又看了看付望舒,神情已经是有些无奈:“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宫了,付大人还有一件事忘记和你说了,是关于芡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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