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所以说他们是令人艳羡的一对伉俪。”
且不说妘家富庶,换成别人家三妻四妾都算正常,而妘老却是一心一意对待一人,就说两人这么大的年龄差,还能相爱到这个地步,当真是不容易啊。
玉珥正唏嘘着,席白川忽然凑到她耳边的说:“你我也会成为令人艳羡的伉俪。”
“……”略有些无语地赔瞥了他一眼,玉珥也答,“放心,我一定会三夫四宠的。”
“你敢!”席白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玉珥心情很好地弯起了嘴角,哼哼了的两声。
堤坝边风很大,三人的衣袂飞扬在半空,一不小心就交缠在了一起,玉珥低头发现自己和付望舒的衣摆纠缠住了,便伸手去解开,恰好付望舒也看到了这一幕,也跟着伸手,两人的手无意中碰撞了一下,皆是一愣。
陌生的碰触让玉珥快速收回了手,那模样和当初在帝都时别无二致。
席白川很欣慰地点头。
就该这样。
付望舒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只是垂着眸将衣摆解开,仿佛没看到玉珥的手一般。
水面忽然冒出了一个人头,是孟楚渊。
玉珥连忙起身,指挥军士把孟楚渊拉上来。
虽是春季,天气还算阴冷,玉珥看他脱下潜水服脸色都被冻得有些发青,还咳嗽了两声。
“喝口水。”玉珥将事先准备好的温水递给了他,“只有你一个人上来吗?其他人呢?”
孟楚渊说道:“我们在水里分开,各自朝一个方向游去,他们朝着下游游去,我在水底什么都没找到就上来,等灌满空气再下去一趟。”
原来是分开走。玉珥明白地点点头,让人将储气袋灌满空气交给他,他决定从中下游下水,沿着南川江走了好长一段路,这才跳下水去。
“沈御医曾经说过,靠近码头的水里,尸毒成分反而不多,所以如果有问题,也应该是在中下游。”玉珥说道。
“水是动态的,它会到处流动,谁都控制不住,尸毒将整条南川江都浸染,那源头已经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席白川沉吟着。
忽然远处有军士大喊:“上来了!上来了!”
三人连忙起身,骑马沿江而下,到了中下游,便看到安离等人在军士的搀扶下爬上了岸,他们的动作有些困难,仔细一看像是各自拉这个什么东西,越靠近越能看清楚,似乎是——尸体!
玉珥倏地一愣,飞身越过堤坝落在了浅岸上,一看果然是一具已经泡得面目全非,体无完肤的尸体。
安离扯掉潜水服,脸色十分难看地说的:“尸体,尸毒的毒源就是尸体,我们在水江底看到了好多好多的尸体,他们被捆在非常重的巨木上沉入了江底,粗略一看不下百具,再往下我们还没看到,或许还有更多。”
尸体!
百具!
玉珥心底猛地一沉。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可能性,毕竟尸毒就是来源于腐烂的尸体,只是她想能将整条南川江都变成了尸毒的天下,那该是需要多少具尸体才能造成,应当不可能吧,所以他才没有继续按照这个可能性推测下去,可没想到竟然真是……
付望舒沉声下令:“打捞。”
“不可。”席白川伸手阻止,众人不解地看向他,他解释道,“尸体是尸毒的温床,尸体内的毒非常可怕,稍有不小心就可能被感染上,安离他们穿着和外界隔离的潜水服所以没事,但是其他人毫无防护赤手空拳去接触,怕是有问题。”
说的也是,玉珥抿唇道:“先让沈御医他们来看看尸体吧。”
南川江底,到底哪里来的尸体?
这个问题是现在所有人都在沉思的事情。
沈御医带着几个御医赶了过来,仔细检查了尸体,最后才来和玉珥禀报:“尸体死亡时间超过三月,身上有伤口无数,应该是被江底的鱼群啃咬的,但也因为如此,致命伤口无法判断是哪一个。”
“他身上有没有带毒?”玉珥问。
“尸体腐烂之后会生出咀,那是苍蝇的虫卵,但这尸体是浸泡在江底,所以他的身上没有咀,但却没有一种名为‘虬’的尸虫。”沈风铮道,“虬本身并没有毒,但却会咬人,被它咬到会上吐下泻,所以说还是尽可能不要直接接触好。”
说着,就有几条蚯蚓状的虫子从尸体的口鼻爬了出来,沈风铮指着说:“就是这东西。”
玉珥的脸色忽然有些难看,忍了一会儿忍不住,转身跑到远处扶着一块石头吐了起来。
孟楚渊一愣:“难道姐姐被咬了?”
“殿下大概是反胃吧。”沈风铮摇头,再厉害也只是个女孩子,见到这种画面能忍到现在才吐出来,算是很厉害了。
席白川蹙眉走到了她背后,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玉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蹲在堤坝上吹风,席白川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个桔子,剥开了塞了一片到她嘴里,桔子酸甜,让她感觉舒服些。
“这里这么多人,又不是少了你就不能干活,既然忍不住为什么不快些走开。”席白川语气不善地说,“勉强自己给谁看。”
玉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吸吸鼻子说:“我这是做表率呢。”
半点面子都不给地嗤笑一声,席白川看了一眼江边,看到又有人穿着潜水服下去,大概是想把尸体再拖具上来看看,他回头淡淡道:“没人能强迫得了你,你不愿意做,不想做的事情,知会一声,下面的人都会帮你做到最好。”
“你已经及笄,以后陛下会交给你更多的事情去做,你无需事事亲力亲为,用适合的人去帮你做就好。付望舒是个有实才的人,他能帮得了你。”顿了顿,他又强调,“但你不能和他太亲近。”
玉珥呆呆地点头。
“再者就是长孙云旗,他是陛下最倚重的臣子,将来可能会被提拔为丞相,你尽可能争取到他的支持,有他在,你成为皇太女的可能性会大很多。”将桔子都喂她吃完,席白川掏出一条手帕擦拭着手指。
“还有,帝心难测,陛下宠你,是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但却不是基于一个帝王对臣子,你要自己掌握好分寸,有些事情不能恃宠而骄,触犯他的底线。”
他这一番话说得很严肃恳切,玉珥听着却很不是滋味,蹙眉道:“你在交代后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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