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莫恼,老朽说的可是实话。”老头呵呵笑着,转身慢悠悠地走到花圃边坐下,嘴里还絮絮叨叨念着些什么话,“少爷命好,有贵人相助,绝处都能逢生,可有些事情是注定好了,可不是掌握先机就能改变,你可懂?”
玉珥听得到他说话,却听不懂他的话,反到是席白川的手,似颤了一下。
“我说你怎么老是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你到底是什么人?”玉珥皱着眉头。
“我啊,就是游走江湖的算命老头,在这偶遇两位贵人,也是有缘,这才多言几句。”老头拿起靠在一旁的算命幡,上书三字‘张三痴’,笑着招揽,“两位想不想算上一算,不准分文不收。”
玉珥鲜少算命,也不信命,但今儿这老头说话她着实感兴趣,正想让他算一算,席白川却拉着她说:“信这些江湖术士做什么?你若是想算,回头让国师帮你算好了,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去刘季他们就要出来找了。”
说着就不由分说拉着她走,玉珥皱眉,微恼道:“我就听一听,又不会真信。”
“既然不信,就别浪费时间。”席白川道,“这些江湖术士都是投机取巧,信口胡诌,蒙个三五成准让你死心塌地地听着他瞎掰,到时候再和你说你有个什么大灾小难,以此骗取钱财。”
玉珥噗嗤一声笑起来:“你倒是对他们套路一清二楚。”
席白川也轻松一笑:“我也会算卦你不知道吗?”
——
回到船上,刚刚踏上甲板,玉珥就险些被堆放在船头的那些大盒小盒给绊倒。
汤圆从船舱里飘出来,语气幽怨道:“谢天谢地,小姐和姑爷总算回来了,我们都在想要不要出去找你们呢。”
玉珥很抱歉:“不好意思,回来晚了。”
“不是啊,我们是想让你们干脆别回来了。”汤圆呵呵干笑,“因为船上的东西太多了,感觉船都要沉了。”
玉珥:“……”
席白川忍笑,凑到玉珥耳边说:“娘子花钱这般随意,看来为夫要好好工作才行,否则,唔,不然养不起你。”
玉珥:“……”
东西的确是太多太没用了,恰好江边有一群小孩在玩耍,玉珥便让汤圆把孩子们都喊过来,将船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分给他们,小孩子收到礼物很高兴,最甜地喊他们‘漂亮姐姐’‘漂亮哥哥’,听得席白川囧囧有神。
汤圆要把那盒装着婴孩首饰的礼盒拆开分给他们,席白川却忽然道:“这个留着。”
“啊?”这是最不应该留着的,殿下又没有怀孕,呃,怀孕……汤圆的目光移到了玉珥的腹部,看到了微微隆起——其实那是吃撑了的肚子,但小胖墩不知道,她已经奇思妙想到了天涯海角,整个脸色都不好了。
玉珥问席白川是什么东西,席白川说是婴孩首饰,她想的是要把这些东西送给怀孕了的杜十娘,所以就点头道:“这个留着我有用。”
于是汤圆彻底凌乱了——殿、殿下真的有、有了???
……
时辰已经接近丑时,但这莱芜镇却因为这个神女节彻夜狂欢,人声鼎沸,吵得船舱内休息的玉珥无法入眠,辗转了几次之后,她觉得有些闷,干脆起身开窗,却听见外面传来的窃窃私语。
“是这艘船吗?”
“应该是,你看,这岸边就这船看起来最好,那对男女一定是这艘船的。”
“那就快上!干了这一票,咱们兄弟们都能逍遥快活几天!”
劫匪?玉珥暗惊,心想一定是他们今天晚上在市集太招摇,所以被歹人盯上了。
轻手轻脚地从窗口回来,玉珥摇醒了身边的汤圆,汤圆睡功特别厉害,这种吵吵闹闹的环境都能睡得死沉。
“殿下,怎么了?是渴了吗?”汤圆被弄醒,迷迷糊糊地问。
玉珥捂住她的嘴巴,压低声音小声说:“外面有劫匪,你小声点,去找皇叔。”
汤圆瞪圆了眼睛,看起来是被吓得不轻,连连点头,马上就跑去下一层找席白川。
玉珥又仔细听了一会儿,却发现那些劫匪没了动静,心里正奇怪难道是别的什么吓走了,席白川就点着烛台上来了,开口说道:“这些劫匪去了距离我们几丈远的另一艘船上。”
“不是来打劫我们的啊。”玉珥奇了,“这里还有比我们华丽的船吗?”
席白川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关了窗户,笑道:“谁说我们的船华丽了?”他们这次可是要过南海到扶桑去的,万事都低调,这船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两层船只罢了,而被就劫匪光顾的那可是一艘体积等于他们两倍的鎏金大船,劫匪稍微有点眼色也该知道打劫哪一艘。
玉珥暗叹失算,她还以为以席白川那一贯风骚作风,这船只肯定和他那辆暖玉马车一样招摇。
“那那些劫匪到底是想来打劫我们,还是打劫他们?我们要不要出手相助?”玉珥有些担忧,也不知道那艘船上的人有没有防备。
席白川透过窗户缝隙看了一眼:“应该是想来打劫我们,只是认错了船。如果我猜的没错,那艘船应该是杜十娘的。”船身还能隐约看到‘天水’两个字,杜十娘的豆腐坊就是开在天水镇。
玉珥倒吸一口冷气:“那你们快点去帮忙,怎么说都是我们连累了人家,杜十娘还有孕在身,别回头动了胎气。”
席白川拍拍她的后背道:“刘季已经去了。”
刘季武功高,对付这几个劫匪不是问题,但玉珥还是有些担心,所幸不久之后刘季就回来了,还带着杜十娘,杜十娘是专程过来道谢的,玉珥听着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们的飞来横祸是起因是他们。
“对了,人没事吧?”玉珥连忙问。
“护卫受了轻伤,我们都没事。”杜十娘柔柔说道。
席白川坐在一旁,一边慢条斯理地喝茶,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杜十娘,晨曦浅薄的光线映着他的蜀锦,光彩迤逦,宛若天边霞蔚,竟叫杜十娘身后两个侍女都看痴了。
他倒是习惯了旁人这般目光,也不在意,声音清雅矜贵:“不知杜夫人夫君是否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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