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云涌动
东都洛阳
古老雄伟的洛阳城在黑暗的深夜里依然璀璨夺目,南城门的碉楼上灯光通明。几个守城的士兵懒懒散散的站着,三两个围在一起小声切谈,时不时爆发出几阵大笑,全然没有注意到城楼下的动静。
一群黑色夜行衣的人从南城郊外急速奔来,来到了南城门下,和雄伟的南城门相比,他们是如此的渺小,然而令人诧异的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一行四人就消失不见了,攀岩走壁,此刻高傲城墙却被他们踩于脚下。
夜静得让人恐惧,除了无家可归睡在大街上的乞丐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生迹。由于西都长安发生大理寺卿苏家被灭门一案,长安人心惶惶,而作为陪都洛阳也被宵禁了。
洛阳作为陪都,武周时代还曾是周都成,自然就有和一般都城一样的城市构造。其中朱雀街就是和长安一样,居住着洛阳的高官贵族。白日里繁华的朱雀大街,在夜里仿佛成了人间地狱。然而在静得可怕的朱雀大街上,有一群人正在急速地奔行,他们四个正是刚才翻越洛阳南城墙而进来的黑衣人,他们如鬼魅一样,向朱雀大街内部奔去。
崔府坐落在朱雀街中部,府邸精致而宏大,是前朝留守洛阳王杨吕的王府,虽然已建有百年的历史,然而他依然是洛阳城里高贵的象征。崔寒是洛阳府伊,在任已经快五年了,依然没有得到升迁,像他这种靠巴结贿赂而得到升官的人,在政治比较清明的时期就很难再升了,甚至一不小心都可能有落马的危险。崔寒最近得了一份大礼,是涧西县令柳树岩孝敬的,听说是涧西的第一美女,他昨天大摆宴席纳其为第十七房妾,可是还没来得及入洞房,师爷刑恤就急匆匆地跑到他身边,嘀咕了一会,崔寒就和师爷刑恤一起出去了,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回来。
崔寒刚回到家,急忙换掉了官服,叫下人把饭菜那到新纳的小妾哪里,他也急不可待地向内府走去,今晚可是他的洞房花烛之夜,一想到那娇滴滴的美人,他就热血沸腾。崔寒来到了小妾的房前,见里面灯火通明,红烛喜帘,色眯眯的,正欲推门而入,后面就传来一个声音:“老爷,手下回来了,办事不利,请老爷处置。”声音内劲十足,一听就知是练武之人。
王保是崔寒最得力的手下,也是洛龙县令王愈的亲弟弟。昨天崔寒派他出去办件大事,杀一个人,本以为一定会办得滴水不漏,谁知竟失败了。崔寒也顾不得他那美娇娘了,又急匆匆地向书房走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暗杀那人可是他的族兄指派给他的,四年前他靠族兄傍上了一个很大的后台,因为都没办过什么大事,也就没有得到那后台的庇护,当了五年的洛阳府伊。昨天师爷向他说的正是族兄给他的为那个后台效力的机会,本以为靠他在洛阳城唤风来风的权势可以办得完完美美,结果却不是。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花花公子哥你们都对付不了!”崔寒来到书房,还没听完缘由就一阵暴怒。
“属下该死,请大人赐死。”王保领着手下四人跪在地上,尽管他们是所谓的贪官走狗,但依然不失武者之精骨。
“滚!给我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崔寒气得胡须直颤抖,虽然王保说那人已中他们一箭滚落入悬崖,但是崔寒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办不好丢官不说,命都难保。因为他隐隐觉得那个人与前天苏府被大火灭门一案有关。
古老的洛阳沉寂了十几年了,或许它又将引发一场轰轰烈烈…
京兆长安
一座雕龙刻凤的府邸里,虽已过子时,但这坐府邸的一个密室中还闪着淡淡的烛光。一个中年男子坐于上位,光线太弱,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见他正在看着手里的纸条。而他下首还站立着一人,这人双目静如水,气息若有若无,也无法看清其容貌,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深不可测。
“这是从洛阳传来的。”坐在上位的那中年男子把那张纸条烧了之后,淡淡的说道,语气中看不出他是喜或怒。
密室里弥漫着淡淡的烟气,位于下首的人躬下要,语气恭敬地说道:“是的主人,这是刑恤从洛阳连夜飞鸽传来的,崔寒刺杀失败,属下无能,请主人恕罪。”说完双膝跪地,然而双目却依然射出令人可怕的寒光。
“起来吧!这件事你不用插手了,交给乙去办。”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去接替丙的任务,我们的大事已经到最关键的时刻了,不容许再出半点差错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在老三和高翁身边安插心腹。”
“是,属下这就去办。”没有一点犹豫,风一样消失了。
密室里就剩下那中年男子了,他用指甲轻轻地挑着桌上的火烛,自言自语道:“苏伯宁啊,苏伯宁,是你非要和本王作对的,就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言尽灯熄。
至隋朝开始至开元年,长安作为国都已有两百年历史,天下繁华皆云集于此。
今晚是长安宵禁的第一夜,褪去了繁华盛衣的京兆长安恢复了少有的宁静,苏府大火并没有给平民百姓带来太多的影响,反而宵禁却让长安城的小贩小商怨骂不止。
李林甫此时坐在马车上,双眼微闭,他在沉思如何利用这次苏府大火。虽然今年五月他升为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进入了每一个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中书省,成了大唐帝国的左相。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十几年时间他正是靠善于专研,稳步投资的政治投机性格从一个县官小吏成为了帝国宰相,虽然屈居于右相张九龄之下,但是却也让百官羡慕不已。
今天早上李林甫得知苏府发生了大火,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此事的诡异,随后才是考虑如何利用此事为他服务,他一直惦记着张九龄的右相之位,早朝时间他就在玄宗的暴怒下主动请婴,领三司(刑部,大理寺,御使台)调查此事。在别人眼睛他李林甫疯了,苏府大火是人都看得出是灭门大案,其背回势力究竟有多大谁也无法想象。而他李林甫想到的却与之恰恰相反,这件案件背后的风险固然很大,但是它背后的利益更是大。作为一个在官场摸腾滚打十余载的政治投资者来说,李林甫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接手此案。他要利用这一次机会在大唐政坛重新洗牌,第一个目标就是去掉张九龄,为他登上大唐右相铲除障碍。
现代社会有财迷,星迷,球迷等等,然而在古代李林甫就是一个官迷,他活着就是为了升官,不断地升官。从起初的千牛直长,到开元初年的太子中允,从国子司业到开元十四年的御史中丞,再到现在的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他把他的官位看得比身家性命还要重要,命运却也成全了他,李林甫最终当了十九年的中书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唐右相。
马车缓缓地停下来了,车夫李伯已经五十多岁了仍然老当益壮,他停稳车,轻声地对着马车道:“老爷,到了。”
“嗯”李林甫被李伯打断了沉思,感觉到车停了下来,嗯了一声,掀起车帘,半弯着腰出车中钻了出来。三十多岁,目光深遂,脸带微笑,让人觉得他很和蔼可亲,这是李林甫给人的第一印象。
虽然已近深夜,但是李府依然灯光通明。李林甫的三个儿子老大李允,老二李渠,老三李道正围在一圆桌小声讨论。
“大哥,二哥你们说父亲是不是疯了,他怎么主动接手那个烫手的案子啊!”李林甫早朝主动请求主持调查苏府大火案一事已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作为李林甫的儿子,李道自然早已知道。
“老三不许对父亲不敬!”老大李允见自己的三弟竟敢称李林甫为疯子,不由怒斥一句。接着又说道:“父亲大人做事会有他的考虑的,我们还是不要打探太多,免得坏事。”李允对他们三兄弟有几斤几两是清清楚楚,除了老二李渠是靠真本事得来的官职以外,他和老三李道都是蒙父荫而能入朝为官。李允说完不由的看向老二李渠,这李渠活脱脱就是少年版的李林甫。年纪不大,十九上下,然而却有常人没有的深沉,还有超乎同龄人的心机。
李林甫其实已经在屋外站了一小会,三兄弟的话他也全听到了,对于老三李道他觉得历练太少,缺少老大的稳重,老二的睿智,在三兄弟中他也是对老二李渠最为欣慰。在李允斥骂李道结束后,李林甫轻咳了一声,向大厅走去。
三兄弟听到父亲李林甫的声音,急忙站起说道:“父亲,您回来了。”
“嗯,渠儿跟为父过来一下。”不多言,就一句,转身向书房走去。
“父亲,那苏白虎死没有?”李道很急切地问道。他知道刚才李林甫去刑部了,见父亲未说什么,一急就把自己心中最关心的事说出来了。
李林甫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李道。
“就是苏俞达的儿子苏则。”李道补充道。
“混账东西,管好自己就行!”李林甫听到李道关心的是这,怒骂道。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和苏家独子不合,原因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他们家对面的萧家长女,虽然长得美若天仙,可却早已与苏家定亲,苏家独子苏则是长安有名的混混,不学无术,可他的儿子却要和一个混混争风吃醋,这是李林甫绝不能容忍的。
李道憋了一肚子的气却不敢再言,看着李林甫的远去,他把所有的仇都记在了李渠身上,他觉得自己没有一点比不上李渠的,然而李林甫对待他和李渠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李府书房的灯还亮着,门却关得严严实实……
花仙楼
一白衣女子站于三楼的窗前,静静地看着凄美的世界,把一滴泪抛向空中,人也消失在窗前…
静雨轩,荷花池,已是深夜,却有一仙女在呆呆的凝望着星空,口里呢喃:你死了吗?真的死了吗?咚一声,一滴泪化为池水,消逝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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