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逼婚 离家
小亭玉轩,雕楼小榭,曲径通幽。此时正值盛夏,萧府内院各种花束争奇斗艳,林立于水榭、小径两边。往东, 一红色建筑格外醒目,远看,宛如绿草丛花中的一朵盛开的奇葩;细看,竟是一圆廊回形的亭子。红色尖顶像一朵牡丹,点缀在绿海中,倒有些“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别致。尖顶铺着红色琉璃瓦,四个角呈鲤鱼吐水之姿势,鱼身上的鳞片被雕刻得如阵阵波浪,层次分明,栩栩如生。八根看似独立的白色柱子把轻盈的尖顶托在半空。两跟最大的柱子顶部横镶着一块石牌扁,一尺见宽,一丈见长的牌扁上龙飞凤舞地雕刻着“静雨轩”三个大字,字体用金珀镶嵌在上。如果苏思远在此定会惊讶这个亭子不正是他梦中所见的那个吗?
“姐姐,你怎么在这啊?”圆形回廊上,一女子两手提裙,正急速向中间的凉亭奔来。只见她约十五六芳龄,小巧的瓜子脸上沾了几滴汗珠,可能由于快速奔跑的缘故吧,本来梳理的整齐有致的头发显得蓬乱了起来,跨在额头上的几根挂着闪闪发光的水珠, 但这些却无法掩盖她绝代的容貌。
而凉亭中,荷池旁,有一少女双手轻扶在雕花刻字的大理石护栏上,茂密纤直的秀发半披从后颈一直挂到半腰。纺纱上衣内若隐若现嫩白肌肤,一米六五的身高配上青竹百合裙显得格外高挑。这女子目注西边,似乎是在探寻西方天国,又似在观赏荷池里盛开的荷花。
“玉蝶又怎么了,跑得这么匆忙没一点女儿家相。”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一年的妹妹,那女子似乎很了解她平时的行事风格,带有些责备的语气问道,边说眼里还紧盯着前方,生怕漏掉去往的每一个人。
“渴死了,渴死了,我先喝杯茶,等我说完你就没闲情在这看风景了。”与姐姐萧玉珴的端庄贤惠,知书达理不同,同时生长在书香门第,妹妹萧玉蝶却像一个大大咧咧的疯丫头,按照她姐姐的话说就是没正形。看看此时的她,单手撑在凉亭中的石桌上,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是一阵狂饮。
“哦?你又打探到什么消息了?是那家公子娶那家小姐了?”
“慢点喝,慢点喝,没人和你抢,都可以嫁人了,还整天像个小孩子样。”姐姐萧玉珴本来想调恺调恺自己的妹妹,刚转过身看看她在大口大口喝茶,又有点担心的责备道。嘴唇轻启,显现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完美比例的脸蛋一双丹凤美目闪着浓浓的忧愁。酥胸高耸,一条绣满百合小花的纱纺腰带在风中翩翩起舞,挂在额头的刘海整齐的向西北摆动。
“不是!不是!这次不是别人的消息!”萧玉蝶放下茶杯,神态很正经的说道。
“哦!不是别人的?那是玉蝶你的?难道母亲要把你嫁出去了?”尽管萧玉蝶神态严肃,萧玉珴还是不相信她有什么大事,继续挖苦道。
“姐姐,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这回和你有关,你要是想知道就好好听我说!”似乎事情很严重,不知不觉萧玉珴的心情也如萧玉蝶的话一样变得沉重起来。
“刚才我在大厅看到一个来我们家。”
“谁?”既然和自己有关,萧玉珴就不得不关心。
“我们家对面李白脸的娘。”
“李白脸?你是说李道吗?”对于李道萧玉珴太熟悉了,长安人基本都知道,李家三子李道,卢家长子卢俊,崔家嫡子崔健对萧家长女可是爱慕至极,为此还经常大大出手,而李道又是三人之最。当萧玉蝶说道对面李府,马上就联想到李道,同时心里也油然升起了一丝不安。“他娘来我们家干嘛?”
“提亲!”萧玉蝶的回答很简洁。
“啊!向我?”尽管自己的猜想得到了验证,但是萧玉珴还是极力求证,希望她妹妹是在开玩笑。
“是的!姐姐!”萧玉蝶看向姐姐萧玉珴的眼神充满了忧虑,作为萧玉珴最亲密的人,她清楚地知道她姐姐心里只有一个人,不过那个人这么混蛋,这么让她伤心,然而她却始终保持着对那个人最忠贞的爱。
“姐姐你也别太担心,娘她没有同意。”
“嗯。”萧玉珴对妹妹的安慰投以感激的眼神,尽管如此萧玉珴的眉梢还是紧皱了起来,她明白在这个家她父亲的话就是圣旨,不容许谁反抗。这样就显得她母亲的决定无关紧要了。
“大小姐,大小姐,你在哪里吗?老爷叫你去书房见他。”凉亭对面,一丫鬟隔水而喊。
“来了,来了!姐,爹爹找你肯定是关于这件事的。”似乎是自己的事一样,萧玉蝶急得来回踱步。
“知道了,我等会就去。”萧玉珴对着那丫鬟方向喊声答道。无论怎么不愿意,这一趟她必须去,不管是出于对自己父亲的敬重,还是对自己未来幸福的争取,她必须去表明自己的想法。
“姐姐,你真的要去啊?”看出来自己姐姐脸上坚毅的表情,萧玉蝶还想加以劝阻。
“嗯!”在夕阳的映衬下,一个女神正在向无休止的不归之路走去,在那条路上她将会尝尽人间所有的七情六欲。
作为一个位列朝班的朝廷大臣,萧府占地面积极广。府中有石山小湖,竹林荷境,整个萧府呈正方形结构,里面的建筑传承了中国古典建筑艺术的风格,整体布局呈轴对称形式,客厅居中,两个书房分立在客厅左右两边,居左为书房,是乃萧衍接见贵客,商讨重事之地方;居右则为右书房,这个也就是萧家二女常得去读书习字的地方。
“我爹在里面吗?”萧玉珴并不敢确定她父亲会在那个书房等她,但凭多年对父亲的了解,她径直走到了左书房,见一个值班小斯站在门口就开口问道。
“是的大小姐,老爷在书房等您。”不知是由于萧玉珴是府中大小姐,还是萧玉珴太美了,美得让人窒息的缘故,那小斯一直半低着头,不敢看萧玉珴一眼。
萧玉珴确定了父亲的所在就径直向书房里走去,就在萧玉珴离开的同时,那小斯抬起了头,看向萧玉珴风华绝代背影的眼神充满了贪婪和渴望。
“爹爹,您找我。”一进入书房萧玉珴就看到自己的父亲萧衍正背着手,注视着他前面的《兰亭集序》摩本。
“嗯”萧衍很喜欢书法,特别是林羲之的书法,虽然眼前的只是摩本,但他却也爱不释手。
“玉珴,你今年快十八了吧!”萧衍来到了书房正中间的椅子前,坐了下来,看向萧玉珴的眼神闪过一丝不舍。
“嗯”听到父亲的话,萧玉珴也验证了妹妹的消息,心脏蹦蹦的直跳不停。
“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你娘都有你了,是到嫁人的时候了。”萧衍似乎是在回忆,又似在牵出话题。
“父亲不记得了,女儿已许人家了。”不知是不是故意,萧玉珴很直白的说道。
“是啊!要是远儿家不出事,今年年末你们就该完婚了。但是,嗨,远儿一家……。不过没事,爹爹今天给你又看了一门婚事,年底完婚。”萧衍就是一只老狐狸,在他面前萧玉珴嫩得很。如果萧玉珴知道自己未婚夫的死与自己的父亲有莫大的关系,她会有如何感想呢。
“爹爹,请恕女儿不孝,苏家出事了,女儿就终生不嫁。不管他苏思远是死是活,女儿生是苏家人,死是苏家鬼。”这回萧玉珴把话说绝了,这是萧玉珴第一次如此反抗自己的父亲。
“反了!反了!哼,不嫁也得嫁!自古儿女婚姻父母之命,媒唆之言,没有你决定的份!”在家萧衍就是皇帝,哪能容许萧玉珴如此,他气得胡须直发抖。
“爹爹,您这是在逼死女儿啊!”萧玉珴彻底释放了,压抑十年的情绪在这一会倾洪而出。
“哼!死?别威胁我!我萧衍不止有你一个女儿。”萧衍猛地站了起来,狠狠地拍了书桌,顿时纸笔落满一地。
“爹爹,你变了,变得没有了人性,变成了一个权利狂。”玉人流泪,萧玉珴哭着说道,边说边直摇头,似乎绝望了。
她明白她现在只是父亲手中政治交易的物品,而不是亲生女儿。
“放肆!啪!”空气在一瞬间凝固了,萧衍在萧玉珴脸上留下了一个深深地五指掌印,在萧衍还没有回过神,萧玉珴已带着哭腔跑出了书房。
“放肆!太放肆了!”萧衍并没对打自己女儿感到一丝愧疚,在书房来回踱步,他的胸中充满了怒火,在他看来李家无疑是女儿最好的归宿,而女儿却如此忤逆与他,他怎能不气。十几年前,他也曾认为苏家是女儿最好的归宿……
这一切这不过他对自己政治投资的一种掩盖。 天变得阴霾了起来,似乎天也在同情一个女子的哭诉,故意遮盖光明的来源,留给她一个黑暗的空间,尽情释放心中的苦楚。
萧玉珴扑在自己锦绸玉床上,埋头低哭着,任自己的妹妹如何安慰,泪还是不停地夺眶而出。此时萧玉珴的心像死了一样,她的父亲竟然无视她的生死,而且还说自己死了就要拿妹妹来顶替,感觉不到亲情的温暖,她觉得生不如死。
“玉珴,玉珴,怎么了?”萧氏匆匆走进女儿萧玉珴的房间,在来的路上根据丫鬟的描述她已经把事情的缘由猜想得十不留九了。
“娘你终于来了,姐姐只知道哭,问她她什么也不说。”萧玉蝶看到萧氏,额头上的黑线立马减淡了许多,急忙上挽着萧氏的手拉向床边。
“姐姐,娘来了,你不要哭了,有什么你和娘说。”萧玉蝶柔声的说道,两个淡淡的小酒窝挂着少有的柔情。
“娘!”听到妹妹的话,萧玉珴哭着喊了一声,扑到已经坐在床边的萧氏的怀里。亲情的那一边没有了,还有另一边,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无论你在现实生活受到了多大的苦难,往你母亲怀里一扑,你就会感觉到母爱的伟大,那个不大的怀抱可以容纳你所有的苦楚。
“玉珴,你爹是不是逼你了?”葛氏轻轻拍着怀里萧玉珴的后背,柔声地问道。
“嗯”萧玉珴在还是把头埋在萧氏怀里,轻嗯一声。
“那个老家伙现在变了,为了他的官位他什么都可以牺牲,我苦命的女儿啊!”不知不觉中萧氏的话由诉转为叹。
“娘!”听到母亲的话,萧玉珴喊到更加委屈,又轻哭了起来。
“娘,姐姐怎么又哭了?”萧玉蝶虽说也不小了,但平时只是风风火火的玩,并没有知道多少人情事故。
“玉蝶,你先出去,娘有些话和你姐姐说。”有些话不能在像白纸一样的萧玉蝶前面说,萧氏就想把萧玉蝶支开。
“哦……”萧玉蝶把声音拉得很长,似乎很不乐意,要是平时打死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范,不过她也看得出来姐姐很伤心,只能对戳着左右手指走出了萧玉珴的闺房,还很懂事的把门关上。
“玉珴,你爹怎么和你说?”看着萧玉蝶走出了房间,萧氏急忙把萧玉珴从怀里抱了起来,着急地问道。
萧玉珴看着眼前的母亲,眼泪又不停地往下流,把自己与父亲在房间里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当说到萧衍不顾她死活也要嫁女儿给李家时,萧氏娇体一阵颤栗。
“嗨,你爹已经走火入魔了。”听完女儿的讲述,萧氏叹了口气,语气中夹杂着对丈夫的绝望。
“娘,我该怎么办?”萧玉珴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事情已经不是她可以控制了,只能求助于自己的母亲。
“走,等会就走,离开这个家。”萧氏很坚决地说道,她想了好久唯有此方法才可以阻止丈夫嫁女求权的想法。
“走?去哪?”萧玉珴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嗯,走,去扬州你外公家!”萧氏点了点头,眼睛里泛起了白雾,看起来她也是分外不舍。
“不,我不要离开娘!”萧玉珴又扑到了萧氏怀里,紧紧地抱着萧氏说道。
“玉珴,听娘的,今晚你就走,去扬州!”萧氏再次重复道。
“娘……”萧玉珴再次直摇头。
“等会娘帮你安排,带上几个侍卫还又紫竹,今晚就走,不要告诉你妹妹,你也别担心你妹妹,你爹还不敢怎么样?”
夜深了,一辆马车悄悄的驶出萧府后院……
“小姐,您别哭了,夫人也是为你好!”长安东郊,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缓缓驶着,车上传出轻轻的安慰声。不一会,马车又消失在黑暗中。
“紫竹,问问车夫,车怎么越来越快了。”马车上萧玉珴已经停止了哭泣,只是绝代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泪痕。感觉到车速渐快,萧玉珴不安的吩咐道。
“大小姐,不好了,马受惊了!你们抓好了!”萧玉珴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车夫的喊声。
“小姐,快抓稳,快抓稳……”
“不好!前面是悬崖!”
“啊……”
黑暗中,一辆马车消失在地平线上……
黎明总是很宁静,夏天的黎明,蟋蟀在轻轻低唱。
“老夫人,前面有一辆马车挡住了路。”长安东郊魏青山下,一个马车队缓缓地停在了山脚,一个带刀的侍卫恭敬地对最大的那辆马车说道。
“去看看怎么回事!”马车中传出妇人的声音,语气甚是威严。
“是!”侍卫躬了一下腰,待几个手下向横倒在路面的马车走去。不一会,那侍卫就跑了回来,又躬着腰对最大的那辆马车说道:“启禀老夫人,是一辆马车从山上的官道摔了下来,马车夫和那个侍卫已死,里面一个丫鬟一个小姐还有气。”不等那夫人询问,侍卫把自己刚才查看得来的全部说了出来。
“哦?那么高的山摔下来竟然还没死,带上她们吧!到前面找几个最好的大夫救救她们。”妇人似乎很吃惊,吩咐救人的语气依然听不出任何感情。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转动所有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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