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得,也就一般好看。
所以只草草涂了个粉底、描了描眉毛,也便就这样出门了。
今晚来玩的都是些不洗头就能见的人,梳妆打扮起来倒是显得生分了。
况且女为悦己者容,我更不想他看出什么。
本想着今晚一定要摆出一副高冷的样子,可是走进包间的那一刻,我的眼睛还是不自觉地扫视了好几圈。
然后我僵笑着和朋友们打招呼,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捋到了耳后。
“人到齐啦?”
我只能这样宽泛地问。
“没,林承那边临时有事,一会儿就过来!”
我的心像是被注入了一半活水的死海——不伦不类,却又半死不活地挣扎。
占据了沙发最边缘的角落,不由自主地掏出了手机。
“你干什么去了”这六个字飞快地跳入了输入框之中,刺伤了我的眼睛。
我不喜欢刚才那种感觉,我想做第一个知道他行程动向的人。即便不是第一个,那我也不要被别人来告诉。
后来我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提前知道了,我便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说,我是他所愿意亲近的人。
又或许,我只是不想做一个局外人。
我忽然间就开始觉得,怎么我什么时候,竟开始变得这么卑微了。
心烦意乱地删空了输入框,我按下了锁屏键。
不是说好要切断这种奇奇怪怪的关系么?
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他直直地朝着点歌台走了过去,目不斜视。
数十秒之后,他坐到了我的身边。
“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才过来?”
我就是想知道,我觉得我应该知道。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似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姜然申请换宿舍的审批刚下来,我去帮她搬东西了。”
我找不到比“哦”更好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姜然的美好。
她是部门里大我们一级的学姐,身材好、长得美、气质佳。
尤其是她的歌喉,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
我记得林承曾经说过,他最希望找到的女朋友,就是有音乐天赋的。
他说,不论别的,最起码在他弹钢琴的时候,她能听懂他的琴音,而不再是和别人一般,只会泛泛地夸一句好。
我有的时候甚至在想,林承和姜然学姐之间,或许是比我们更加亲密的,“朋友”。
可是我又忽然想起有一次部门会议间隙,我故作轻松地开玩笑说,林承你究竟有多少频繁聊天的姑娘啊。
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将手机大大方方地放在了我的手心,毫无保留地让我翻他的消息列表。
像是这等送上门的好差事,我又怎能不给他个面子?
反正那次我是没翻到姜然的——
除了几个一直缠着他的学妹和同级。
他总是说自己已经跟她们解释过多遍他不想谈恋爱,但是他却也总是无法狠下心来不回她们那多到刷屏的消息。
说来也怪,每次谈起,他对我说的话反倒是,遇到心动的,当然还是会选择恋爱。
果然渣男无疑。
“你平常不是都不唱歌的么,怎么这次倒跟着来了?”
林承忽然凑近了我的耳边,随之而来的温热气息,轰然如烈火。
我清晰地感受到我的耳根一下子就滚烫了起来。
“我无聊,跟着来玩玩儿不行啊。”
有个词,叫嗔怒。
他歪着头瞧了我一眼,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KTV这地方对我来说就像有个魔咒,音响明明都可以在鼓膜上跳舞了,而我却似乎比在课堂上更容易入睡。
尤其是现在,鼻息之间全然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像极了夏日夜半的海岸,微风拂过的感觉。
我的脑子混沌得很。
林承和我说过,他曾在漆黑一片的深夜里、抱着吉他对着家门口的江,直到指尖的血浸染了琴弦。
我曾无数次地想象过那个画面,也曾无数次地幻想过,如果当时我在,那该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
而他的过去,又是什么样的呢?
我知道我的头越来越沉,也知道我歪过去的那个角度,刚好是他的肩膀。
很多时候真的搞不懂,明明习惯了把自己藏起来,却又会忍不住有恃无恐地去索取。
只是索取了又有什么用呢,即便是现在拥有的东西,连一百年都用不上,就会照样消弭成空。
若是这般只看结果,我何尝还要对自己如此折磨。
感受到轻微的震动,我略抬了抬眼,从睫毛的缝隙中瞥到了他亮起的手机。
“所以,学长你是没有女朋友的吧?”
“那是不是等于,我有机会了?”
我看到他的手僵持了几秒,然后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只是我闭紧了眼睛,假装脖颈不适,离开了他的肩膀。
我怂,我不敢看。我怕看到些伤眼的东西。
在时间无限接近零点的时候,我被他叫了起来。
然后几个深夜回不去宿舍的大学生,当机立断地定下了一间日租房。
“小北,咱们到了再睡,别着凉。”
KTV门口,他眼疾手快搀住了一脚踩空的我,然后极其幼稚地用他的外套蒙住了我的头。
其实就算他没有用手臂揽住我的腰,我也是可以自己站稳的。
想来我又何尝不是幼稚,竟妄图以这种手段来测试他对我在意与否。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
我只知道我的心现在正叫嚣着一望无际的欢愉。
可是这种欢愉,又能持续多久?
那天过去后,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却并没有因此而缩短分毫。
我依旧是重复着每一个走过的日子,他也依旧是周旋在仰慕他的女生之中,焦头烂额而又孜孜不倦。
直至那个早晨的到来,如白露惊霜般扰乱了这所有看似波澜不惊的宁静。
难得的一天无课,可一大清早我却被室友的闹钟准时叫醒,而从餐厅回来后,我却又被锁在了门外。
就连我放在门框上方的钥匙,也一并不翼而飞。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的室友之一在回宿舍时用我的钥匙开了门,却忘记将它放还回去。
我心想着多大点事儿,便硬着头皮,带着一身睡衣拖鞋,蹬蹬地跑去了教学楼。
可是我巴巴地在门口站了半个小时,钥匙却仍是杳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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